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我願意認錯！我願意負責！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你讓我活下去！”梅塔幾乎是咆哮着這樣說道，但並不是那種憤怒的咆哮，而是恐懼到極致、生怕機會從眼前逝去的那種喊叫。
“這麼說沒什麼意義，不是我讓你做什麼，而是你得先清楚，你該做什麼，”楊天搖了搖頭，說，“來吧，現在我給你時間，讓你好好地思考一下，然後向着你們的神明起誓，說出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情來補償辛西婭。如果你說的好，說的真誠，我就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梅塔愣了愣，聽到楊天說會給她時間，總算是稍微鬆了口氣。
她想了想，顫抖着聲音說：“我……我向亞歷克斯大人起誓，如果這次我活下來，我會……我會去跟辛西婭道歉，請求她的原諒。”
“只是口頭道歉？”楊天挑眉。
“哦不不不！我……我會跪下來，給她磕頭道歉，如果她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梅塔連忙改口。
“然後呢？”楊天道，“只是私下跟她道歉？”
“然後……我會向全村人說明我的罪行，說明我這些年對辛西婭的傷害，承認自己的錯誤，”梅塔說道，“還有我會把我家所有值錢的東西都送給辛西婭，我家的宅子也可以送給她住！這些東西就當做對她的補償。”
楊天頓了頓，說：“那你以後還會再針對她嗎？還會藉機報復她麼？”
“不會不會！我對神明起誓，我這輩子都絕對不會再跟辛西婭作對！如果違反這個誓言，請神明將我碎屍萬段！”梅塔的求生慾望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聽到這話，楊天覺得算是差不多了。
辛西婭和他說過，在這個世界，對神明起誓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一件很嚴肅、很具有約束力的事情。
雖然神明沒有厲害到真的能聽到所有人的誓言，但如果有人擅自對神明起誓，然後卻不按誓言來做的話，旁人是可以向官兵舉報的。如果帝國官兵抓到有人違反起誓，這可是重罪，等同於冒犯信仰，是死罪啊！
所以在這個國度，大部分人都是沒有違反誓言的膽子的。
“好，那你再將剛剛的話複述一遍，”楊天說。
梅塔愣了一下，立馬又複述了一遍，雖然不是一字不差，但意思也都差不多了。
楊天滿意地點了點頭，“那行，你沒事了。你就好好在這兒待着吧。”
梅塔大鬆一口氣，如蒙大赦。可聽到後半句，她又懵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楊天，“什……什麼意思？你不打算放我回去？”
楊天一臉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當然不啊。我這樣放你回去，村子裡的人不就都知道你是逃回去的，他們只會覺得你違反了獻祭的規矩，然後把你抓起來再獻祭一次。”
梅塔當然明白這一點，但還是很不解，“可你不放我，我不也必死無疑嗎？蛇神大人也許馬上就要來了啊！到時候我人都死了，我剛剛許諾的那些事情也沒有任何意義吧？”
“不，你不會死，我說你不會，你就不會，”楊天微笑說道。
梅塔咬牙切齒，“這是什麼鬼話？你說了有什麼用？你難道能決定蛇神來不來嗎？”
“我能啊，”楊天點了點頭。
“啊？”梅塔一愣。
楊天卻是從她身旁走過，朝着冰湖中心的方向走了過去，“因爲我要去殺了那條大蛇。”
這片冰湖很大，而雪花還在不停地飄落。
夜幕之中，冰湖之上的能見度很低，大概也就十幾米的樣子。
所以楊天才朝湖心走了沒多久，梅塔就已經看不見他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逐漸模糊的身影，人傻了——這人瘋了嗎？他要去討伐蛇神？哪怕是神術師，也不太可能做到吧？
畢竟他才那麼年輕，就算是神術師，也不會特別厲害吧？
以前村子裡可是來過好幾位中年以上的神術師，一個個看着都很厲害，可最終都沒再回來。
那些人尚且如此，這傢伙，怎麼可能做得到啊？
梅塔的心逐漸涼了下去。
她覺得楊天馬上就要死了。
而自己，也要跟着一起死了。
“吼——”
一聲有些怪異的吼叫聲傳來。
像是某種怪獸的嘶吼，但又少了些氣勢。如果仔細聽就會發現，有點像是模仿出來的聲音，少了幾份猛獸的野性。
可是……此刻的梅塔顯然不可能冷靜下來仔細聽。
一聽到這聲音，她在心中就認定是蛇神大人的聲音了，加上週遭本來除了風雪聲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所以這一聲吼叫在驚恐的她的耳中，就跟驚雷一樣、震耳欲聾。
“完了！那傢伙觸怒了蛇神，怕是要死了。還要連累我一起，可惡！”梅塔心裡真是拔涼拔涼的。
可是接下來，聽到的聲音卻讓她有些懵逼。
“吼……吼！吼——”又傳來幾聲吼叫，彷彿都戴着憤怒的意味。
可最後一聲吼聲，卻是在發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就好像突然被打斷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梅塔疑惑萬分。
而在這種驚恐與疑惑的狀態中，過了大概十幾秒後……
“好了，解決了，”一道聲音，伴隨着腳步，從湖中的方向朝這邊傳來。
梅塔頓時一驚，探出頭一看。
只見楊天已經走回了幾米外，好像拖着什麼東西，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然後來到了她面前一米外的地方。
梅塔瞪大了眼睛，“你……沒死？”
楊天笑了笑，“我爲什麼會死？”
“可我剛剛聽到了……聽到了蛇神大人的吼叫！”梅塔說道。
“哦，那正常啊，因爲它死了，”楊天忽然將手中的東西往上一提，提起來給梅塔看。
梅塔一看，整個人猛地一顫，如遭雷擊——這竟然是一顆巨大的眼珠子！
雖說是眼珠子，但足足有臉盆那麼大，甚至可能還更大一點，看着無比猙獰恐怖！
“這……我的天哪，這是？”
楊天將這顆巨大的眼珠子往旁邊地上一丟，說：“這就是你們的蛇神的眼珠啊，它已經死了。屍體就在湖中心，不過我不建議你過去，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