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縮回手,一聲苦笑,打量了這少女幾眼,不出意外的話,這少女應該是邱學智的女兒了,如果說邱家一家三口,還有一個正常人的話,大概這少女還算正常。
但仔細看了幾眼之後,江楓就是皺了皺眉,因爲他發現,這少女雖然氣se還算是不錯,但一對眼睛中,卻是和邱學智一樣,蒙着一層淡淡的暗影,那層暗影揮之不去,使得她整個人少了幾分青chun少女應有的靈氣,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感覺。
看清楚這一點,江楓微有所思。
那少女卻是不理會他,老鷹護小雞一樣的伸開雙臂,將盆栽護住,似乎只要江楓敢再伸手,她就要咬江楓一口一樣。
邱學智被少女的激烈反應弄的小小一驚,這時忙的說道:“小蝶,不得無禮,江兄弟是我的客人。”
“是你的客人就可以亂動我的東西嗎?爸,我早就跟你說過,不管是誰,都不能動我的東西的。誰要是敢擅自動我的東西,我就殺了他!”邱小蝶大吼說道。
“不是要動你的東西,只是看一看。”邱學智爲江楓解釋道。
“要看就站遠一點,萬一一不小心把我的東西弄壞了怎麼辦?”邱小蝶的聲音依舊很大,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但情緒卻是變得更加激動了,甚至連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
邱學智還要說話,被江楓伸手攔了攔,邱學智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兄弟,實在是對不住,讓你看笑話了。”
江楓笑了笑,並沒有將邱小蝶的無禮放在心上,而且以邱學智和他夫人的爲人,不至於教出一個如此離經叛道的女兒來,邱小蝶會有這樣的反應,已經足夠表明,她不正常了。
這點讓江楓心中悄然發寒,邱家一家三口,竟然沒有一個正常的人。
這若是他們自己的原因倒還好,若是有人yin謀陷害的話,那這等手段,也太過令人髮指。
不過看邱小蝶情緒激動,有些話江楓並沒有當面說,而是陪同邱學智來到了客廳,中年婦人端了茶過來,也是一臉歉意的向江楓道歉,然後又急急忙忙的跑去餐廳看邱小蝶。
“小蝶很愛花花草草嗎?”喝着茶水,江楓隨口問道。
邱學智苦笑了一下,說道:“說起這個我也奇怪的很,你說她愛花花草草,卻又不是,因爲她除了那幾盆盆栽之外,對別的花草樹木都毫不關心,說不愛,那幾盆盆栽,誰要是敢動一下的話,她立馬會脾氣無比的暴躁,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恨不能跟人家拼命,誰也勸不住。”
“哦,盆栽是誰送給她的?那個人對她很重要?”江楓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只有小蝶她自己知道。”邱學智說道。
“這樣的情況,持續有多長時間了?”江楓若有所思的問道。
“大概有半年多時間了,我平時工作忙,對這些事情也沒過多的關心。”邱學智嘆息道。
“那嫂夫人呢,是一直這麼瘦的還是?”江楓接着問道。
邱學智搖搖頭,說道:“她啊,以前還是有些富態的,還是因爲小蝶和我的事情,cao碎了心,才變成這樣子的。
江楓就是沒再多問了,雖然邱學智在時間上說的不清楚,但他已然能夠確認,邱學智身上的變化,和邱小蝶的變化時間是一致的。而中年婦人身體的變化,表面上是因爲邱學智和邱小蝶,實則不然。
不出意外的話,邱家一家三口的這種變化的罪魁禍首,不是別的,正是那幾盆盆栽的問題。
剛纔那幾盆盆栽,江楓雖然沒有經手,但實則早就認出來了,那是一種極爲罕見的植物,他此前從未見過實物,只是在以前翻閱過的華夏古代典籍之中,有看到過零星的介紹。
這種植物叫夜蘿。
四季常青,四季開花,花香清幽,沁人心脾,一般情況下,是用來做盆栽的最好選擇。
但是這種植物,在苗疆,卻又有另外一種重要的用處,是苗疆蠱婆用來製造蠱毒最爲常見的媒介之一。
但因爲夜蘿已經很少可以找到了的緣故,很多人都從未見過,只是單純的被其香氣和形態所吸引,自然而然的心生喜愛之意,並不清楚夜蘿有多危險。
這時江楓已經確定,邱學智的身體,不是因爲生病而發胖,而是被人下了蠱毒了。
只是不知道是誰在背地裡做的手腳,要了邱學智的命不算,竟然是要把他一家三口全部趕盡殺絕。
雖說商業上的事情,避免不了糾紛,但如此駭人聽聞的歹毒手段,還是讓江楓小小的動了殺機。
江楓這時就沒再多問了,直接說道:“方便的話,去燒兩壺熱水,一定要燒開,然後準備兩瓶高純度的高粱酒,我一會有用。”
邱學智吃驚的說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診斷出我身體的毛病了?”
