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驚喜。我們給不了他任何驚喜。德拉修斯已經知道我們來了,而且正在等着我們。”範劍南緩緩道,“他身邊一定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卦師或者是精通占卜的人。而這個人正在幫助他,否則他不可能總是步步佔盡先機。”
“不會吧?西洋占卜士雖然古已有之,也算是有點門道,但是這種術法和你的卦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無非是玩玩紙牌,看看水晶球之類的拙劣騙術,根本不可能產生高層次的測算專家。”甲子旬搖頭道。
“但是我確實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存在。”範劍南緩緩道,“這一道術力像是總在探查着我們。和上次我們在山頂的時候一樣,我也有過這種感覺,而且不久之後,巫術聯合會的人就追上了我們。這絕對不是巧合。”
“管他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我們來都來了,大不了魚死網破。”蒼雲嘯喝道。
“好,這也正是我想說的。”範劍南點頭道,“我們就大大方方上去,先別急着動手,看看情況再說。蘇玄水,你並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所以沒有人會注意到你,你先隱藏在附近。看準了機會製造混亂,然後我們趁亂救人。”
“面對德拉修斯,你有多少成功的把握?”蘇玄水看着他道。
“三到四成,就算沒把握,也總得試試。”範劍南緩緩地道,“如果你覺得沒必要冒險,大可以躲着不出來。德拉修斯的巫師們雖然厲害,但是憑你的能力逃生還是沒有問題的。”
“除非我帶着那隻瓶子,否則我哪裡都不去!”蘇玄水惡狠狠地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藏在暗處先別出來,如果我們失敗了,你就搶過因陀羅瓶逃走。我知道,一般人很難做到,但是你卻可以。你不但有隱符在身,而且自幼習武,身手絕非普通人能夠相比。更主要的是德拉修斯並不清楚你的存在。”範劍南看着他道,“如果我們出事了,一切就全靠你了。”
“你竟然甘心那隻因陀羅瓶落入我的手中?”蘇玄水冷笑道。
範劍南搖搖頭道,“我不甘心,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因陀羅瓶被你所得到,也總比落入德拉修斯的手中要強得多。”
蘇玄水看了他一眼,緩緩地後退了一步,身形漸漸模糊消失。
範劍南看了看蒼雲嘯和甲子旬,微微一笑道,“這些洋鬼子都鬧了半天了,也該我們登場了。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蒼雲嘯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整理着手中的複合弓。他這把弓上次在水裡浸溼了,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對射擊精度等多少有些影響,所以他在慢慢調校。甲子旬微微一笑,“隨時都沒有問題。”他們幾個人已經休息了一段時間,而且吃了點東西。至少在體力上是沒有問題了。
範劍南點點頭道,“那就跟我走。”
一直站在大型祭壇上的德拉修斯笑了,他淡淡地看着下面的山路,“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範劍南,我等你很久了。”
範劍南毫不在意地走了過來,看了看德拉修斯和他手下的大羣巫師,又看了看遠處的那羣呆滯木訥的平民。冷笑着道,“你們巫術聯合會不愧是個大組織。就連殺人放火這種勾當,也能成羣結隊的來幹。我想你們用巫術來對付這幫平民的時候,一定覺得你們自己很有優越感,一定覺得很過癮吧?
“儘管我知道你會來,但我還是覺得有一些意外。”德拉修斯似乎絲毫不在意範劍南言語之中的嘲諷,只是盯着範劍南手中的那隻因陀羅瓶,嘆了一口氣道,“更想不到,你還會帶着那隻瓶子回來。”
“你一定覺得自己很幸運,而且你認爲自己已經勝券在握。所以在你看來,我這次帶着這隻瓶子回來,簡直就像是肉包子打狗一樣。有來無回。”範劍南笑了笑道。
德拉修斯緊盯着範劍南的臉,緩緩地道,“難道事實不是這樣麼?”
“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不要輕易下結論。尤其不要得意的太早。我們中國有一句話: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範劍南緩緩道。
德拉修斯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們破壞了外面的天線陣列,不過現在我的人已經在搶修了,最遲在天黑之前就能修復。而我在這裡已經準備好了祭壇,也準備好了人牲。可以說是萬事俱備,現在你又把因陀羅瓶送了回來。這難道不是天意麼?古代術者們的預言並沒有錯,天數必將開啓,而且必將被我所開啓。這就是命運。一個人無法跟命運抗爭。我不行,你也不行。”
範劍南冷笑地道,“我這個人偏偏就不識時務。就算是命運,我也打算爭一爭。”
德拉修斯沉下臉道,“交出因陀羅瓶,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讓你們離開。否則,我就只能從你的屍體上取走這隻瓶子了。”
甲子旬冷冷地道,“如果我們拒絕呢?”
