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女聽到這話,一下子愣住了。
——如果你的神明大人,連你的生死都不在乎,那……信他幹嘛?還不如信我。我至少不會讓我的信徒去死——
這幾句話,在她的腦袋裡陣陣迴響,久久不散。
作爲神的供奉者,她下意識的想要爲神解釋一下,可一時間竟是說不出什麼。
她是一個可憐的孤兒,在不記事的時候就被師父偶然遇到、救下、撫養。
從有記憶起,她就是作爲巫女一族的繼承人而存在的。
師父說,是神明大人選擇了師父,也是神明大人選擇了她。
師父說,神明大人總是對的,並且很慈悲,會溫柔、一視同仁地保護所有的人類。
師父說,神明大人給出的指示,就是巫女一生的使命和職責,不能違背,也沒有道理違背。
所以,神明大人在不在乎她的生死,她竟是從來沒有想過,也從未想過因爲神不在乎而選擇背叛。
眼下楊天的說法,對於她這個神的供奉者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大逆不道。
可是她偏偏不感到生氣,反而感覺有些開心,有種被切實地、關懷到的感覺。
她頓了頓,說道:“你不要這樣說吧……”
楊天聳了聳肩,道:“怎麼了?難道你的神明大人會生氣,會殺了我?”
小巫女搖了搖頭,道:“神明大人是特殊的存在,不會悲喜,也不會生氣,更不會因爲有人質疑而給予報復。他平等而悲憫地愛着世人,又哪裡會在乎你怎麼說他?只是……”
“只是什麼?”楊天問道。
“只是,”小巫女看着楊天的眼睛,道,“你自己,說不定就是神明大人啊,那樣你不就是在罵自己了嗎?”
楊天聽到這話,都懵了,而後苦笑了一下,道:“我都說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差指着你的神明大人的鼻子破口大罵了,都這樣了,你還覺得我就是那個神明?”
“有可能啊,”小巫女一
臉淡然地點了點頭,“師父說過,神明大人不是民間所謂的‘神仙’啊、‘擁有強大力量的妖精’那種東西,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存在。可以是花,可以是草,可以是樹木,也可以是人。說不定有一天走在田野裡遇到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農民伯伯,就是神明。也說不定有一天看到城裡小巷中正在玩耍的孩童,就是神明。甚至神明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神明,他只是在單純地體驗着這個世界,然後散發着自己的力量而已。畢竟全知全能,是太無聊的事情了,神明大人也可能會想要作爲一個單純的事物來感受這個世界呀。”
楊天聽着聽着,有些雲裡霧裡,又有些似懂非懂。
不過這種玄奧的東西,並不至於動搖他的世界觀。
他頓了頓,道:“你的師父,一定是一個很有想象力的神棍——我這樣說,你不會生氣吧?”
小巫女聽到這話,苦笑了一下,道:“生氣倒不至於,不過,我真得覺得,你有可能就是神明大人,所以,不要再罵了。”
“好吧好吧,我不罵了還不行嗎?”楊天無奈地笑了笑,道,“什麼神明啊、信仰啊,在我眼中都太虛了,我只相信那些實實在在、捉摸得到的東西。所以,與其跟我談神明,不如說說,你是怎麼達到現在的實力的吧?”
小巫女想了想,道:“你想知道的是,我如何突破化境初期的限制吧?”
楊天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
小巫女疑惑道:“可是……你明明也突破了呀,而且突破得肯定比我早多了,爲什麼要問我?”
“我自己是因爲有着特殊的體質,靠着一些特別的修煉方式,越過了這個界限,”楊天道,“但我也很好奇,其他人是怎麼做到的。”
小巫女頓了頓,也沒有含混其詞,很乾脆地說道:“我……說來也簡單,是從我師父那繼承了力量。”
“繼承?”楊天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意外,“力量還能隨便繼承的?”
“好像
……是隻有巫女一族纔可以,”小巫女道,“每一代巫女在壽命將近的時候,會舉行一個特殊的儀式,將力量傳承給下一代巫女。可這個儀式,雖然強大,但也並不是誰都可以傳的,一個人要將力量傳給另一個人,哪怕通過這個儀式,也是對另一個人有非常嚴苛的要求的。這也正是每一代巫女都會用很多年的時間去尋找下一代傳人的原因。”
若是尋常武者,聽到這麼個說法,可能會很難相信,因爲力量傳承什麼的,太突破常規了,像是扯淡的。
但楊天聽到這話,卻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小公主之間的情況。
雖然是因爲體質與那寒氣漩渦的特殊效應,但當初在初次水乳交融之後,他的力量的確小下去了,而小公主的力量也的確瞬間暴漲。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可以說成是一種力量傳承。
既然這樣是可以的,那巫女一族有特殊的秘法能傳承力量,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因爲是傳承力量,所以不會受到化境初期的限制,這也說得通了,”楊天點了點頭,有些恍然大悟。
“哦,我啊?我呢,我的修煉方式,和尋常人不太一樣,”楊天道,“簡而言之就是……我可以吸收女孩子身上的陰性氣息,和我自身體質的力量產生一定的反應,獲得力量。所以,地球上靈氣的限制,對我來說,沒什麼大影響。”
“吸收氣息?”小巫女微微睜大了眼睛,“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修煉方式……那……那是怎麼吸收的呀?比如現在,您……有在吸收我身上的氣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