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有些僵硬地轉過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十幾米外,一個眉眼間透着狂傲的公子哥,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像是在閒庭信步,嘴角翹着玩世不恭的戲謔笑意。
正是千雪嶺少城主,洛德。
洛德的右手上拿着一個袋子,一邊走一邊拋着玩。
袋子裡面似乎裝了不少東西,每一次落到手中都會傳出一陣清脆的碰撞聲音。
亞特聽着這聲音,看着那袋子,表情愈發凝重了起來。
這裡面應該是晶核。
要發出這樣的聲音,至少也有接近十枚了。
可像洛德這種人,會去浪費時間獵殺妖獸嗎?
當然不會。
所以這些晶核,就意味着……有人被他劫掠了。
“不用猜了,這就是你們凜冬城的戰果之一,是那個叫艾伯特的傢伙,和他身邊一個八階的傢伙一起收集的,”洛德笑吟吟道,“可惜,現在這些都是我的了。很快,你手上的晶核,也全是我的了。”
亞特的心已經沉入谷地。
他知道自己和洛德可謂天淵之別,是沒有一絲反抗機會的。
可是嘴上還是忍不住頂撞幾句:“你身邊又沒有隊友,也就一個人而已,未必一定能留得下我?”
洛德搖了搖頭,用像是在看一隻掉入陷阱的羔羊一般的眼神看着亞特,嘲弄說道:“不,你一定跑不掉。因爲……你太弱了。如果是赫奇,拼盡全力說不定有一絲絲逃走的機會。但你……差得太遠了。”
亞特本來是打算放幾句狠話,稍作嘗試之後就激活星石離開的。
畢竟實力差距確實太大,拼命什麼的根本沒有意義。
可現在聽到洛德這話,他的血壓瞬間拉滿了。
亞特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成員,也是從小被無數人仰慕的天才少年,內心的自尊心也是很強的。
雖然一直以來都跟不上赫奇的誇張進步速度,但他至少還能安慰自己,自己比赫奇小一歲,等自己到他的歲數還有追上的可能。
可洛德此刻這話,就毫無疑問地揭穿了他的傷疤,還狠狠地撒了把鹽。
差太遠了?
怎麼可能有那麼遠!
你說我跑不掉?
那我就跑給你看看!
亞特一狠心,冷哼一聲,掏出寶珠,寶珠上忽然涼氣了光芒。
靈氣力量擴散開來,往周圍擴散了大概三四米遠的樣子,然後……凝聚出了無數冰晶。
有趣的是,這些冰晶並沒有凝聚、聚攏在一起,形成更大快的冰片甚至冰錐,而是……分散開來,甚至爆裂開來,變成更細碎的冰片,遍佈這一片空間之中。
於是……這些細碎的冰晶就在以他爲中心、三四米半徑的範圍之內,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冰霧!
藉着這片冰霧的遮掩,亞特選了一個方向,拼命地朝着那個方向跑去,同時開始往側邊凝聚下一片冰霧,用來混淆視聽。
亞特自己是神術師。
他很清楚。
神術師最大的缺點,就是自身體質不夠強,移動速度也不夠快。
只要能脫離這傢伙的攻擊範圍,這傢伙也很難再追上自己。
只要跑掉,就算贏!
亞特拼命地狂奔起來。
大概已經好幾年都沒這麼拼命、不優雅地奔跑過了。
然而……
亞特似乎忘記了。
神侍者和普通神術師最本質的差別就是。
神侍者……有神識!
於是,他剛跑出大概兩三米遠……還沒出這片冰霧的範圍……
“轟——”
一道驚雷精準地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瞬間擊潰了他身上守護長袍的加護。
“啊啊啊啊!”弱化了一些的雷電轟在了他的身上,讓亞特一陣慘叫,渾身麻痹,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冰霧緩緩散去。
亞特的身體卻已經麻了,動彈不得,星石都落在了手邊的地上,想激活都做不到了。
洛德緩緩走過來,來到亞特的身邊,笑容微微有些猙獰。
亞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抹恐懼。
這傢伙不會要殺我吧?
現在星石掉了,身體麻痹了,這傢伙若是要殺他,他還真反抗不了!也沒人能救得了他!
一想到這種可能,亞特麻痹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你害怕了?現在才意識到,我可以要你的命嗎?”洛德微微一笑,擡起腳,一鞋底踩在亞特那張摔得有些灰撲撲的臉上。
亞特感受到了極大的屈辱,但內心更強烈的情緒是恐懼。
他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你……你難道真的敢……”
“我爲什麼不敢?”洛德笑嘻嘻道,踩得更用力了些,“我就算殺了你又怎麼樣?我知道你是貝德家族的人,可貝德家族也就是凜冬城四大家族之一,比起斯賓塞家族都弱多了。而我的家族可是千雪嶺的城主家族,跟斯賓塞家族平起平坐,未來甚至會聯姻。就算我把你殺了,你們家族難道會願意同時得罪我們家族和斯賓塞家族嗎?你清醒點吧。”
亞特聽到這話,僵住了。因爲他意識到,洛德說的……確實符合現實。
所以……洛德真的可以殺了他。
而且,以洛德過往的狂妄履歷來看……他真的做的出這種事來。
亞特僵住了,臉色慘白,竟是不敢再說什麼。
洛德看到他這樣子,忽然哈哈大笑,鬆開了腳,道:“你真以爲我會殺你啊?哈哈哈。確實,我是可以殺了你,可你配被我殺嗎?赫奇那傢伙至少天賦足以讓我正視,而楊天那小子跟克萊兒走得近,讓我非常不爽。他們倆,纔有被我殺的價值,而你?你算什麼東西啊,你配讓我弄髒自己的手嗎?”
洛德用最嘲弄的眼神,笑着看了亞特幾眼,然後拿起他掉落的晶核袋子,轉身揚長而去,顯然是去繼續尋找新的劫掠目標去了。
亞特癱軟在原地,瞪着眼睛看着洛德離去,整個人都像是石化了一樣。他的眼睛都紅了,可卻什麼都做不了。
“洛德,我……我日你奶奶!”
……
距離比賽過去兩個小時。
森林西南邊的入口處附近。
“唔……又輸了……”克萊兒苦着小臉,丟下手下的一小把牌,撅着小嘴道,“你這傢伙是不是作弊了?我怎麼總是輸多贏少啊?”
楊天不由笑了。
兩人打的是雙人鬥地主,但牌不發完,一人仍然只是17張牌,另外有17張牌放在一邊不用。這樣的規則還算公平。
楊天也沒有動用靈識做任何的偷窺或是作弊。
那爲什麼克萊兒總是輸多贏少呢?
牌技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這丫頭實在沒什麼賭桌經驗,也不知道喜怒不形於色的道理。
一拿到壞牌,小臉直接就苦了。
遇到管不起的,小嘴就撅起來了。
如果是不要但手上還有炸彈,那她嘴角的得意笑意又總是掩蓋不住。
所以楊天只要一直看着這張小臉蛋,就基本上能把她的牌猜個八九不離十,哪裡還需要作弊?
“這就是技術好吧,技術!”楊天笑嘻嘻道,然後將面前的牌一張一張收了起來,不再發了。
克萊兒撇了撇嘴,正要吐槽,看到他收牌,卻是一驚,“你……幹嘛啊?繼續啊。贏了就想跑啊?”
楊天笑了笑,道:“只剩一個小時了,咱們該起來活動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