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術聯合會這麼大的舉動難道不會引起其他方面的注意?比如說自治區方面。”範劍南皺眉道。
“哼,你以爲那是什麼地方?本就是人跡罕至的喜馬拉雅山,而溼婆神廟更不知道在哪個不知名的山坳裡。誰能管得到那裡?”杜先生淡淡地道,“況且這件事他們已經籌謀策劃了很久,一切因素他們都考慮到了。你仔細想想,拉修斯和大批的歐洲巫師爲什麼會選擇則在印度集合?因爲他們在中方有這麼大的舉動確實會引起注意。但是印度,誰能管得了他們?”
範劍南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確實是這樣,對我們來說就很不利了。我們目前雖然知道了溼婆神廟的地點,但還是沒有從那些星圖之中找到徹底解決天數事件的辦法。”
“你會想到辦法的。而且我相信,能夠解決天數事件的人非你莫屬。”杜先生看着範劍南道。
範劍南微微皺眉道,“爲什麼這麼說?”
杜先生看着他道,“因爲我是除了你父親之外唯一知道你命數的人,所以我纔不會阻止你。因爲我知道,你的命數已經和天數事件緊緊糾纏在了一起,企圖阻止也是徒勞。你爺爺試過,他幫你強行改命;你父親也試過,他禁止你使用卦術。但是到最後,你還是和天數事件走到了一起。”
“命數?”範劍南皺眉道,“這不可能,就連命師張丘烈也看不透我的命數。”
“因爲他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而我卻知道。當年姐姐生下你的時候,我就在產房外面。沒有人比我和你父親兩個人更清楚,你那組生辰八字意味着什麼。”杜先生看着範劍南道,“我們都清楚,你和術法界這段流傳千年的傳說會有什麼樣的糾葛。這是一種宿命,不是人力可以更改。”
“但是這不可能,人是沒有,也不應該有註定命運的。”範劍南皺眉道。
“一命二運三風水。這句話流傳至今不是沒有道理。有的時候我們只是看不到那麼遠而已。因爲我們是術者,所以我們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不願意相信有超過我們認知的東西存在。我們把一切都合理化,然後再根據我們的認知來解釋一切。因爲我們看不到在這之上,或許有更高層次的東西。”杜先生慢慢地道。
“註定命運也罷,機緣巧合也好,既然我已經參與此事,那麼就只有坦然面對一切。”範劍南咬牙道。“我會再去西藏。一定要阻止巫術聯合會,阻止天數事件。”
“如果你一定要去,那麼一定要帶上另一個人。”杜先生冷靜地道。
“誰?”範劍南皺眉道。
杜先生認真地道,“甲子旬。”
“甲子旬?爲什麼是他?”馮瑗不解地道。
“因爲他和範劍南一樣。他們兩個人都有着特殊的命格。而且和天數事件有着扯不清的關聯。他們兩個人都是應命而生的。”杜先生嘆了一口氣道,“我雖然精研命術幾十年,能夠看清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舅舅……”範劍南皺眉道。
“好了,不用再說了。”杜先生擺手道,“你不用擔心易術理事會對你會有什麼舉措。雖然第一理事的影響力巨大,但是我卻是理事會負責具體行動的。我說的話,還算管用。甚至你也不用擔心那些跟着你的歐洲巫師,我能讓他們在三天之內滾出香港。不過還有一件事你必須答應我。”
“什麼事情?”範劍南道。
“張丘烈。”杜先生緩緩道,“我要帶他走。現在你已經用不着他了,所以我必須帶他走。他必須爲他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理事會的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人可以例外。”
“可是我答應過他。”範劍南搖頭道,“他已經有悔過之意,而且我並不認爲理事會終身監禁他的做法是合理的。”
杜先生冷冷地道,“他是一個術者,但是以術法能力殺傷人命,這是理事會決不能容許的。不過你放心,我並不會把他關進地下七層。他可以在我們的監督之下選擇一個地方繼續生活,依然可以自由的活動。但必須處在我們的監督之下。你知道術者的能力,所以任何不受約束的術法力量都是危險的。這是我能夠答應你的最大限度。”
範劍南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會試着和他說。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
“不可能,對於張丘烈這已經是底線了。”杜先生毫不猶豫地道。
“我說的不是他。”範劍南看着杜先生道,“我說的是破軍。我上次從理事會脫困是因爲他的緣故。我知道這件事情或許能夠瞞過其他人,但卻瞞不過你。我也知道,理事會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但是我希望理事會不要追究他的責任。”
“哼,他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身爲理事會的理事之一,居然敢私自放走理事會關押的要犯。”杜先生冷冷地道,“你真的以爲這件事能夠瞞過第一理事麼?如果不是因爲我的緣故,破軍要面臨的懲罰不會比張丘烈輕。即便如此,他也不適合再呆在理事的位置上了。”
“他現在怎麼樣?”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理事會對他意味着什麼,也知道易術理事會理事的職位對他而言有多重要。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
“你很快就會看到他了,最遲明天。“杜先生看了範劍南一眼道,“他雖然不適合再擔任理事的職位,但依然還是我的人。我已經給了他接觸理事會的所有信息的權限。我會讓他配合你去西藏。他會負責你和我之間聯繫。”
範劍南點頭道,“謝謝。”
杜先生擺擺手道,“謝就不必了。劍南,我最後再跟你說一句。天數事件是你命中的大劫,你如果真的決意要這麼做,很可能不會活着回來。即便是這樣,你也堅持麼?”
