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空暴怒之下,本來已經有點不想講道理的勢頭了。
可一聽到這話,卻還是微微一驚,皺緊了眉頭。
“蕭家?誰?”秦放空道。“還能是誰?就是那個小姑娘蕭茉莉,”楊老爺子淡然道,“她親眼看到,你們秦家的秦翰海,和沈家的沈高,公然決定要下手格殺楊天,並不惜以蘇家人的性命作爲要挾。這般罪行,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賴
掉的。”
秦放空聽完這話,便覺很是不妙,表情也變得很是難看。
他頓了頓,冷聲道:“童言無忌。一個小女娃的話,又能作何證據?”“可不只是一個小女娃,”楊老爺子不急不緩地說道,“蕭茉莉可不是一個人去的。她是帶着十幾個蕭家高手去的。在發現秦翰海和沈高想要撕毀約定、傷害楊天的時候,這女娃娃可沒有同流合污,她直接命令手下的高手保護楊天。可沒想到,秦翰海和沈高已經失去了理智,竟不惜把蕭家的高手全部打傷、也要對楊天下手!要不是我外孫楊天實力過人,恐怕真就死在你們秦家、沈家的手下了。現在,蕭家一
衆受傷的高手以及蕭茉莉都可以作見證,你還想怎麼抵賴?”
秦放空根本沒收到任何關於蕭茉莉的消息,也完全沒想到蕭茉莉還攙和了這件事、而且還攙和得這麼深!
此刻聽到這話,他的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
若是別人來作證,他都還可以不認賬。可唯獨這蕭家,份量太足,他都無法忽視。
而且,蕭家不只是見證,還有高手被秦翰海等人打傷了……這也太見鬼了!
哪怕是蕭家初始態度再溫和、再中立,這下恐怕也是不會再置身事外了。
秦放空想着想着,渾身都氣得微微顫抖起來。
“不論如何,我兒子不可能白死!”秦放空咬牙說道。“那我女婿,就能白死了?”隨着秦放空語氣的激烈,楊老爺子的語氣也隨之變得尖銳,“秦放空,你們家是不是在古武門作威作福太久了,腦子都安逸得壞掉了?你們自己派來的人,當着我的面,立下的誓
約。現在纔過去幾天,說撕就撕?當我楊家是吃素的?”
秦放空沉默了數秒,道:“事情未經調查,還不能蓋棺定論。”
“蓋棺?呵,不用蓋了,這棺材,留給你自己用吧,”楊老爺子冷聲說道,“大概是我們燕京三大家太久沒有對你們做過些什麼了,是不是你們都覺得我們沒什麼威脅了?”
秦放空從這話裡隱隱聽出了一份威脅意味,眉頭又是一蹙,道:“什麼意思?”“我已經派人聯絡了各方力量,做好了準備和安排。倘若我外孫再在古武門受到哪怕一點威脅——注意,我不管是誰的威脅,無論是誰,只要是你們古武門的人都算!那麼,我便立馬把古武門的存在昭告天
下,把你們古武門的陳年舊罪也公之於衆。到時候,你們就等着接受國家的制裁吧,”楊老爺子一字一句,不急不緩地說道。
秦放空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然後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駭然。
“你瘋了?”秦放空道。“我瘋了,呵,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該瘋這麼一次了,不然,我外孫也不會落得那般悽慘、在外邊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纔回來,”楊老爺子道,“現在,你們還要動我外孫,我就瘋一次給你們看看,讓你們知道
知道,泥菩薩也有三份火氣!”
“啪!——”
電話掛斷了。
這兩位分別在世俗界和古武門擁有着幾乎是頂峰的權威的老人,之間的這次對話,就這樣突兀而草率地結束了。
快得都讓人有些回不過神來。
整個議事廳,都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由於手機是開了免提的,所有人都清楚地聽到了剛剛的對話,所以他們都震驚了,震驚得無以復加。
而拿着手機的秦放空,僵在了那裡。
僵了大概有三四秒。
“噼——噼裡啪啦……”
手機忽然就爆開了,化爲了碎屑,落在了地上。
秦放空的神色沉了下去,陰沉到了極點。身上的氣息,更是冰冷得彷彿能將在場的所有人變成冰雕。
秦翰山也跟着僵了好一會兒。然後,同樣陰沉着臉,問父親道:“父親,我們……還派人麼?”
秦放空沉默了,沉默了大概有十秒鐘。然後道:“派!”
秦翰山微微一驚。
雖然他心裡的確希望是這樣的結果——甚至他都想親自帶隊去殺了楊天,但從理智的角度來講,若是現在再派人去殺楊天,那結果恐怕就真得難以預料了。
楊老爺子都放出這種話了,那絕對是說的出做得到的。
古武門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對抗整個世界的啊!
“派人去,給瀚海他們收屍!”秦放空咬着牙,又補了一句。
秦翰山愣了一下,明白了過來,沉默了。
整個議事廳裡的人們,都沉默了。
有些人鬆了口氣。
有些人雖然憤怒,但還是無法說些什麼。
因爲……大家都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再動楊天,只是自尋死路。而且,尋的不是一個人的死路,是整個古武門的死路!
……
與此同時。
蕭家,茶廳。
蕭茉莉喝了一口手上捧着的小茶杯裡的茶,然後看向爺爺,道:“爺爺,這一次……咱們站哪一邊啊?”
蕭老爺子微微一笑,道:“你覺得咱們該站在哪一邊呢?”
蕭茉莉抿了抿嘴,一想到剛剛經歷的一切、想到楊天摸自己頭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她便小臉微紅,心兒微亂,道:“我……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蕭老爺子笑眯眯道,“可你不是已經選了麼?”
“選了?”蕭茉莉一愣。
“你不都已經選擇了保護楊天、和他站在一邊了麼?”蕭老爺子笑道,“既然你選了這一邊,那爺爺也就陪着你選這一邊好了。”“呃……這不算!”蕭茉莉小臉又紅了一分,道,“我……我只是看不慣秦家、沈家說撕毀約定就撕毀約定的做派而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