“陳老,您這是怎麼了?”看着陳白庵突然發生的異狀,張三瘋急忙伸手摻扶,並且急聲追問。陳白庵卻是連分毫迴應都沒有,而且就是這麼短短片刻功夫,陳白庵的面色已不復往日的紅潤,而是如周遭的雪色般蒼白。
“怎麼回事兒?”林白見狀也顧不得收攝法相,疾步趕了過來,伸手握住陳白庵的脈門,感觸着他體內的氣機,而後轉頭對張三瘋問道:“師兄,陳老之前有沒有出現什麼異狀?”
林白這麼陡然一逼近,諸人在法相威壓下,只覺得都要喘不過氣來,雙腿更是不斷顫抖,幾欲跪下臣服。即便是張三瘋已經臻至化神境界,但還是無法按捺心底的敬畏,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連連,臉色青白變化不停,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林白見狀急忙收攝法相,然後焦灼的望着張三瘋。林白法相一收,張三瘋頓時覺得就像是有一隻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鬆開了一樣,連連喘了幾口粗氣後,緩緩搖頭道:“陳老剛纔好端端的站在我身邊,唸誦度人經。會不會是因爲他老人家看不慣這些事情,氣結暈倒?”
“不會。如果是氣結暈倒的話,他的脈象不會這麼微弱。”林白緩緩搖頭,面露疑惑。
張三瘋聞言面色也是變得無比沉重,伸手捉住陳白庵的另一隻手腕,緊扣他的脈門。這一扣脈不當緊,卻是駭了張三瘋一大跳。陳白庵脈象微弱如遊絲,就像是那種身患重疾,即將離世之人一般,若是氣結暈倒的話,怎麼會是這種情況。
“讓我試試。”白袍女子看到這模樣,略一沉吟,然後誠懇無比的看着林白,等看到林白微微頷首後,緩緩閉上雙眼,口中輕輕吟哦道:“自然的神靈,請您降下垂恩的雨露,以您的生機,來滋潤這如枯木般的肉體,讓他重新煥發生機。”
話音落下,諸人周遭的那些巨樹頓時又開始搖晃,而後從它們身上逸散出一股股淡綠色的精氣,然後緩緩將陳白庵包裹其中。這股青色氣息一靠近諸人,他們頓時便覺得身體突然變得溫暖了許多,而起體內的緊張之感也跟着舒緩了不少。
純粹的生命精氣!張三瘋不禁有些瞠目,他着實沒想到白袍女子這德魯伊教徒竟然會有如此玄妙的手段,竟然能夠從巨樹這種生機蓬勃之物上抽取精氣,來滋潤人體。
對白袍女子這手段,林白之前就已經領教過,知道這術法的神異。看着那綠色的生命精氣一股接着一股灌入陳白庵體內,但陳白庵的面色卻是沒有半分好轉,林白不由得發了急。
好容易等生命精氣悉數灌入後,林白急忙伸手握緊了陳白庵的手腕。但是這海量涌入的生命精氣,對陳白庵的狀況卻是沒有起到半分舒緩的作用。脈搏比之先前又微弱了許多,而且就連他身體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叫人覺得隨時有可能降到冰點之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林白眉頭緊皺,心中不斷思忖着有可能導致這種情況的種種可能!林白這一路走來,陳白庵可謂是百般扶持,而且當初他在歐洲遇險的時候,陳白庵更是不惜和許叟等人鬧掰來聲援他,後來一路廝殺,更是替林白擋了無數的災劫。
可以說這位老人家是真真切切的把林白當做了自己的子侄輩來對待,若不然的話,當初也不可能爲了攔阻趙宋後裔相師對小景行動手,而被迫解開自身的封印,不惜引動天道反噬,都要攔阻那些人的行動。這些恩情,林白牢記於心,不敢有半分忘懷。
但是如今陳白庵居然遇到了這樣的情況,這如何不讓林白心急如焚。如果陳白庵真的在這裡出現什麼意外,林白絕對無法原諒自己,也會悔恨終生。
望着林白的模樣,那白袍女子不禁微微慨嘆。到了此刻,她總算明白爲何梅林祖師會說,德魯伊教徒萬萬不可踏足華夏。他老人家留下這告誡的原因,恐怕不僅僅是因爲華夏相術詭譎多端,防不勝防;還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爲這些華夏人的團結和患難與共。
也許自己可以放下戒備,這個手段出神入化的年輕人既然答應了自己要幫忙,想來應該會不管遇到怎樣的危難,都會幫助自己和俄羅斯,度過此次危機。
“小師弟,你看陳老手腕和脖頸這些地方,怎麼突然出現了這麼多紅點?”就在林白神色慌亂之際,一旁的張三瘋臉上卻是突然露出詫異之色,蹲下身指着陳白庵的手腕和脖頸沉聲道:“這些紅點之前都沒有,就是現在突然出現的。”
紅點?!林白聞言一愣,張三瘋的話,讓他突然想起了華夏一種極爲歹毒,而且是從上古流傳下的一種詭譎手段,只有中了這法子,纔有可能身體出現紅點。
心中略一思忖,林白迅速掀開陳白庵的衣袖和褲腿,然後掰開陳白庵緊閉的雙眼,看了看他的眼白。這一番探尋之後,林白不禁倒抽了口冷氣。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陳白庵的手腕、腿腕和眼白之上,均是有一個如血液凝固般的明亮紅點。
“小師弟,這是怎麼回事兒?”張三瘋望着林白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急聲追問道。這些年患難與共,雖然陳白庵是長輩,但是和諸人也算是生死之交,如今陳白庵出現了這樣的變數,他心裡如何能平靜,任何狀況他都要仔細詢問。
“釘頭七箭!”林白緩緩起身,朝着四下逡巡不止,眼中滿是殺機,沉聲道:“釘頭七箭如果臻至巔峰,施展起來,可以不懼距離,不留痕跡。但是陳老身上出現這些紅點,說明那人修爲未到巔峰,和我們的距離不會太遠!一時三刻之內一定要找到他,否則陳老性命休矣!”
寒風驟降,雪花撲面席捲,直叫人心亂如麻,神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