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人類城池,遍佈了天真的足跡,每一條街道,乃至是那街道上店鋪的招牌和位置,天真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但天真不說,她陪同江楓閒走,而後慢慢的發現,自己的心境,變得史無前例的安寧。
無需刻意與江楓之間有太多的交流,但在江楓走出的那一刻,漫長等待所帶來的不滿以及抱怨,便是統統煙消雲散。
同時這對天真而言,又是一種分外古怪以及無法理解的心緒,至少,她從未有過這方面的心緒。
“江楓,我等了你幾個月時間,你仔細想想,如何補償我!”
天真覺得這樣的心緒算不上正常,莫名其妙的竟是讓她有着些許心虛的意味。儘管說不上到底哪裡不正常,可也是不願意沉溺其中,她咋咋呼呼的開口,先聲奪人,問江楓索要補償。
“那條路,我還沒找到。”想了想,江楓說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你休想避重就輕。”天真氣呼呼的說道。
“不過想必,快了。”江楓又是說道。
“這樣的話,你就不打算補償我了嗎?”天真感覺自己快要被氣死了,她纔不會去關心能否成功進入劍道第三段,反正江楓比他着急,就算是曲公羊,也比她着急。
既然有人比她更爲着急,那麼反而,天真自身不再着急了。
“還得仔細再想想。”江楓說道,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天真在說什麼一樣。
“裝,接着裝!”斜睨着江楓,天真不停的翻白眼。
將少女這樣的一面看在眼中,江楓莞爾輕笑,於是詢問道,“你想要我如何補償你?”
“這個嘛?”
天真踟躕起來,在江楓沒有走出房間之前,天真就是一直在想着補償方案,各種各樣的方案林林種種,可江楓這樣一問,卻是讓天真滿腦子漿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楓,你沒誠意!”天真差點炸毛,極爲聰明的,全部推給江楓。
畢竟是江楓補償她,而不是她補償江楓,憑什麼要她去想這些問題,講道理,本就應該交給江楓去想的不是嗎?
“這裡的風景似乎不錯。”江楓前後看了兩眼,說道,打算邀請天真看看城內的風景。
“新意呢?新意在哪裡?”天真無語的很。
“風景確實不錯。”江楓說道,不清楚是哪裡出了問題,畢竟據他所知,女人都是喜歡逛街的,無論老幼。
就算是處於不同的世界背景下,江楓認爲,這一點應該也不會出現變化。
“是啊,很不錯!”天真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簡直無法明白,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解風情的男人。
還是說,實際上是她魅力不夠的緣故呢?
天真自然不會認爲是自身魅力不夠,只能是江楓如木頭一樣不解風情,但天真不想如此輕易就放過江楓,她提示道:“除了看風景之外,就沒有別的了嗎?”
“我有一些感悟,或許對你會有一定的好處。”江楓說道。
無論劍經還是那份傳承,江楓心想,對於天真而言,都是會有着莫大的裨益,雖然其中的真意無可言說,但交流一番也算是不錯。
“算了。”天真耷拉着腦袋說道,她算是徹底的認清楚,江楓委實就是一塊木頭,除非她主動提要求,不然的話,註定是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隨後,江楓便是談及自身的一些感悟,對於天真,江楓倒也並未想過蓄意隱瞞什麼,自然,更爲關鍵的是,他如今的講解,只是那皮毛而已,倒也不會吝嗇到分享。
江楓一邊講,天真就一邊想,一直到江楓說完,天真則是完全陷入了一種迷茫的情緒,似乎是某種認知被顛覆……
“江道友!”
曲公羊自那遠處行來,與江楓打聲招呼,江楓點點頭。
“江道友此番閉關,可是有了進展?”略作遲疑,曲公羊問道。
天真等了江楓幾個月時間,他也等了幾個月,所爲的,不外乎是尋找那樣一條路的執念,如若不然,以他的身份而言,又是如何可能,將自身的身段,放的如此之低。
“看運氣吧。”江楓如實說道。
“運氣?”聞言曲公羊愕然,卻是不知江楓爲何會有此言,運氣一道,虛無縹緲,對於強者而言,相信運氣,不如相信自身。
“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時間就會有結果,不過,那樣的結果是好與壞,非我所能控制。”江楓說道。
曲公羊默然,他原本以爲江楓對他不滿,有意敷衍,但聽江楓說完這話,哪會不知,哪怕雙方之間有所齟齬,在此事上,江楓卻也是頗爲坦誠,而他,倒是有點小人了。
“江道友,可否方便一敘。”曲公羊誠心說道。
江楓並不清楚曲公羊的心理活動,但見曲公羊似乎是有什麼要和自己說,就又是點了點頭。
隨後,三人返回酒樓。
自然,這讓天真連帶着對曲公羊都很是不滿,覺得曲公羊太沒眼力勁了,就不能晚些時候出現嗎?
