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這麼說,”楊老爺子道,“但你也說了,如果是你你也會殺。以這樣的事情來定罪,貌似也不合理吧?”
“楊老,您還不明白?”秦翰雲道,“這已經不是對錯的問題了,這是你們楊家人,和我們古武門的事情!楊天殺了我們古武門的人,便已經破壞了盟約。他不死,這盟約就沒法繼續下去。”
“什麼意思?”楊老爺子神色微冷。
秦翰雲不慌不忙地道:“這麼多年來,我們古武門中人都恪守盟約。除了必要的行動之外,都不會離開古武門。對俗世,更是幾乎不會去侵擾。你們世俗界,也因此得到了安寧。這,沒錯吧?”
楊老爺子點頭:“沒錯。”
“但如果現在盟約被楊天破壞,我們古武門的人,憑什麼還繼續遵守盟約、龜縮在那片彈丸之地?”秦翰雲眯起眼,看着楊老爺子,道,“到時候若是惹得天下大亂,這個責任,哪怕是您,也負不起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楊老爺子微微皺眉,道。“不,只是在商量,商量對策而已,”秦翰雲搖了搖頭,道,“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對錯、緣由都已經沒意義了。問題是,盟約已經被楊天破壞了。如果他不死,就算我們三大世家繼續遵守盟約,那下面
的諸多家族,也不一定會同意吧?到時候他們藉着這件事當理由,大肆進軍俗世、擾亂民間。您確定這是您想看到的?”
楊老爺子聽到這話,也不由微微沉默。
因爲他很清楚,秦翰雲說的,的確是有道理的。
這華夏之中存在如此多的武功高手,卻依舊能保持這麼多年的平靜,可以說都是多虧了盟約。
是盟約在約束這些武者,讓全華夏絕大多數的武者全都被聚集在了古武門那一片地方中,與世隔絕,不擾紅塵。
可現在,若是盟約有了放在明面上的被破壞的例子,那古武門衆家族,也就都有了名正言順地違反盟約的藉口。
到時候,情況恐怕就很難控制了!
天下大亂,絕不是開玩笑的!
“那你想怎麼辦?”楊老爺子忽然反問秦翰雲道,“你應該知道,要我們楊家殺了楊天,是不可能的。這我是絕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秦翰雲似乎胸有成竹,“所以,我早已想好了一個讓大家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法,就看您同不同意了。”
“說,”楊老爺子道。
“就用二十年前的老法子,”秦翰雲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來一場死鬥。”
這話一出,楊老爺子的臉色一下子黑了,變得很不好看。
楊老爺子身旁的幾位楊家高層,也都紛紛色變。
而楊若彤,情緒更是一下子激動起來,眼中出現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悲傷!
“你說什麼?你們還想故技重施?”一直沉默不說話的楊若彤,忽然噌的一下站起來,憤怒地道,“二十年前你們就這樣害死了這孩子的父親。二十年後,你們還想這樣謀殺這孩子?你們還要不要臉啊!”
楊天從未見母親如此憤怒過。
此刻聽到這話,也有些吃驚。
二十年前?自己的父親竟也是死在這些人手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天現在迫切地需要解釋。可這場合,也沒人有功夫給他解釋。
而另一邊……
秦翰雲面對楊若彤的質問,卻是也一點不覺得羞愧,淡漠道:“楊女士,這可不能怪我們。怪只能怪你們沒教好這孩子,讓他走上和他爹一樣的邪路。”
“得了吧!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就是看不慣我兒子的天賦!”楊若彤一針見血道,“你們處心積慮地想要對付他,而這,只不過是你們的藉口罷了!”秦翰雲頓了頓,也不接楊若彤的話了。而是再次看向楊老爺子,道:“楊老,您考慮好了麼?接受不接受我這個想法,全看您的意見。您若是不同意,我立馬帶人離開。不過之後會發生什麼時候,就無法預
料了。”
楊老爺子聽到這話,神情愈發凝重,臉色愈發難看了。
秦翰雲這一手,看似是把選擇權給他,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以退爲進,繼續逼迫他罷了。
他若是真不同意,那秦家直接宣佈盟約撕毀,到時候古武門肆意進入俗世,會帶來怎樣的混亂,真得讓人難以想象!這是絕對不容許發生的!
可……若是同意,難道真就讓楊天這孩子和他父親死在同一種手段下麼?
一向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楊老爺子,這一刻真得猶豫了。
而一旁……
楊若彤當然也明白楊老爺子所想的一切。
可,她絕對絕對無法接受楊天再死掉了——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她死也不願意再失去自己的兒子!
“爸,絕對不能答應啊!”楊若彤勸說道,“這孩子受了這麼多的苦,好不容易纔回到咱們楊家,還沒生活多久呢,就要爲此而死。這我絕對無法接受!孩子他爸的在天之靈,也絕對無法接受!”
這話一出,楊家那些高層都不說話了。哪怕他們都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可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能勸一個可憐的母親放棄自己的孩子呢?這是不人道的!
而楊老爺子,這一刻的神色也沉重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這個選擇,真得太難了啊!
然而就在這時……
“我同意。”一道聲音傳來。
楊老爺子愣了。
楊若彤愣了。
楊家衆高層愣了。
甚至連秦家這一方人,都愣了。
因爲……說這話的人,竟是楊天自己!
秦翰雲見這狀況,都有些呆住了——即使是他,也沒想到楊天會在這個時候自己站出來點頭同意。
在他看來,這種情況下,楊天應該會和他母親一起,向楊老爺子請求拒絕才對。畢竟這可是生死攸關的選擇啊!
可現在……楊天居然自己站出來答應了?主動同意接受這場刻意被安排來殺死他的死鬥?這……這不是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