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水看着那個瓶子半天,卻沒有動。反而一揮手道,“算了,我相信就算我真的看了,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麼樣?”
“現在我們必須聯繫上破軍。巫術聯合會和陰陽師合作的大型天線陣列被毀壞,很可能和他們有關。”範劍南皺眉道,“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的處境可能比我們更糟。”
“我看不見得。日本陰陽師和歐洲巫術聯合會根本就是貌合神離。德拉修斯一心想要觸發天數,毀掉整個術界,而陰陽師們是絕對不肯放棄術者能力的,所以很難想象他們會爲巫術聯合會出力。我想這件事或許和破軍他們沒有什麼關係,而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甲子旬皺眉道,“因爲這麼大的事情,破軍不可能不和我們商量。”
範劍南搖搖頭道,“你不瞭解破軍,他這個人有大將氣魄,敢作爲,而且行事相當果決。他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而且他身邊還有龍大膽和趙律師,加上馮瑗和林鐘秀,實力也不弱。所以他很有可能這麼做。反過來講,菊部規正這個人陰險狡詐,但是過於謹慎小心。如果沒有其他人配合,他是絕不會冒險的。”
“你的意思是,菊部規正找上的破軍,然後他們聯合弄出了一出天線受損的假象?”甲子旬皺眉道。
“不管是菊部規正找上的破軍,還是破軍找上的菊部規正,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一定已經聯手了,否則憑破軍他們無法同時破壞日本陰陽師設置的多處天線陣列。除非是日本陰陽師主動在幫他們。”範劍南雙眉緊皺道。
“既然這樣,他們就應該是安全的,爲什麼你這麼擔心破軍呢?”甲子旬奇怪地道。
範劍南神色沉重地搖頭道,“菊部規正老奸巨猾,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背上嫌疑的。在破壞了那些天線之後,他肯定要對巫術聯合會有所交代。所以他也很可能對破軍下手。等德拉修斯趕到他那裡,準備找他算賬時,他就能把破軍交出去而洗清他自己。他打可以對達拉修斯說;天線雖然毀了,但是他也沒閒着,至少還殺了來搗亂的人。”
甲子旬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低聲道,“你是說,他會反過來出賣破軍保全自己,這麼狠毒?”
“千萬別小看菊部規正這個老狐狸,再狠毒的事情他也做的出來。”蘇玄水冷冷地道。“只要是對他自己有利,他連親爹都肯賣。這樣一來,菊部規正不但避免了天數被觸發,還能從中獲利。你們別忘了破軍在易術理事會的身份特殊,他如果死了,就能把易術理事會的仇恨轉嫁到巫術聯合會身上。菊部規正樂得看到兩大勢力鬥得你死我活,他纔好左右逢源。”
“該死,這個老狐狸!”蒼雲嘯狠狠地咒罵道。
“所以我們必須聯繫上破軍,看看他的情況如何。”範劍南轉向蘇玄水道,“你有沒有電話?”
“有。”蘇玄水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冷冷地道,“但願他的運氣也不錯。”
範劍南撥通了電話,卻發現根本沒有人接聽,連續試了好幾次一直是這樣。範劍南緩緩放下了電話,低聲道,“他們可能遇到麻煩了。電話是通的,但是沒有人接聽。”他放下電話之後,立刻在地上畫了一個陣術圖,經過了三分鐘的推演他才鬆了一口氣。
“卦象的結果怎麼樣?”甲子旬看着他道。
“他們沒事,有驚無險,而且得貴人之助!”範劍南低聲道。
“貴人相助,難道是易術理事會的人終於到了?”蒼雲嘯微微一驚道。
範劍南搖搖頭道,“現在還不能肯定,是不是易術理事會插手此事。不過至少可以確定他們沒事。”
“哼,你們都自顧不暇了,居然還有心思擔心其他的。”蘇玄水冷冷地道,“依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離開。帶着那東西,走得越遠越好。”
範劍南依然低頭看着地上擺出來的卦局,“我們不能走,就算走也走不了多遠。這件事情沒有解決,我們無論走到哪裡,永遠都不可能安靜下來。還有四十分鐘……”
“還有四十分鐘什麼?”蒼雲嘯皺眉道。
“還有四十分鐘,巫術聯合會的人就會追到這裡。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判斷的,但很明顯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位置了。”範劍南緩緩道。
