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來的路上,楊天對之前開的藥方裡所有藥材的藥性稍微一分析,大致就已經能判斷出瑞萊夫人現在的狀況了。
而此刻,來到屋裡,他只是看了瑞萊夫人一眼,用靈識掃了一下,便已經完全瞭解瑞萊夫人此刻的狀況了。
情況算是危急。
但不至於失控。
於是他沒有立馬下手治療,而是回過頭來,好整以暇地看向盧迪,道:“家主大人不是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嗎?爲什麼還要找亞特把我喊過來呢?”
盧迪本來想通過先發制人、將楊天的注意力轉移到夫人的病情身上,來繞過這個尷尬的問罪環節。
可此刻楊天根本不接招,硬是把話題轉回來,盧迪就有些僵住了。
他那張平日裡充滿了威嚴的臉上,瞬間滿是尷尬,尬笑了一下,道:“這個……楊醫生,這確實是我的問題。是我太過草率……”
“草率?”楊天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錯是錯在判斷失誤,誤以爲我沒用了?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現在幫你治療了瑞萊夫人,你再次確認我沒有利用價值了,還是會把我逐出貝德家族、翻臉不認人?”
“啊不!不不不不!”盧迪連忙搖頭道,“怎麼會呢?先前是我態度不對,是我太失禮了。您救了我夫人的命,肯定是我們貝德家族的大恩人,是貝德家族永遠的座上賓。我保證,只要您現在把夫人治好,以後整個貝德家族的大門永遠爲您敞開,並且事後的報酬您隨便提。哪怕……哪怕是讓亞特下跪道歉,也沒問題!”
一旁的亞特聽到這話,翻了翻白眼——父親賣自己賣的可真快啊。
不過他倒也無所謂了。
反正跪都跪過了。
頭都磕了。
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這不巧了嗎,”楊天卻是笑了起來,“亞特同學剛剛已經給我跪地磕頭認錯過了。所以你說的這個報酬,已經不需要了。”
盧迪一聽到這話,大喜過望,“哦?原來這臭小子主動跟您認錯了?那還算他識相。那這麼說來,您可以給夫人治病了吧?”
楊天搖了搖頭,“原本是可以的,原本我的條件就是他下跪道歉。可惜,你們把我趕走一次之後,條件自然變了。”
盧迪心裡咯噔一下,“變……變了?”
楊天看着盧迪,道:“雖然我知道毀約是亞特唆使的,但盧迪先生你也算是同犯。所以,你怎麼說也得給我鞠個躬,道個歉吧?”
盧迪臉色一變。
他是堂堂貝德家族的家主,代表整個家族的臉面。
貝德家族可是四大家族之一!
而越是這樣的頂尖豪門,就越是在乎身份尊卑!
他不是不能低頭,不是不能認錯。
但是他認錯的對象,怎麼可以是一個卑賤的民間醫生?
哪怕醫術再好,民間醫生終究是個民間醫生,是賤民階級。
他堂堂家主,怎麼可能對這樣的小人物鞠躬道歉?
這要是傳出去,整個凜冬城的上流社會都會把他當做笑柄,甚至把貝德家族當做笑柄。
“楊醫生,我可以爲我之前的冒犯舉動向你賠個不是,但鞠躬道歉什麼的,未免有些過分了。不如換一下其他的條件如何?我貝德家族實力雄厚,物資豐富,絕對可以滿足您很多的需求,”盧迪乾笑了一下,道。
“同樣的話我已經說過一次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楊天淡然道,“要麼你鞠躬道歉,要麼我轉身走人,沒有第三種選擇。”
“你……”盧迪一下子僵住了,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不高興了?那我走?”楊天輕笑一聲,也不含糊,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盧迪傻了。
真走啊?
夫人的情況有多差,衆人都已經看在眼裡了。
倘若讓楊天這麼走了,夫人必死無疑!
盧迪咬了咬牙。
出於對夫人的在乎。
終究還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楊醫生,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他有些僵硬地彎下了腰,鞠了個躬。
他的動作僵硬是必然的——因爲從十幾年前他當上家主那天起,他就沒有再對任何人行過這種道歉禮。
這一刻,一旁的亞特呆住了。
不遠處的考爾管家呆住了。
屋子裡負責服侍瑞萊夫人的下人們,卻都驚呆了。
而楊天……
則是心滿意足地回過了頭。
“很好,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楊天一副長輩對晚輩教育的口吻,對着盧迪說道。
盧迪愣了一下,看着楊天那副教育兒子一般的表情,差點當場氣炸!
可他不敢炸。
他只能憋着。
他幾乎着咬着牙齒擠出了幾個字:“現在您能開始了吧?”
“可以,”楊天點了點頭,來到瑞萊夫人身邊,開始治療。
……
十五分鐘後。
治療結束。
瑞萊夫人渾身臭汗,被下人扶着去洗澡了。但情況已經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肯定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盧迪看到夫人脫離生命危險,也算鬆了口氣,隨後來到楊天身邊,問道:“那楊醫生,那藥……”
“我會教給考爾管家怎麼熬、怎麼用的,”楊天很大方地說道,“不過我要奉勸家主大人一句,以後可別再出爾反爾了。多行不義必自斃。”
盧迪又被教育了一句,臉都有些抽動,但拿到藥材使用方法之前也不敢多嘴,只能乖乖點頭,“受教了。”
……
教完藥方之後,楊天就沒在貝德家族多逗留了。
雖然盧迪口口聲聲說他是貝德家族座上賓,但這種扯淡的話他當然不會當真。
離開貝德家族,一路來到之前帶辛西婭開房的小旅館。
來到房間門口,輕輕叩了叩門,很快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是佩爾。
而從小小的佩爾頭頂的空氣看過去,看向屋裡,就可以看到牀上的辛西婭已經進入了夢鄉,熟睡正酣。
“解決了?”佩爾壓低聲音道。
“解決了,”楊天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進去做壞事了?”佩爾有些促狹地道。
“我又那麼飢渴難耐嗎?”楊天翻了翻白眼。
“有,”佩爾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楊天翻了翻白眼,爲了報復這個丫頭的不信任,一把抱住了她,低下身俯下頭去咬她白嫩的鼻尖。佩爾不甘示弱,躲開了,然後也去咬他的鼻子。
兩人這樣無聲地玩鬧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佩爾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襟,道:“要不……我們也睡一會吧。”
楊天微微一怔,“你不是早上就在睡懶覺嗎,還沒睡夠啊?”
佩爾鼓了鼓腮幫子,道:“我沒睡好……我發現,你不抱着我,我總感覺有點……睡不安穩。”
楊天笑了,“這麼黏人啊?”
“少廢話!”佩爾俏臉微紅,拉起楊天,用力地拉着他來到牀邊。
這張牀本身就是大號牀,辛西婭只睡在左邊一半的位置上,而且很安分。
佩爾讓楊天躺上去,然後自己鑽進了他的懷裡,舒舒服服地縮着了,“唔……這樣就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