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楓沉默之後,禪迦琉璃也是跟着沉默了下來。
只是,從禪迦琉璃那粗重不一的呼吸之聲中,可以聽的出來,禪迦琉璃心神極其的震盪不安,難以平靜下來。
或許,是這樣的一種氣氛,感染到了雪狐的緣故,安安靜靜趴在一旁一動不動的雪狐,也是變得有些焦躁不安起來,不斷的刨動着前爪,發出吱吱的亂叫聲響。
“江楓,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商量。”良久之後,禪迦琉璃開口話,打破了岑寂。
“你是想要我離開這裡?”不等禪迦琉璃將要的話出來,江楓就是道。
以江楓的智慧,對江楓能夠猜到這一點,禪迦琉璃並無意外,她點着頭,道:“情況現在變得很複雜,比我想象中要複雜的多,那人分明是對印不死心,有着出人意料的算計,你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裡才行,帶着印離開,越快越好,遲了恐怕會來不及。”
江楓苦笑,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不過,按照我的估計,恐怕是早就來不及了。”
“不,不會,那人都還沒有出現,我們還有時間,你快點抓緊時間離開,不要上了那人的當。”禪迦琉璃大聲道,着急的催促江楓走。
“那人既然以你爲誘餌,引誘我前來,那麼在我來到珠峰之後,我的一舉一動,都是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他的視線之中,又如何還走的掉?”江楓慢慢道。
在起這話的時候,江楓忽然想起了一種可能。
那種可能就是爲何絨布寺衆僧會選擇以死殉佛,很有可能其中之一的一個原因就是,摩雲法師等人自知是走不掉的,所以纔是會選擇以死明志。
不然的話,恐怕是情況再怎麼糟糕,也不至於落得全寺覆滅,佛寺被毀的結局。
而現在,他正是落入了與絨布寺衆僧一樣的境地之中,
能夠預料到危險是存在的,可又看不到危險,最終,那樣的危險,卻是無可避免。
當然,雖然江楓嘴上跟禪迦琉璃恐怕是早就來不及了,在心裡邊,江楓卻並不那麼認爲。他要是想要離開的話,他不認爲誰能留的住他。
但是,江楓自然不會就此離開就是了,如果禪迦琉璃活下來的原因,果真是如他所想的那般的話,一來一旦他離開,禪迦琉璃必死無疑,二來則是,他想要趁機,弄清楚究竟是誰在圖謀印。
禪迦琉璃愈發着急,還要話,卻是禪迦琉璃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是聽得,一聲朗聲大笑之聲傳來:“不錯,不錯。”
那人一連了兩聲不錯,在第一聲不錯傳來的時候,聲音中夾雜着冰雪地之中寒風呼嘯的聲響,顯見那話之人,在話的時候距離雪洞頗遠。
而當那第二聲不錯落下的時候,聲音則是如同在江楓和禪迦琉璃的耳邊響起,那人,就已經是出現在了雪洞的附近,顯現出非凡的修爲。
“是他。”只是聽到那聲音,還沒有看到雪洞附近的人,禪迦琉璃就是臉色大變,失聲道。
江楓的一隻手,搭在禪迦琉璃的肩膀上,示意禪迦琉璃冷靜一點,不要擔心,眉頭微皺,繼而,淡淡道:“什麼不錯?”