“那還等什麼!我們立刻走!”蒼雲嘯掙扎着喝道。
範劍南搖搖頭道,“我們不能走。因爲我們如果走了,就等於把破軍等人拋下了。他們沒有得到我們的消息,一定不會離開,而他們留在這裡將成爲整個巫術聯合會追殺的目標。所以我們不能走。只要我們還在,而這隻因陀羅瓶也還在我們手中。那麼我們就會是巫術聯合會的首要目標。德拉修斯會爲了我們不惜一切。”
“你想讓我們成爲誘餌,吸引住德拉修斯和他的巫師們。爲破軍等人爭取逃離的時間?”甲子旬緩緩地道。
“不是我們,而是我。你們現在可以馬上離開,我一個人來和他們周旋。”範劍南擡頭道。
甲子旬一愣,立即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但是我現在不能離開。而破軍那裡,卻需要有人過去通知他們撤離。”範劍南淡淡地道,“如果剛纔的電話能夠打通的話,我確實不必這麼冒險。但是現在,我別無選擇。”
甲子旬看着範劍南,搖搖頭道,“即便我離開也無法找到破軍,我不是你,你可以利用卦術推測出他的下一步行爲和目的。但是我不行,如果是我,根本就找不到他。所以還是我留下擋住那些歐洲巫師,你們設法找到破軍然後一起離開。”
“這不行!你是六甲旬的魁首,擔負着整個六甲旬術者的命運。你不應該死在這裡。”範劍南搖頭道。
蒼雲嘯突然開口道,“你們別忘了,破軍本人也是一個卦師,而且是精通大六壬的卦師。他的卦術能力即使在範劍南之下,也不會相差很多。他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也許我們誰都不需要留下,他已經知道我們沒事了。”
範劍南皺眉道,“理論上確實應該如此,但是現在他似乎並不知道這一點。從我剛纔得出的卦象來看,他並沒有離開,反而是向岡仁波齊的方向去了。如果他知道我們已經離開,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或許是有其他的理由。”蘇玄水皺眉道。
“其他的理由?”範劍南沉吟了片刻,有些不安地來回踱步。突然他停下腳步,猛然轉身道,“地圖!有沒有地圖!”
蘇玄水點頭道,“我車裡有,我去拿。”
甲子旬看着範劍南道,“怎麼了?你想起什麼來了?”
範劍南不安地踱步道,“你還記得上次菊部宗藏對我們說過的話麼?他們日本陰陽師負責製造大型天線陣列,而這些天線整列是分佈在岡仁波齊的四周。這樣才能使整個區域處在天線發射的電磁波中,進而激發影響天數。而巫術聯合會負責的是大型巫術和血祭儀式,這個儀式的位置應該也是這些天線陣列的中間位置。”
“你的意思是說,即便他們得到了這個瓶子也會需要在適當的地點才能觸發天數。而這個特殊地點很可能就是岡仁波齊的某處。所以破軍和龍大膽他們纔會向岡仁波齊而去?”蒼雲嘯皺眉道。
“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想,具體的情況,我想看過地圖之後自然就會明白了。”範劍南緩緩道,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突然一陣緊張,似乎預感到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
幾分鐘之後,蘇玄水拿着地圖過來了。衆人一起把地圖攤開在地上,仔細看着地形。範劍南越看臉色越差,他突然拿出了一支筆,在岡仁波齊峰周圍畫了幾個點。然後用紅筆把這幾個點相互連接了起來。
“你這是?”蒼雲嘯一陣皺眉。
“南鬥!南斗六星!”甲子旬突然反應過來大聲道,“這是南斗六星的形狀,就跟我們之前在溼婆神廟之中看到的血祭臺上一模一樣!”
“不錯,這就是南斗六星。你們看我圈出來的幾個點都是岡仁波齊附近的一些小山峰。而從這些山峰的排布位置來開,正是南斗六星。這按照星位佈局的山峰環繞岡仁波齊四周,成拱衛之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六座山峰就是菊部規正設置天線陣列的位置。”範劍南用一把尺在地圖上稍作丈量,又畫出了一個點。
“這裡這個點又是什麼?”蒼雲嘯不解地道。
範劍南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個點就是歐洲巫師們舉行血祭儀式的位置。我終於明白了破軍他們要做什麼。他們是要去阻止一場殺戮!”
“殺戮?”蘇玄水皺眉道。
“是的,巫術聯合會的人深信只有通過血祭儀式才能激活因陀羅瓶。然後通過大型的天線陣列干擾並逆轉術力運轉,從而達到觸發天數的目的。”範劍南道。“而且這次血祭的人數絕對不會少,這會是一場血腥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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