範劍南微微一笑道,“我這個人有時候雖然不太正經,但是現在卻從未如此認真過。我堅持。”
“好!不愧是範家的人,你和父親一樣硬氣。”杜先生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我不攔你,但是記得要活着回來。”
“舅舅,你要去哪裡?”範劍南皺眉道。
杜先生緩緩道,“理事會已經準備正式和歐洲巫術聯合會開戰。歐洲巫師數量衆多,而且勢力盤根錯節。我要讓他們大多數人疲於應付理事會的攻勢,無暇顧及天數事件,從側面給你支持。易術理事會幾百年積蓄的實力。在這個時候也該亮出來了。”
“什麼,舅舅你……”範劍南呆了一呆。
“放心。易術理事會和歐洲巫術聯合會發展到今天,很多對抗已經不是表面上術者的廝殺了。而是更爲深遠廣泛的東西,是勢力之間的博弈。這些東西,你個人是無法做到的。只能由我們來做。”杜先生冷笑道。
“你打算怎麼做?”範劍南皺眉道。
“歐洲巫術聯合會之所以會發展到這麼龐大,是因爲他們的背後有很多歐洲大財團的支持,甚至他們本身就是大財團的首腦。以理事會的能力可以讓他們在一週之內股價暴跌,損失慘重。該倒閉的倒閉,該破產的破產。以此脅迫他們放棄對首席大巫師德拉修斯的支持。到時候德拉修斯能夠能夠支配的就只有他自己控制的勢力。”杜先生道,“雖然不能於徹底動搖他在歐洲巫術聯合會的地位,但也能讓他在短時間內成爲孤家寡人。”
“這……”馮瑗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杜先生微微一笑,“是不是覺得意外,有點不敢相信?”
“不……我只是覺得……”範劍南苦笑着道。
“理事會和巫術聯合會之間的爭奪,說到底還是利益的爭奪。金錢,權勢,和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力。而在這些方面,理事會並不懼怕任何人和任何組織。以理事會目前的實力,甚至可以對抗整個歐盟。這一點,你絲毫不用懷疑。”杜先生淡淡地道。“我們要麼不出手,要出手就要把對方打死、打殘。”
範劍南只有苦笑。他不得不承認,他雖然也是術者,但是和杜先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你們明天可以搬回來了,歐洲巫師絕不敢再踏進這裡半步。”杜先生轉身道。
範劍南訕笑着道,“原來舅舅早就知道。”
“只要是我想知道的,又有什麼能夠瞞住我?”杜先生轉身道,“你也準備一下吧。天數事件是術界的一場大風暴。無論你是否能阻止,這件事都將會對以後的術法世界發生重大的改變。”
說完杜先生轉身離去。
天機館空蕩蕩的大廳裡只有範劍南和馮瑗兩個人。範劍南似乎還在思考着杜先生的話,馮瑗卻抓住了他的手腕。範劍南感覺到馮瑗手掌心有汗水,抓在他的手腕上有些微微的涼意。“無論你將要遇到什麼,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我必須和你在一起。”馮瑗喃喃地道。
“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在一起。”範劍南微笑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