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玄水的隱蔽公寓,龍大膽一行人已經到了幾個小時了。只是範劍南依然沒有出現,這讓他們感到了一陣的不安。
龍歌看着有些煩躁不安的龍大膽,皺眉道,“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麼?你這樣在這裡踱來踱去的,看得連我都煩了。”
“現在範劍南在外面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怎麼能安靜下來?”龍大膽嘆了一口氣道,“你是不知道,現在的事態越來越嚴重了。範劍南這個傢伙把能得罪的全得罪了,易術理事會和巫術聯合會,都在找他。可偏偏這個時候,他還一個人在外面瞎折騰……”
“放心吧,範劍南是我見過最能折騰的人。不過他折騰來折騰去,從來就沒有吃過虧。魏如山,菊部規正,這些響噹噹的術界大佬,哪個沒在他手下栽過跟頭?”龍歌微微一笑。
張丘烈也點點頭,“這話不假,就連那位第一理事也被他算計過。這範家的人,總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馮瑗依然不放心,遲疑着道,“要不,我打個電話給他?”
“也好,問問他到底在哪裡。”龍大膽點頭道。
正在此時,範劍南卻朗笑着走了進來,“我看起來就在這裡!你們覺得呢?”
馮瑗驚喜的一把抱住他,“你沒事吧?怎麼用了這麼久才擺脫他們?”
“我沒事,而且我和傑森談了談。”範劍南緩緩地道,“他是拉修斯的死忠,我的話雖然不見得有用,但至少在他的心裡已經開始產生了疑慮。我看得出來,其實他也很不安。這種不安正是源於他們那位首席大巫師拉修斯所一直保守的秘密。我覺得,也許會在某個時候對我們有用。”
“好了,回來就好。劍南,這麼說你真的知道溼婆神廟的具體位置了?”龍歌點頭道。
範劍南微微一笑,“算是知道了一點,但是也不是那麼太確切。說到這個,我正想問你一件事。龍教授對古代的印度曆法瞭解多少?”
龍歌想了想,皺眉道,“印度雖然歷史悠久,但是曆法卻比較亂,《鷓鴣氏梵書》將一年分爲春、熱、雨、秋、寒、冬六季;還有一種分法是將一年分爲冬、夏、雨三季。《愛達羅氏梵書》記載,一年爲360日,十二個月,一個月爲30日。但實際上,月亮運行一週不足30日,所以有的月份實際不足30日,印度人稱爲消失一個日期。大約一年要消失五個日期,但習慣上仍稱一年360日。
古代印度的話還有其他多種歷日制度,彼此很不一致。在印度曆法中還有望終月和朔終月的區別,望終月是從月圓到下一次月圓爲一個月;朔終月以日月合朔到下一個合朔爲一個月。兩種曆法並存,前者更爲流行。
印度月份的名稱以月圓時所在的星宿來命名。對於年的長度則用觀察恆星的偕日出來決定。《吠陀支節錄天文篇》已發明用諧調週期來調整年、月、日的關係。一個週期爲五年,1830日,62個朔望月。一個週期內置兩個閏月。一朔望月爲29。516日,一年爲366日。公元一世紀以前大約一直使用這種粗疏的歷法。”
範劍南苦笑道,“能不能說得通俗點?”
龍歌愕然,隨即笑着道,“那我就簡單點說,爲了研究太陽、月亮的運動。印度有二十七宿的劃分方法。它是將黃道分成二十七等分,稱爲“納沙特拉”,意爲“月站”。二十七宿的全部名稱最早出現在《鷓鴣氏梵書》。當時以昴宿爲第一宿。在史詩《摩訶婆羅多》裡則以牛郎星爲第一宿。後來又改以白羊座β星爲第一宿。這個體系一直沿用到晚近。
印度二十七宿的劃分方法是等分的,但各宿的起點並不正好有較亮的星,於是他們就選擇該宿範圍內最高的一顆星作爲聯絡星,每個宿都以聯絡星星名命名。印度也有二十八宿的劃分方法,增加的一宿位於人馬座α和天鷹座α間,名爲“阿皮季德”梵文意爲“麥粒”宿。”
龍大膽微微動容,“這麼說印度曆法也牽扯到二十八宿?”
範劍南卻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答案,點點頭道,“這樣一來就講得通了。”
“印度秘教的傳承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從西藏的時候就開始賣關子,到現在了你還憋着不說?你這不是吊我胃口麼。”龍大膽急着道。
範劍南微微一笑道,“別急,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的。對了,龍教授你們的星圖破解工作完成的怎麼樣了?”
