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鐘。
姜鬆家。
姜鬆正和妻子一起坐在客廳的茶几前,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晚飯。
因爲兩人都比較簡樸,不挑食,這頓晚餐也相當簡單,一共就兩個菜,一葷一素。
姜婉兒不在的日子裡,每個傍晚他們都是這樣度過的。
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可是,大概是第六感使然吧,王梅在吃飯的過程中,卻是隱約察覺到了些不對。
她偷瞄了丈夫好幾眼,隨後,終於是忍不住開口,道:“孩子她爸,你今天怎麼好像不太對勁啊?”
姜鬆微微一怔,回過頭,看着妻子,道:“有嗎?沒有吧。”
“有,”王梅道,“你的眉頭一直微微皺着,時不時還皺緊一下。你這是怎麼了?是哪不舒服嗎?”
“呃……”姜鬆頓時有些心虛。
他的確是不舒服。準確的說,是疼。
昨天被李雲彪等人毆打之後,他本就已經有些難受了,只是還可以忍耐。可今天,又被打了好多下,身上舊傷未好,新傷又來。雖然露出來的手臂啊腿啊看不到任何傷口,但胸腹、背部之類的地方有好幾處都疼得要命,他就算想完全掩飾住,
也是做不到啊。
“沒,沒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上了年紀,腰背有點不舒服很正常的,”姜鬆掩飾道。
王梅聽到這話,倒也覺得有些道理,也沒多加懷疑,道:“哦,這樣啊……那等會洗完碗我來給你按摩按摩?”
姜鬆聽到這話,心裡其實是抗拒的,但爲了不讓妻子多疑,就敷衍了一句:“行啊,等會再說吧。”
於是兩人繼續吃飯。
十分鐘後,差不多吃完了。
王梅站起身來把盤子往廚房裡收,姜鬆也起來幫忙。
可是,當姜鬆把兩個碗和筷子端進廚房的時候,妻子剛好又要出廚房。兩人一不小心,刮到了一下——王梅的手肘碰到了姜鬆的側背部。
“嘶——”一陣猛烈的痛楚傳來,姜鬆倒吸一口涼氣,身形都是一個踉蹌,左手拿的兩個瓷碗都落了下去……
“啪——”兩個碗落在地上,碎裂開來,發出一陣脆響。王梅被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剛爲自己的大意感到有些歉疚,卻發現丈夫正微微弓着腰,勉強將右手裡拿着沒掉的筷子放到竈臺上,然後緩了一口氣,弓着腰,臉上滿是
痛楚。
王梅這下是徹底察覺到不對了。
他連忙走到丈夫身旁,扶着丈夫的手臂,道:“孩子她爸,你怎麼了?你怎麼會疼成這樣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沒事的,只是……一不小心,”姜鬆還想掩飾。
但這次王梅可沒這麼容易被糊弄過去了。
她很強硬地將姜鬆扶回客廳,讓他坐在沙發上,然後揭開他上身的衣服一看……頓時驚呆了。
姜鬆的腰腹、背部,都有多處淤青,看着嚇人極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你……你不會是被人打了吧?”王梅問道。
姜鬆一下子很是僵硬,但想起公司裡那複雜的事情以及那些惡人的威脅,頓時又不敢告訴妻子了。他咬了咬牙,道:“唉,還是沒瞞過你,其實……我今天從公司出來的時候,摔倒了……人在那個樓梯上滾了好幾下,摔得我差點沒站起來。我怕你擔心,所以纔沒告訴你
的……”
“真……真是摔的?”王梅疑惑。
“我騙你幹嘛?”姜鬆道,“本來還想去醫院來着,但仔細看了看,好像也就是點瘀傷,不礙事,就沒浪費那個錢。”
“這哪裡叫浪費錢啊?你看你這摔的,多狠啊,都紫成這樣了,本來就該去醫院看看的好吧!”王梅沒好氣地說道。“沒必要沒必要,”姜鬆擺了擺手,道,“我之前不是也摔過嗎,還買過一大罐子跌打酒的。那東西還沒用完,剛好這次用上了,拿來塗一塗,過幾天應該就好了。真不用去
醫院,太浪費了。”
王梅還是不放心,還想勸。
但姜鬆就是執意不去醫院,說浪費錢。
王梅也知道自己這丈夫節儉得很,犟起來也很執拗,所以最終還是依了他,去房裡找到了那罐跌打酒,親自給他吐。
反正家裡也沒其他人,王梅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給姜鬆塗藥。
可塗到一半……
“咔咔……咔——”
門被打開。
姜婉兒推開門走了進來,一邊喚道:“爸,媽,我回來啦!楊先生也陪我一起來啦。”
剛說完,她看到客廳裡父母的狀況,微微一怔,道:“誒?媽?爸?你們這是在……爸你是怎麼了?”
楊天也跟着走了進來,剛準備打招呼,就也看到了客廳裡的情況,微微訝異。
客廳裡的王梅和姜鬆發現楊天和姜婉兒來了,也是有些驚訝。
“誒?你們回來了?真是的,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搞得我們猝不及防的。快,快來坐,我等會給你們泡茶,”王梅看到姜婉兒和楊天回來,顯然也是高興的。
而姜鬆則是有點小尷尬,還有些心虛,但也跟着笑道:“快來坐下休息休息吧。”
可姜婉兒此刻當然顧不上別的。
她快步來到沙發旁,看了一下父親的背部,頓時驚呆了,“天哪,爸,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了?”
王梅苦笑了一下,解釋道:“是你爸自己不小心,下班的時候在公司樓梯上摔着了,摔得那叫一個狠啊。”
姜鬆見有妻子替自己解釋,也是鬆了口氣,跟着解釋道:“不礙事的,婉兒,別擔心。這種傷勢,抹上跌打酒,過個幾天就好了。”
“可……可這淤青的,看着就嚇人啊,”姜婉兒有些疑惑,“摔,怎麼能摔成這個樣子啊?”
姜鬆聽到這話,頓時更加心虛了,連忙解釋道:“就是摔得比較厲害,在樓梯上滾了幾圈而已。婉兒你就別多想了,爸沒事。”
姜婉兒聽到這話,見父親如此肯定,也有些信了,不再多疑。然而這時……楊天卻是走了過來,看了看姜鬆的傷勢,道:“老薑,都是自家人,沒必要撒這種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