江楓點點頭,說道:“去準備,我馬上給你治療。”
邱學智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要準備這些東西,卻還是心中一喜,就算是江楓未必能夠治好他的毛病,多一份希望,就是多一份可能,急急忙忙去催促傭人辦事。
二十來分鐘之後,江楓所要的東西全部都準備好了,傭人用一個大盆子,將熱水端了出來,江楓擰開酒瓶,將兩瓶高粱酒全部倒入盆中,立時一股濃郁的酒香味蔓延開來。
江楓對邱學智說道:“你坐在這裡,將臉貼着水面,儘可能的大口呼吸。”
邱學智按照江楓的吩咐,坐下大口呼吸,熱氣撲面而來,使得他連眼睛都幾乎睜不開,而酒jing的味道,在大口呼吸的同時,衝入喉嚨,更是使得他連聲咳嗽起來,下意識的要擡起頭來。
江楓的一隻手壓在了邱學智的腦袋上,沉聲說道:“不要亂動,更不要停,呼吸的節奏加快一點。”
邱學智這時覺得極不適應,奈何被江楓壓着頭,根本無處閃躲,只能被動的,一口接着一口大口的呼吸。
足足五分鐘之後,邱學智咳嗽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咳出血絲來,邱學智嚇一大跳,那頭卻是被江楓往下一壓,沉入了熱水之中,邱學智的嘴巴本就張的很大,頭一壓下去,幾口水嗆入喉嚨,幾近窒息,手和腳,都控制不住的掙扎起來。
江楓的一隻手按着沒動,另外一隻手,不斷的拍打着邱學智的後背,每一次拍打,邱學智都要顫慄一下,直到邱學智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江楓壓着他腦袋的那隻手,抓着他的脖子猛然往上一提,離開了水面。
邱學智一陣腸胃翻涌,張嘴就大口嘔吐起來,但吐出來的並不是胃裡的東西,而是血,血絲全部吐在水盆中,那水面,很快被他吐出來的血給染紅。
邱學智呼吸急促和拉風箱,惱怒不堪,他剛纔差點就沒命了,就算是江楓爲他治病,那也沒有這樣的治法,這根本就是殺人。
一連吐了好幾分鐘,邱學智都覺得自己的腸胃快要給吐出來,神智這才稍稍清醒了點,正要對江楓怒口大叱,一眼,卻是見那盆中,被血水染紅的水面上,有幾條黑se的如蚯蚓一樣的東西在瘋狂的吸食着水中的血漬。
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麼,遊動起來的速度非常快,看起來很小,卻是十幾秒鐘的時間,將盆中的血吸食的乾乾淨淨,那盆中的水,重新變得清澈起來。而那黑se的東西,也是變大了幾分,最終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彷彿是死去了一般。
邱學智嚇一大跳,目瞪口呆,身體本能的往後仰去,驚呼道:“小兄弟,這是什麼東西?”
“蠱。”江楓凝神看着水面,說道。
“蠱?”邱學智有些不解。
“確切的說,應該叫蝕心蠱。”江楓說道。
心臟是身體之源,心臟受損,自然心火旺盛,加速了人體機能的消耗,出現一系列的併發症,這正是邱學智的病症。
而這種症狀,用常規的醫學手段,是根本就查不出來的,這也是邱學智跑遍了各家醫院,始終都無法確診的原因。
邱學智這下終於聽明白了,失聲說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被人下了蠱,身體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江楓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可是,怎麼會這樣子?”邱學智大驚失se,臉都變青了。
“不只是你,你的妻子和女兒,也全都被人下了蠱。”江楓說道。
“那——”邱學智神se大震,這時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要不是親眼看到水盆中那幾條黑se如小蚯蚓一樣的東西是他吐出來的,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看變戲法。
可現在,邱學智哪會不知道,江楓肯定說的都是真的,可到底是誰,竟然如此yin毒,做出如何下三濫的手段?
中年婦人和邱小蝶的蠱毒,和邱學智的蝕心蠱並不一樣,江楓花費了不少時間和力氣,才強行將她們兩個身體內的蠱毒給逼出來,然後吩咐傭人將那幾盆盆栽用火焚燒,挖坑埋掉。
做完這些,足足耗費了三四個小時,江楓也是虛弱不堪,讓邱學智吩咐下去不要打擾自己,找了一間客房,入定休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