“這是最後一張。”龍歌把一張記載着很多數據的紙張放在桌上。“按照你方法,我們在昨天下午破解出了全部的二十八宿圖,然後進行了飛星重排,得出的結論。”
範劍南點點頭,看着那頁紙皺眉半晌。然後走到了一幅進行放大過的地圖前,用一把直尺和圓規進行作圖。經行了一系列的複雜演算之後。他用一支筆在某個位置上畫出了一個圈。
衆人都有些驚訝地看着他。馮瑗試探着道,“你認爲溼婆神廟就在地圖上標註的這個位置。但是你劃出的這範圍也太廣了吧?”
“因爲確實就是這個位置。”範劍南緩緩道,“這些數據的本身並沒有實際的含義。但是它們一旦結合了喜馬拉雅山的某個點就完全不同了。就能以這些數據的夾角和距離,來推算出這個特定點的位置。”
“相當於某種極座標?”龍歌的眼睛一亮。
“這不太可能吧?古人能懂得這些先進的數學知識?”龍大膽愕然道。
龍歌搖頭道,“很有可能。希臘人是最早使用了角度和弧度的概念。古代天文學家喜帕恰斯製成了一張求各角所對弦的弦長函數的表格。並且,曾有人引用了他的極座標系來確定恆星位置。儘管最終並沒有建立整個座標系統。印度的文明要更早,不能排除他們也有這方面的記載。”
“古代人對於數學和曆法的研究絕對不是鬧着玩的。實際上他們都是經過了精密複雜的計算。就像我的卦術,看似不可思議的準確,但是依然逃不脫一個算字。”範劍南點頭道。
龍大膽訕笑着道,“也許吧。我小學的數學成績一塌糊塗。所以,對我來說,一聽到是數學,那肯定是先進的知識。”
“不過這麼大的範圍……”甲子旬皺眉道,“難道我們要一點點的找麼?這可是在喜馬拉雅山區。”
範劍南搖頭道。“也許並不需要。我之所以畫這麼大的範圍,是因爲有一點我們還沒有明確。”
“什麼?”甲子旬皺眉道。
“這是記載在印度秘教世代相傳的溼婆臂環之中的,而且他們指出了一個點,是喜馬拉雅山的最高點。”範劍南緩緩道。
“珠峰?喜馬拉雅的最高點,你是說溼婆神廟在珠穆朗瑪峰上?”龍大膽駭然道。
範劍南搖搖頭道,“當然不是,珠峰只是用來確定這個極座標的原點。以此爲原點的方位夾角和距離,纔是最終確定溼婆神廟的地方。也就是這條線所指向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你畫這麼大的範圍,我還以爲要在珠峰上來個地毯式搜索。”龍大膽苦笑道,“那鬼地方,是人能上去的麼?”
“現在我還有一個問題,只有最終解決了這個,我們才能完全確定溼婆神廟的具體位置。”範劍南緩緩地道。
“還有什麼問題?”龍大膽愣愣地道。
“珠穆朗瑪峰的高度並非一直如此,據我所知,它的高度是在不斷增長的。這座世界第一高峰,現在每年依然在增長1。2釐米。也就是說在古人在設立它作爲座標原點的時候,它的具體高度我們還不確定。”範劍南想了想道。
“這個好解決。”龍歌突然一拍大腿道,“你看剛纔你問我的那個問題。關於印度古代曆法,既然印度秘教能夠用這個來制定他們的宗教儀式。那肯定就是在這個曆法成熟並且廣爲使用的年代。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用這個大致的年代時間,來反推珠峰當時的高度。這樣一來,問題不是迎刃而解了麼?”
範劍南微微一笑,“我也是這個想法。不過,古代地質學方面的專家,我並不太熟。我可不是某些有着院士頭銜的教授。”
龍歌一愣,隨即大笑道,“好啊,鬧了半天,你在這裡等着我說這句話。交給我吧,我倒是有幾個從事地質方面的朋友。按照這個曆法,應該能夠斷定這是在公元一世紀以前。我的朋友們常年從事地質研究,應該能夠提供出當時珠峰的大致高度。”
範劍南點頭道,“那就最好了。”
“劍南,”馮瑗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現在天機館有幾個人,都是易術理事會的。你不想去見見他們麼?主要是……”
“主要是什麼?”範劍南微微一笑道。
“主要是我聽出去打聽消息的何胖子說,你舅舅現在就在天機館等你。”龍大膽緩緩道,“不管如何,杜先生都多次幫助過我們,又是你的長輩,我想你們應該好好談談。你說過,他在易術理事會並不受控於第一理事,而是有着相當大權力的,也許他能夠幫助我們。”
範劍南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次恐怕不是你們想象的這麼簡單。他雖然是我舅舅,但是他更是理事會的理事。”
“但是,我們這樣腹背受敵。即使我們找到了溼婆神廟,也有辦法解決天數危機。可是因爲他們的緣故,我們根本就離不開香港,甚至不能公開露面。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龍歌皺眉道。
“龍教授說得很對,所以儘管無奈,我還是要去見他一次。”範劍南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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