“那就讓我們先來點前奏。”德拉修斯微微一揮手。祭壇下的歐洲巫師們立刻開始吟唱着古奧的經文,一個當地的藏民走出了人羣,這是一個臉色黝黑的中年人。中年人的臉上毫無表情,來到了祭壇之下。他動作有些機械地一步步走上了祭壇,伸手拿起了祭壇上的一把小刀。這是一把黑曜石打磨成的祭祀小刀,看似粗糙但石刃卻極其鋒利。
範劍南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個中年人已經持刀割開了自己的頸部動脈,鮮血噴涌,蔓延在巨大的祭壇上。詭異的是如此巨大的痛苦依然沒有使他清醒過來,他依然有些呆滯地站着,放下了小刀,任由頸部的鮮血流淌在佈滿了古怪梵文的祭壇之上。
“不要!”範劍南轉向德拉修斯怒喝道,“你這是在犯罪!”
“世俗的罪行無法限制巫師們。從中世紀以來,我們就已經遊走在了法律之外。你眼中的罪行,在我們眼中就如同吃飯喝水那麼平常。”德拉修斯淡淡地道,“我們這裡還有兩百多人牲。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他們一個一個走上這個祭壇來,用他們的生命和鮮血獻祭這術法界最大的盛事。”
“夠了,停下!”範劍南的額頭青筋暴起,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中年人因爲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最終一頭栽倒了在祭壇上。德拉修斯一揮手,他手下的一個巫師走上前,一腳將那個中年人的屍體踢下祭壇。
“怎麼樣,看着這些無辜的人死在你們的面前,是不是很震撼?”德拉修斯冷冷地嘲笑道。“如果覺得不夠,我們還有。去把易術理事會的那個弗蘭克陳帶上來。”他轉過頭對一個巫師吩咐道。
很快破軍被幾個巫師捆綁着推了上來。他看到範劍南微微一愣,咬着牙道,“你不應該來的!”
“但是我已經來了。”範劍南看着他道,“你既然能夠豁出命來,我爲什麼不能?”
破軍還想再說話,卻被幾個巫師推搡着堵住了嘴。他說不出話,只是憤恨地瞪着德拉修斯,不住地掙扎。
德拉修斯聳聳肩道,“範劍南,據我所知這位弗蘭克陳,也叫破軍的人是你的朋友。很遺憾他現在也在我們的手中。而且他是個術法實力很強的人,我們無法使他失去理智。也就是說,他的血祭儀式需要我們來幫他完成。你知道他和剛纔那個人可不是一回事。剛纔那個人死得毫無痛苦,但他就不行了。他會感受到割喉的痛苦,還有生命一點點被抽離軀體的恐懼。”
蒼雲嘯立刻舉起了手中的箭,瞄準了德拉修斯,厲聲喝道,“你敢動他一下,我就射死你!”
“哼,山術宗師蒼雲嘯。在那個山谷裡,你曾經試過了。如果你的箭真的能夠射死我的話,恐怕我現在早就死了。”德拉修斯毫不在意地道,“你最好放下你手裡的弓箭。否則,我立刻就讓人割開弗蘭克陳的喉管。你知道,你的箭根本無法洞穿我的術力屏障。而這把小刀,此刻就在弗蘭克陳的脖子上。”
“別衝動。”範劍南伸手拍了拍蒼雲嘯,然後轉向德拉修斯道,“都別緊張,我們不會輕舉妄動。但是你也知道破軍對我們意味着什麼。你一旦真的殺了他,那麼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可談的了。只有你死我活!”
德拉修斯點點頭嘲諷道,“真是令人感動的友情。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想談什麼?”
“全部!”範劍南臉色陰沉地道,“關於天數事件,我有太多的疑問了。我想知道天數事件的全部內情。七十多年前那支德國探險隊究竟遇到了什麼?爲什麼你一個歐洲巫師會知道天數的事情,又爲什麼會如此執着地要觸發天數。”
“噢,這可是個很長的故事。不過外圍的天線陣列還沒有修復,你現在也是甕中之鱉無處可逃。既然這樣,我們倒還有時間詳談。”德拉修斯冷笑道,“那我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畢竟從某種程度上,我個人很欣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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