回到酒樓,曲公羊拿出一卷手札,交給江楓,說道:“江道友,說不定,你會有所收穫。”
江楓不言,信手將手札接過,便是低頭翻看起來。
這卷手札並不簡單,所記載的,是從曲家第一代家主開始,劍道第二段內,所發生的全部大事件。
其中一些事件,迄今爲止還在劍道第二段內流傳,但卻遠遠不如,手札之上的記載來的翔實。
曲公羊交出這一卷手札,江楓並不認爲你對方是有多麼的相信自己,無非是將找出那一條路的希望,徹底寄託於他的身上罷了。
“曲家主你隱藏的真深啊,我只能表示由衷的佩服。”天真冷嘲熱諷的說道,一點都不願意錯過奚落曲公羊的機會。
曲公羊並不爭辯,他有自身的打算,在沒有完全確定江楓的動機之前,他不可能將自身的底牌給交出。
兼且就是,他還要確定江楓的爲人,如若不然,江楓上樑抽梯,倒黴的只會是曲家,身爲曲家家主,曲公羊必須要慎重。
“以我來看,曲家主一定還有別的好東西吧,莫非還要藏着掖着?可別忘記了,你比我們更想進入劍道第三段。萬一我們改變主意的話,曲家主你該如何自處?”天真又是說道。
曲公羊無心解釋,他相信,等到江楓看完這卷手札,自然會有答案。
如果江楓看明白了這一份手札上的內容,那麼自然會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如果江楓沒有看明白的話,那麼,說了也是白說。
索性眼觀鼻鼻觀心,靜心等待。
見曲公羊這樣的反應,天真頓感無趣,就是湊過去和江楓一起查看手札。
時間不長,江楓就是將這卷手札翻閱完畢,雙眸微閉,江楓思索一番,又是翻閱第二遍。
一直到看完第二遍,江楓方纔是問道:“爲什麼?”
“江道友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一聽江楓這樣說,曲公羊神色發生變化,赫然是有着幾分喜意,流露而出。
“這個問題,我們也是一直在想,遺憾的是,從未得到過答案。”緊接着,曲公羊說道。
江楓也不多言,低頭,第三遍翻閱。
隨後,江楓將手札放在一旁,沉吟說道:“每一件事情表面看來都是獨立的,但又是有着極多的關聯。”
“沒錯。”曲公羊認同說道。
然後曲公羊表示道:“關於此點,纔是最爲令人困惑的,我十大家族,從來不曾真正意義上,掌控劍道第二段的秩序。”
“棋子!”江楓低語道。
曲公羊臉色微變,他驚訝不已,良久過後,方纔是一臉苦澀的點了點頭。
衆所周知,十大家族制定以及掌控劍道第二段的秩序,然則,當清楚其中的內情後,方纔是能夠明白,這不是真相。
“江道友想必有看出來,那些事件,最終都是無疾而終,如果不是我曲家一位前輩察覺到端倪,耗費手段整理出來這卷手札的話,只怕從頭到尾,我曲家都是要被矇蔽。”曲公羊長嘆道。
江楓不言,他先前說棋子,不過這一形容其實並不妥當,或者說,無論劍道第一段還是劍道第二段,都是囚土。
這裡的每一個人,他們的命運,都是被安排過的,看似強大的存在,卻不過是高級別的囚徒罷了。
“古地?”江楓若有所思。
古地一共有着四處,劍道只是其中的一處,神秘而詭異,一個頗爲奇怪的現象就是,古地分明隸屬於天元大陸,卻又是隔絕於外。
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江楓此前毫不知情,也從未認爲過有什麼問題,不過在翻閱這一卷手札過後,江楓就也是明白過來,出現這一情況的原因絕不簡單,或許,牽扯到一樁樁的驚世隱秘。
“很久之前,十大家族就是有一個共同的認知,四大古地的三段是相通的,那是盡頭。”正當江楓這樣想着的時候,就聽曲公羊的聲音於耳邊響起。
“那盡頭,會是什麼?”江楓自語道。
也是在這個時候,酒樓之內,忽然多了一道陌生的氣息,一道身影現身而來,模樣古怪,揹負着一柄長劍,釋放出冰冷的氣息,即刻就是讓曲公羊臉色驟變,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