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麟拿起牌,慢條斯理的理着,他很煩,最近市裡搞什麼旅發大會,領導們動動嘴,他們這些基層的幹部就得跑斷腿。
自從所謂旅發大會開始,李如麟幾乎天天要加班到晚上八九點鐘才能走人,小車河這邊的油水足,但再多的油水,也不可能讓李如麟完全放棄自己的私人時間。
就好比一個人天天中雙色球,一次五百萬,中一輩子……他絕對不會感覺到快樂,只會更加崩潰。
天天都要去領獎,這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李如麟煩加班,所以,他更煩在他地盤上鬧事的人,一般來說,不管對錯,只要鬧事,他都會重重的懲罰。
“趕緊啊,鬥完這把再出警。”李如麟有點不捨得手裡的牌,雙王三個二,四個A,四個K……
祖墳冒青煙才能抓到這麼好的牌啊,豈不料剛把牌理好,卻接到了報警電話。
“隊長,那邊又來電了。”
“來你媽!快點,打完這把再說。”李如麟拍了拍桌子,這可是一百起底,四炸封頂,這一把,可以贏一千多。
“好吧。”
另外兩個民警見沒法報警遁,無奈的讓李如麟出牌。
本該一分鐘就打完的牌,結果卻足足打了五六分鐘才結束,李如麟如願的拿到錢,這才拍了拍荷包,心滿意足的出警。
十幾分鍾後,來到事發地點,已經有不少人圍在了一起,人羣中,幾個粗壯魁梧的人,正怒視着奄奄一息的半靠在桌子上的受傷男子,在受傷男子的身邊,一個穿得珠光寶氣的女人拉着一個孩子,正說着什麼。
“隊長,這次罰他們幾千啊。”一個民警道。
“等等,我先看看。”李如麟一看幾個粗壯漢子不像是有錢人,正估算着,應該要多少,可是當他的目光瞥到幾個粗壯漢子身後的年輕人時,登時嚇得雙腿之間一緊。
怎麼是這個傢伙!
“你,你們剛纔接到報警電話,怎麼不趕緊出警!”李如麟
臉色一黑,這下完蛋了。
這傢伙可不是善茬啊,那可是能和市局局長杜淳風一起吃路邊攤的公子哥啊。
就算是一百個李如麟,也惹不起!
“隊長,你說吧,罰幾千,我看那邊幾個像民工一樣的傢伙,不像是有錢人,一人兩百吧,還有那個年紀輕輕的……咦,有點兒眼熟啊。”之前問罰多少的民警盯着林楓看了半天,卻沒想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
“罰你大爺!”李如麟給了這民警一個暴慄,而後踢了民警的小腿一腳,“你們先出警,我墊後,那年輕人是上次和杜局一起喝酒的,你們看着辦。”
“啊?”那民警恍然大悟,怪不得那麼眼熟。
他嚥了口唾沫,和另外幾個心裡忐忑的民警,朝現場走去。
林楓一看警察來了,朝女人努了努嘴,道:“你叫的人怎麼還沒來,我叫的,已經來了。”
女人掃了一眼過來的民警,冷笑:“我哥已經在路上了,我還以爲你們能叫什麼人,不過就是幾個小警察罷了。”
“哼,草根就是草根,希望擁有選擇的權利,但不幸的是,根本就沒得選擇,或者只有在絕境,與比絕境更絕的境地中選擇,沒有意外,沒有福音,沒有驚喜,沒有逆襲。”女人突然很有詩意的道。
林楓一愣,雖然他討厭這個女人,但是她說的,的確是實話。
倘若他今天不在,像刑巨熊這樣的幾個人,是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的,他們只能在糟糕和更糟糕的選擇中進行選擇。
就像當初被徐副司令的小侄子撞斷腿的人,他能夠做的選擇,要麼死,要麼截肢。
很殘酷,可現實就是這樣。
小馬兒見到林楓過來了,趕緊從桌子下面爬了出來躲在林楓的身後,林楓見到小馬兒嘴角的血跡鼻子有些發酸。
只是一個幾歲的孩子,怎麼下得去這麼重的手。
他先替小馬兒看了看傷勢,發現脾臟有些破損,冷冷的掃了女人一眼:“小孩嘴角出血,我剛剛看了,是內傷,我不管你有什
麼關係,你哥是誰,小孩的傷你們必須負責,而且,你們必須就這件事,對小孩道歉!”
“道歉?”女人拿起手機,又摁了撥出鍵,一分鐘後,她笑道,“人還沒死呢,道什麼歉。”
林楓雙眼眯了起來,看向分開人羣,正要進場的民警,道:“你們幹什麼吃的,報警到現在接近二十分鐘,是不是像電視中一樣,事情結束了,人死了,你們纔過來洗地?”
譁……
林楓的話,讓周圍的人都替他摸了把冷汗,這年輕人,怎麼這麼跟警察叔叔說話,這是找抽啊。
可是接下來警察的反應,讓衆人更是吃驚。
“我們已經以最快速度趕來了,還有其他案子要處理呢,人手不夠,我們隊長就在後面,馬上就到。”民警說着還喘了兩下,營造出自己正跑步過來的景象。
林楓冷笑:“你們的呼吸均勻,並非跑步過來的,別解釋了,這裡有人對小孩行兇,把他們抓起來。”
女人笑了笑,道:“警察局你家開的?你說抓就抓?”
“笑什麼?給我嚴肅點,你當警察是擺設?”民警走到女人旁邊,掏出手銬就要銬住女人。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事情沒調查清楚就亂抓人,眼裡還有沒有黨紀國法了?”
民警正要銬住女人,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女人叫了聲哥,然後委屈的哭哭啼啼了起來。
林楓掃了一眼來人,笑了起來。
是任懷武。
他走到任懷武面前,笑道:“原來是小任啊。”
圍觀的人差點笑瘋了,這年輕人真是稀奇了,來人起碼四十出頭,不管怎麼論,這年輕人也沒法叫人家小任啊。
況且,姓任的,是最討厭別人喊小任了,這年輕人分明就是挑事。
李如麟先是熱了會兒身,再小跑到了現場,氣喘吁吁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他是跑步趕到。
扒開人羣,他頓時就傻眼了。
西前市武警支隊的支隊長任懷武,竟然是這女人的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