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已經發現這把劍的特別之處了,打造它整整花了我十二年的時間,中間還有很多偶然,直到半個月前才誕生了這把落星,鍛造過程無法複製,就連我自己也再造不出第二把來,這把劍落在神殿那些傢伙的手中暴殄天物,送給你,我也算是幫它找了個好的歸宿。”康斯坦丁最後那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羅布有些意外,“前輩是怎麼看出來的?”有那件僞裝秘寶相助,他本身的斂息手段也很出色,就連高階魔法師也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魔法波動,而康斯坦丁只是武器鑄造師,又是怎麼看穿他的法師身份?
“不是我,是你手裡那把落星,有很多人覺得武器只是死物,但其實它們就像人類一樣,每一把武器中都藏着一段靈魂,當你靠近我的時候我能聽到它的喜悅,我知道你就是它要找的主人。”康斯坦丁道,“落星是我鍛造過的所有兵器中最特殊的一把,在絕大多數人眼中它都是一把好劍,但也僅只是一把好劍,只有在你的手中它才能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威力,其實就算你不答應我的請求我也會把它送給你的,因爲身爲鑄造師沒有什麼比看到一把武器找到它夢寐以求的主人更開心的事情了。”
“可是您把落星給我了,神殿那邊怎麼交代?”
“你不用爲我擔心,我和你們要見的那位嬤嬤不同,神殿抓我來是爲了讓我給他們打造一件武器,在那件武器被造出來前他們是不會拿我怎樣的。”
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聞言終於放下心來,收下長劍神色鄭重道,“請前輩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您的女兒的。”
康斯坦丁點頭,“那就麻煩你了,我的女兒名叫希爾弗,現在應該有五十七八歲了吧,我被神殿抓來這裡前曾經和她一起住在神聖同盟塞特維亞港的林蔭街十五號,除此之外我在白鴉鎮上也有幾套房產,還有幾個遠房的堂兄堂姐,不過他們離得比較遠,希爾弗去投靠他們的可能性比較小。”
羅布記下了那幾個地點和人名,之後康斯坦丁又叮囑了一遍,如果希爾弗生活的很好就沒必要去打擾她了,看得出他對神殿其實並沒有太多仇恨,更多的是對女兒的愧疚。
之後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按照康斯坦丁的要求把他又重新關回到屋子裡,後者順便還告訴了他剩餘幾間屋子裡的人都是誰。
其中絕大多數是教會的高層,最低也是大主教以上的級別,因爲他們的身後有很多的追隨者和信徒,如果有人犯了重罪,爲了避免他們玷污神殿的形象,以及可能帶來的惡劣影響,教會會先幫助他們隱瞞罪行,之後再將他們秘密抓捕起來,關進這裡,對外則宣稱他們身體不適需要療養。
時間一久,他們的失蹤就不再引人注目了。
據康斯坦丁所說,五十年來這裡一共關押過七位大主教和一位紅衣主教。
羅布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些人放出來給神殿找點麻煩,但遺憾的是這八人中有六個已經不在人世了,剩下兩人中,一個又老又聾,還有一個被關的太久精神出了問題。
於是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在上來前曾把一件具有偵察功能的微型魔導器留在十三層,藉助那件魔導器他得知薩克斯和幽靈的行蹤已經被發現,而現在塔裡也亂了起來。
有弗洛做人質,夜鶯的兩人看似還有希望能逃出這座高塔,但作爲局外人的羅布卻很清楚一旦克洛威爾和佩梅拉決定出手,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會。
或許唯一的懸念只在於他們能撐多久。
是時候離開了,羅布帶着落星迴到特瑞莎嬤嬤所在的房間,洛洛對老人道,“我們一起走吧,出去後我會找最好的大夫治癒您,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去綁架一位主教。”
特瑞莎嬤嬤笑了笑,摸了摸女孩兒的腦袋,“孩子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但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我已經不行了,如果不是身下這道神紋大概十年前就已經死掉了,我能感覺到那一天已經很近了,就算你們帶我離開這裡我也活不了幾天,不要白費力氣了,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死後能去到天國,惟願化作空中的一顆星辰,能在黑夜爲你指引方向。”
隨後她又扭頭對羅布神色肅然道,“照顧好她。”
“我盡力。”
老人一字一頓,“不只是盡力,你要做的比卡羅夫當年還要好,因爲這麼多年過去你們的敵人很可能比之前更強大,也更狡猾。”
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想了想道,“我向您保證,如果有人要傷害她必先跨過我的屍體。”
特瑞莎嬤嬤點頭,終於滿意,對洛洛道,“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件事要拜託這位小友。”
女孩兒隱約猜到了那件事是什麼,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反倒是老人在一邊安慰她,“別爲我難過,孩子,我們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或早或晚,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遇到你們,諸神依然待我不薄,時候不早了,你們也該離開了。”
然而洛洛卻說什麼也不願意鬆開老人那雙枯瘦的手掌,口中喃喃道,“一定還有辦法的,還有辦法的……對不對?”女孩兒最後一句話是在問某人,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然而羅布卻也只能輕嘆了一聲,特瑞莎嬤嬤身上的傷勢太重了,一旦離開神紋恐怕連兩分鐘都撐不過,就算算上包裡的治癒藥水最多也只能帶她離開奧格林治,但是根本不可能走出乞力扎羅山脈。
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握住二號,悄悄釋放了一道昏睡術,背起眼角邊還帶着淚痕的洛洛,之後又拔出星落斬斷了地上那道維繫着老人生命的神紋,衝後者行了一禮,離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