“在我來看,什麼都不錯。”那人依舊笑着。
“看樣子你很喜歡廢話?”江楓冷笑。
“不,這絕對不是廢話,你是聰明人,自該明白我這兩聲不錯,指的是什麼。當然,如果你喜歡裝傻,那麼我也拿你沒有辦法不是嗎?”那人不緩不慢的道。
江楓自然無比明白那兩聲不錯是什麼含義,第一聲不錯,自然是以禪迦琉璃爲誘餌,讓他上鉤,第二聲不錯,則是他從種種蛛絲馬跡之中,推斷出了禪迦琉璃還活着的緣故。
那人一連兩聲不錯,則是表示,認同了他的法。
而江楓之所以會問那人什麼不錯,並非是要那人的解釋,而是要藉以試探。
不過那人,卻是一個聰明人,輕易不肯太多,將話題推回給了江楓。
“我江楓當然不會故意裝傻,怕是有些人,喜歡自以爲是的故作聰明。”江楓冷笑道。
那人呵呵一笑,道:“你不會故意裝傻,自然我也不會故作聰明,現在的情況,你早已心知肚明,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想必不用我來教你了。”
“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求死嗎?”江楓身形一動,出現在了雪洞的外邊,冷冷道。
離着雪洞入口,約莫有十來米的距離,一道黑衣人影,靜靜的站在那裡,雪的白衣的黑,交互映襯之下,使得那人看上去分外顯目。
那是一箇中年男子,身形瘦削,眼神陰鷲,在江楓自雪洞之中電射而出之時,他的臉上,依舊是掛着淺淺的笑。
那樣的笑,或許並無什麼特殊的含義,只不過看上去,依然是陰鷲之極,給人一種極深的不適之感。
“江楓,你剛纔還,你不會故意裝傻的。”黑衣男子冷哼道。
黑衣男子爲印而來,剛纔那話,是示意江楓主動交出印,江楓卻是要殺他,故意曲解他的話,這讓黑衣男子怫然不悅。
江楓咧嘴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麼對我的爲人,多少是有一點了解的,我不會裝傻,就不會裝傻。”
“哦,看樣子你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殺死我。”黑衣男子掀眉道。
“不然你以爲我爲何會來珠峰?”江楓不置可否的道。
聞言,黑衣男子哈哈大笑起來,一根手指指向江楓,大笑道:“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極了,也難怪,便是連那財神,都是栽在了你的手上。”
“看樣子你對我的瞭解頗深。”江楓緩緩道。
“不多,絕對不多,只不過,何必那麼瞭解,你左右是將死之人,對我而言,何必花費時間去了解?你要明白,死人是沒有任何的研究價值的。”攤了攤手,黑衣男子不以爲意的道。
江楓與黑衣男子之間一問一答,頗爲隨意,不過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看似隨意的對話之中,從黑衣男子話語行間之中所透露出來的含義,則是讓江楓心中稍動。
黑衣男子提及財神,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或者是失言,那都是表明,黑衣男子是認識財神的,進而因爲財神的緣故,纔是知道的他的存在。
由此一來,足可以證明,黑衣男子,正是道盟中的人。
在從禪迦琉璃那裡,得知絨布寺被毀,是因爲印的緣故之後,對於那找上絨布寺之人的身份,江楓就是有着一定程度的猜想。
那般猜想,結合他自身的諸種經歷,讓江楓隱隱覺得,那人,或許會是道盟的人。
而從黑衣男子的話語之中,讓江楓得以徹底的證實了這一點。
這一點被證實之後,對於爲何會有人打印的主意,也是讓江楓明白過來,因爲從以往的種種跡象來看,道盟對於印,是勢在必得的,爲此,他們動用的財力和各種手段,都是極其驚人。
當然,證實了黑衣男子是道盟的人,只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則是江楓通過黑衣男子輕蔑的話語,得知,黑衣男子對於自身的瞭解,僅僅是侷限於從財神那裡得知的。
換而言之,黑衣男子,並不知道他曾經與道盟中的尋印使打過交道,充其量只是知道,他與尋金使以及財神打過交道。
這樣的情況,對於江楓而言,無疑是非常的有利的。
畢竟,如果道盟中人,得知他身懷幾枚印的話,那麼對他的追殺和圍捕,將會是無休無止的,那樣一來,會瞬間將他拖入無比被動的地步之中,讓他往後的行事,變得極其的艱難,對於江家,也將會帶來難以估量的惡劣影響。
而現在,黑衣男子既然不知道他身上有幾枚印,那麼在他往後與道盟打交道的過程之中,他將在無形之中,佔據一定的主動地位。
進而,江楓可以利用這樣的一份主動,圖謀後事,打道盟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在明白了這兩點之後,江楓依舊是不動聲色,半點都沒有顯露出來。
似笑非笑的看着黑衣男子,江楓道:“聽你這話的意思,看樣子不是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殺死你,而是你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殺死我,不過我很奇怪,你的信心,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莫非你以爲我是財神樣的廢物?”黑衣男子笑吟吟的道。
“以財神在道盟的地位,若他還活着的話,你未必敢這樣的話。以你的本事和身份,估計也就只能在人背後耍耍嘴皮子了。”江楓譏諷不已的道。
“你懂什麼,區區一個財神,不過只是一個管家的角色而已,我風護法身爲四大護法之一,身份之尊貴,豈是一個財神所能比擬,他財神就算是給我提鞋都不配。”黑衣男子怒斥道。
“哦,原來財神之上,還有四大護法。”江楓滿意的點了點頭。
見着江楓點頭的動作,黑衣男子焉能不知,江楓是在以話套話,而他在不經意間,自爆了身份,這讓黑衣男子有些惱怒,周身氣息,陰煞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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