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鳳千尋一臉無語地盯着半跪在她跟前,一一陣列各種罪狀的鳳琉月,直到她把所有罪名一一列舉出來後,她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凝聲道:“說完了?”
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意外,鳳琉月秀眉蹙了蹙,低低點頭。
“好,說完了就出去吧!”鳳千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從茶碗裡飄了出來。
這茶有問題!
想着,她趁着鳳琉月低頭奉茶的時候,眸底劃過一抹幽光,淡淡的紫芒涌上瞳孔,對着杯中的茶水一番掃描後,脣邊不由地掠起一抹寒意。
無痕草的汁液!
無色,無味,卻只帶着一縷淡淡的異香,而這異香,又與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極爲相似,所以,若非對此物十分了解,一般人是無法察覺出來的。
可偏偏,她在鳳來鎮的時候沒少研究這種毒藥。
無痕草的汁液,可瞬間將普通人的內臟焚化,外表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損傷,更不會對脈象有所影響,拿它來暗殺,當真是最適合不過了!
可用這東西來對付武師級別以上的修煉者,卻只能損傷其經脈,令其經脈俱斷,永遠無法再踏上修煉之路!
還真是陰毒!
冷冷一笑,鳳千尋故作不曾察覺的樣子,皺了皺眉,衝底下的鳳琉月哼道:“既然堂姐這麼有誠意,那以往的種種,我便既往不咎,希望你日後好自爲之!”
拋下這句話,鳳千尋神色淡然地端起了茶杯,神識微動,脣邊掠起一抹笑意,衝鳳琉月道:“堂姐,不用再跪着裝模作樣了。”
話落,她趁着鳳琉月起身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吞下一粒赤色米粒狀大小的種子,隨後,毫不猶豫地端起茶,輕啜一口。
鳳琉月擡起頭的時候,她正好喝下那茶,目光悄然掃向鳳琉月,看見她眼底滑過一抹陰毒的笑意。
眸光微凜,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門外。
剛纔,神識已經察覺到自家老爹和兒子正往這邊走來,於是,她把茶杯放下,看向鳳琉月,凝聲道:“你最好祈禱你是真心誠意來賠罪的,否則的話……我會把過去的賬一起算了!”
聽她說出這一番話,鳳琉月明顯臉色一滯,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換上虛僞的笑臉,淺聲道:“大小姐放心,就算再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再對大小姐不敬了。”
雖然這樣說着,但鳳琉月的目光卻時不時地衝着鳳千尋這邊打量。
冷然勾脣,她眼看着門邊即將踏進來的兩人出現,隨後,一把將茶杯掃到地上,臉色驟然大變,雙手緊緊地捂着胸口,全身也在這個時候僵硬起來。
鳳琉月見狀,眼底立馬浮起一縷惡毒之色,冷冷地盯着鳳千尋。
鳳千尋眯起眼睛,凝聲斥道:“你……居然敢下……毒……”
毒字一出口,鳳千尋的身子便狠狠地跌回了座位上,假裝陷入了昏迷。
鳳琉月見鳳千尋居然真的中計,立馬便冷笑一聲,興奮剛一涌上心頭,便聽到門邊傳來兩聲驚呼!
“尋兒!”
“孃親!”
滿臉驚悸之色地轉過頭,鳳琉月怔怔地看着漸漸走近的鳳祈銘和鳳小西,眼底流露出心虛之色。
“琉月,這是怎麼回事?”鳳祈銘一進門便厲聲喝問道。
鳳琉月眼底的緊張之色顯而易見,她微微咬脣道:“回稟家主,琉月……琉月也不知道,剛剛琉月是……是來給大小姐賠……罪的,但……”
話還沒說完,鳳祈銘眉頭驀地一緊,立刻衝外面道:“去請華太醫過來一趟!”
趁着鳳祈銘和鳳琉月說話的功夫,鳳小西早早地便衝到自家孃親的身旁,伸出手指按上自家孃親的脈搏。
小眉頭皺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趴在自家孃親的耳邊,低聲道:“孃親,你這是在裝病?”
