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聽到這話,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非常有道理。
現在他和教會幾乎已經算是隱隱敵對了——只要教會能抓到他一個把柄,就會立馬開始追殺他。
這種情況下,教會的所有高級神官,都可以算是他的未來仇敵。聖女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如果只要答應殺死一個敵人,就可以從這個敵人那得到想要的一切,無論是情報還是其他的東西。這怎麼想,都是個無本萬利的白賺買賣。
而聖女也是自己想死,並不是他逼的,他幫她一把也不需要受到什麼道德譴責,甚至可以說是幫她解脫。
綜上所述,無論從哪個角度講,楊天似乎都應該立馬答應這個交易,然後開始從這位聖女殿下身上榨取各種各樣的好處。
然而……
楊天終究是有弱點的。
他有一顆醫者的本心。
有着救死扶傷、拯救苦難的天性。
這也是他爲什麼在地球上的時候會不顧危險去滅殺豺族、來到寒霧城之後又主動去解除寒霧。
正因爲這份仁善的天性,要他就這麼放棄一條鮮活的生命,他實在覺得有些不舒服。
同時……他還有另一個天性。
那就是,他是個老瑟痞。
對於可愛的姑娘家,總是會更容易產生同情心。
這也算是雄性人類的天生缺陷。
而當這兩個天性交雜在一起之後……
就讓他更不忍心看着這麼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一意孤行地自尋死路了。
他的心中控制不住地產生了一個想法——他想幫幫她。
就像當初幫助丁鈴一樣。
“你真的什麼事都願意做?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楊天看着聖女,問道。
“是的,只要你答應在我完成一切之後殺死我,我可以答應任何事,”聖女平靜地點了點頭,說道,“哪怕你是要褻瀆我的身體——我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最大的愛好便在於此。但只要你願意幫我解脫,那我都可以配合。”
不得不說,一位渾身冒着聖光,純潔完美、如同天使的聖女殿下站在面前,說出這種“任君採擷”的話語,對任何男人的誘惑都是極爲巨大的。哪怕是楊天,此刻都感覺有點被誘惑到,心中有些邪念在蠢蠢欲動,想要將這渾身充滿着完美與聖潔的少女徹底褻瀆。
然而,他終究不是普通人了,還是把持的住的。
“那如果我要你做的事情很多呢?”楊天又問道。
聖女想了想,道:“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不差這幾天。我可以聽從你的命令三天,無論什麼命令我都接受,但三天後,你必須殺死我。否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報復你。”
“好,很好,那我答應你的交易,”楊天點了點頭,道。
聖女聽到這話,眼中終於又閃爍出一抹亮色。
但那抹亮色的意味卻極爲可悲——終於能死了。
楊天看着聖女的眼神,心中想要幫幫她的想法卻是更濃郁了些。
他掃了一眼整個書房。
書房裡一共就兩把椅子。
一個在書桌前,一個在書桌側邊。
他走過去,將兩個椅子都提起來,搬到聖女此刻站立的窗戶邊上。
將兩個椅子並排放置,自己坐在了左邊一個上,然後對着聖女,拍了拍右邊的椅面兒,“來,坐。”
聖女怔了怔,不明白他在幹什麼。
但想了想,大概也就是讓自己坐過去,方便他下手褻玩吧?
果然男人都是一個樣子,哪怕是晉升成了神明,所喜愛的也無非就是這種原始而膚淺的食色之事。
聖女漠然點了點頭,走過去,坐下,毫不避諱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說說吧,我想聽聽你的過去,”楊天透過窗戶,看着天上的晚霞,頭也不轉地說道。
聖女頓時一愣。
她本以爲這個男人應該會急不可耐地開始侵犯自己。
可沒想到,這傢伙似乎根本沒有這麼打算。
“我的過去?”聖女皺了皺眉,“那不過是無聊的過往,是毫無意義的事情。等我死去之後,一切便徹底煙消雲散,你何必去在乎這些?”
“單純想知道而已,”楊天淡然道,“你不是說,只要我願意殺死你,你什麼事都願意答應嗎。怎麼,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都不肯回答?”
“我只是認爲這毫無意義,純屬浪費時間,”聖女撇了撇嘴,道。
“我想知道,那便不是浪費時間,你只管說就是了,”楊天道。
聖女沉默了。
沉默了大概五秒鐘。
才死氣沉沉地說道:“我是公爵的私生女,三歲時被發現具有神性天賦,被神明發現,從此被認定爲聖女,接受訓練,替神明做事。然後……就做到了今天,沒了。”
楊天翻了翻白眼,“這就沒了?你這是不是也太簡略了點?”
聖女冷冷地看着他,“我的過去,就是這個樣子,沒什麼好說的。你還想讓我說什麼?讓我配合你講述一段慘痛的過去,告訴你我有多麼多麼可憐?但我本就不可憐,我是聖女,是神明的代言人。我只是想死而已,我並不想祈求你的憐憫,更不需要你來給我什麼關愛。”
楊天被懟的有些哭笑不得,“我沒有要憐憫你,只是很好奇……你爲什麼想死?就單純因爲做聖女做膩了?天天被神明派去做這做那太累了?還是因爲沒有自由?”
“因爲活着本來就很無趣,也沒有意義。任何人都是這樣,聖女更是如此。”聖女淡淡說道,“身爲聖女,我只不過是神明發號施令的一塊令牌罷了。神明覺得傳達一個命令過去有些不夠分量,便會派我去,讓我來傳達,這樣就好像夠分量了似的。至於我自己的存在,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就是因爲沒有自由?”楊天道。
“有自由了又能如何?這個世界只讓我覺得煩躁,無聊,”聖女漠然說道,“我沒有想做的事,沒有在乎的人,沒有任何活着的意義。人世間的一切,無論是凡人,神術師,還是神明,都讓我覺得煩悶,無趣,甚至噁心。我只想離開這裡,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