深知自家兒子聰明伶俐,鳳千尋根本沒打算瞞他,於是,暗中對他傳音:“這女人剛纔在茶里加了無痕草,不過,反被孃親抓住個徹底消除她這個隱患的好機會。”
“我就說,憑孃親的本事,怎麼可能會中毒!”小娃娃聽罷,一臉瞭然之色地迴應了自家孃親一句,隨後,小臉色一皺,淚眼汪汪地晃着自家孃親的身體,一幅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兒,惹得鳳祈銘一陣心疼。
鳳琉月得意地揚眉,掃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鳳千尋,脣邊不自覺地掠起一抹笑意。
過了盞茶的功夫,華太醫到了,一進門,鳳祈銘便一臉急切地拉着他去給鳳千尋診脈。
華太醫知道他救女心切,也沒囉嗦,徑自來到鳳千尋身旁,伸出手爲鳳千尋把過脈後,眉頭卻一直擰着死結。
看華太醫這種神情,鳳祈銘一顆心吊得老高,終於忍不住不安地詢問道:“華大人,不知尋兒這病……”
“鳳將軍,令千金的脈象平穩,並無異狀啊!”華太醫頗爲疑惑地開口說着,伸出手去把鳳千尋的另一隻手的脈象。
可過了一會兒後,他再次搖頭,沉聲道:“鳳將軍,華某不才,未能診斷出鳳小姐的病情,還請另請高明。”
話音剛落,旁邊的鳳小西卻撲閃了一下大眼睛,脆聲衝華太醫道:“這位爺爺,孃親剛剛應該是喝了茶的。”
說着,小娃娃伸出食指,指着地上那被鳳千尋故意弄到地上的茶杯碎片。
小娃娃此話一出,全場衆人神色皆是不同。
華太醫別有用心地看着那地上的茶杯碎片,緩步走上前去查看,而鳳琉月則是被鳳小西的這句話給嚇了一跳,一看華太醫要上前查看茶杯碎片,小臉兒立刻一陣煞白,緊張地攢着手裡的帕子。
鳳祈銘聽到鳳小西的話後,立刻便跟着華太醫一起去看地上的碎片。
經過華太醫的一番鑑定,最後確認茶杯碎片上的確存在無痕草汁液的痕跡,份量不多不少剛剛好可以將鳳千尋這種武師級別的高手經脈毀盡。
“鳳將軍,鳳小姐若真中了此毒,只怕要解還真有些難辦。”華太醫捏了捏手裡的碎片,衝鳳祈銘沉聲道。
鳳祈銘陰沉着一張老臉,怒聲喝道:“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這位爺爺,請問這種毒要怎麼解?”鳳小西包着一汪眼淚,眼巴巴地看着華太醫道。
華太醫看向小娃娃那惹人疼惜的小臉兒,嘆息一聲,道:“除非在三個時辰內找到赤心果給鳳小姐服下,否則的話,只怕……鳳小姐以後都會變成廢人一個了!”
話落,他嘆息一聲,搖着頭離開。
鳳琉月見狀也想跟着悄然離開,卻被鳳小西開口叫住:“喂,這位阿姨,孃親剛剛昏倒前,身邊只有你一個人在吧?”
小娃娃這麼一喊,剛退到門邊的鳳琉月身子立馬僵住,察覺到來自鳳祈銘身上那漸漸冷冽的氣勢,她立馬點頭:“是我在旁邊不錯,但……我只是來賠罪的……”
“哼!”鳳小西不滿地冷哼一聲,“不管你是來幹什麼的,孃親醒來之前,你都不準離開!”
鳳琉月被個小娃娃給逼迫,頗有些不滿,但一看到鳳祈銘那明顯帶着凌厲之色的目光,她立馬乖乖立在原地。
怕什麼,就算鳳千尋醒過來,她也只是一個廢物了,到時候,自己再把事實真相都給說出來,以爹爹在族中的威望,絕對不會有事的!
心裡一番思量,鳳琉月乾脆大大咧咧地站在旁邊,溫聲道:“既然小小少爺這麼說,那我就留下來罷。”
“小西,你在這兒照顧孃親,外公這就派人尋找赤心果。”鳳祈銘一臉焦急地拋下這句話,轉身便走。
“外公等等。”鳳小西見鳳祈銘要出去,立馬叫住他,“我記得孃親給過我一枚紅色的小核,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那應該就是赤心果。”
話落,小娃娃立刻裝模作樣的掏啊掏的,最後掏出一枚前幾天出去玩的時候買的紅色糖丸,快速地將糖丸餵給自家孃親,隨後,得意地拍拍小手,道:“唔,還好小西沒有偷偷把這東西拿去賣掉。”
鳳祈銘怔怔地盯着自家乖乖外孫,頗有些懷疑地道:“小西乖乖,你確定……剛剛你餵給你孃的是赤心果?”
怎麼他看着那麼像是街邊的糖丸?
“當然確定!”鳳小西十分肯定地說着,還特意拿眼睛瞄了一眼鳳琉月。
鳳琉月這個時候,臉上雖然有害怕,但更多的卻是懷疑。
一個小娃娃,身上怎麼可能這麼剛好的揣着一枚赤心果?
而且,赤心果明明也算是毒果,平常人怎麼可能會讓一個不滿六歲的小娃娃隨身攜帶毒果?!
正在鳳琉月和鳳祈銘都滿臉狐疑的時候,鳳千尋卻伸了個懶腰,緩緩從榻上坐起身來。
起來後,她眉頭擰了擰,隨後似乎有些迷茫地看向鳳琉月:“堂姐,你怎麼還在這兒?”
說着,又扭頭看了看鳳小西和鳳祈銘,繼續迷茫:“咦?爹爹小西,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尋兒?”鳳祈銘頗有些不大相信地低喚一聲。
鳳千尋答應一聲,隨即,眯了眯眼,衝鳳琉月道:“我怎麼不記得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了?”
話落,她又看向鳳琉月,凝聲道:“堂姐,我剛纔喝了你的賠罪茶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鳳小西無語地看着自家孃親爐火純青,堪拿奧斯卡天后大獎的演技,小腦袋晃了晃,暗自嘆息一聲,脆聲道:“孃親你剛纔喝的茶裡有無痕草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