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大晚上,還有風雨,但葉天龍依然把車子開得飛快。
車內播放着音樂,可是卻無法驅散葉天龍半點壓抑。
他對丁流月始終有着一股感激,不管是孔破狼三刀時的全力周旋,還是爲化解華藥危機賄賂蘇夫人,丁流月對他都是毫無保留的付出。
甚至兩人的關係,在丁流月的燭光晚餐中,得到了進一步的飛躍。
那鹹到刺喉的四菜一湯,那和着眼淚堵住嘴巴的紅脣,都說明兩人有了牽扯不清的曖昧。
只是釘死丁豔青的一刀,又註定兩人要無情割裂。
葉天龍還從丁小喬的嘴裡知道,丁豔青雖然作風不好,四處勾搭,但對於丁流月卻沒得說。
財貌雙全的丁流月這些年能夠獨善其身,除了背後有人撐腰之外,還有就是丁豔青不顧一切的保護。
誰敢對丁流月不敬或者玩手段,丁豔青都會毫不猶豫教訓他們,甚至殺到對方家裡威懾。
曾有一個邊城富少,在飲料中下藥,想要學寶城判了三十九年的李公子,摘了丁流月這朵花。
結果被丁流月叫來的丁豔青撞見,不僅當場打殘對方八人,還直接用刀閹掉富少,鬧出滿城風雨。
正因爲丁豔青的蠻橫,狂蜂浪蝶纔不敢隨意靠近丁流月,更不敢玩下三濫手段佔便宜。
丁小喬的男朋友,也是丁流月指使丁豔青色誘,繼而試探出那男人的騙財本性,讓丁小喬逃過一劫。
所以對於丁流月來說,丁豔青就是她的親人,僅有的兩個親人之一。
葉天龍無視她的哀求,一刀殺了丁豔青,怎能不讓丁流月傷心?
二十分鐘後,葉天龍出現在流月別墅,車子還沒駛入大門,等待已久的丁小喬就撐傘跑了過來。
她鑽入車裡,帶着一臉雨水:“你怎麼纔來啊?”
葉天龍顧不得解釋:“你媽在哪?”
丁小喬鑽入車裡,給葉天龍指路:“在搬東西,十一點的專機,她要去港城,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你趕緊勸她不要走,這一走,估計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如雨姐姐她們了。”
小胖妞抹着眼淚,很是傷心,顯然很不想離開明江。
車內迴盪的音樂,更是讓丁小喬傷感,張學友的《吻別》。
葉天龍沒說話,只是開着車迅速來到主建築,視野中,一輛商務車停在門口,傭人把幾個箱子放入。
“流月!”
葉天龍很快鎖定丁流月的身影,停好車子踢開車門跑了出去,向一身素雅的女人靠近。
聽到有人喊叫自己,正從大廳走出來的丁流月下意識擡頭,看到是葉天龍,身軀頓時一震。
接着,她死死掩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但抖動的雙肩,還有不可遏制的眼淚,卻昭示她的悲傷和絕望。
“對不起——”
葉天龍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那一道道眼淚,好像是落在他心裡的釘子,刺傷着他的心靈。
他想要衝上去說些什麼,卻最終不敢有動作,只是眼睜睜看着丁流月淚如雨下。
不知道爲什麼,葉天龍這一刻感覺很痛。
丁流月任由冷風吹拂自己,眼淚流了又流,隨後,她收住眼淚,沒有說話,沒有憤怒。
她失神落魄地向商務車走去。
看着她漸漸拉開的距離,葉天龍的心好似一點點被抽空,然後感覺到了恐慌和窒息。
“流月!”
葉天龍終於不能控制自己,不顧衆人目光跑到了丁流月的身邊,然後死死的抱住了她。
他不讓她繼續前行,每走一步,葉天龍都感覺心被掏空一些,很是難於忍受這種傷痛。
丁流月冷冷出聲:“放開我。”
葉天龍死死抱住她:“流月,聽我說,好不好?”
“放開我。”
丁流月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你的手,有豔青的血。”
葉天龍沒有理會她的喝斥,相反將她抱得更加緊實:“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也知道解釋沒用。”
“可我還是想要說,她殺了我十幾名兄弟,我不殺掉她,怎麼面對死去的兄弟?”
儘管知道殺掉丁豔青的一刀,等於割裂自己跟丁流月的關係,但如再來一遍的話,葉天龍一樣下手。
丁流月忽然爆發瘋狂情緒:“給他們交待,是不是就不用給我交待?”
“你我經歷過那麼多的苦難,我以爲,我在你心裡,哪怕沒有一點位置,也該有一絲情分。”
“你還是從我這裡要來的號碼,我這麼在乎你,這麼信任你,你卻一點情分都不講。”
丁流月的眼淚不可遏制:“葉天龍,你我還有什麼好糾纏的?”
事關親人,從來都只有親疏,沒有對錯。
葉天龍清楚這一點,沒有辯駁,只是低聲一句:“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竟然你選擇了給你兄弟們交待,那就不用跑過來給我解釋。”
丁流月的俏臉比雨水還冷:“當你那一刀落下的時候,你我就註定形同陌人。”
葉天龍抱着女人:“流月,真的對不起。”
丁流月緊緊咬着嘴脣,任由淚水流下,隨後淡漠出聲:“放開我,不要讓我恨你。”
丁小喬也跑了過來,帶着哭腔喊道:“媽——”
“小喬,上車!”
丁流月厲喝一聲:“連你也要背叛我嗎?”
丁小喬死命搖頭,隨後摸着眼淚鑽入商務車裡。
看到女兒坐入進去,丁流月再度聲音冷漠:“葉天龍,放開我。”
葉天龍感受得出她的冷漠,手指一僵,緩緩鬆開懷中女人。
丁流月整理了一下衣服,抹掉俏臉的雨水,一步步向商務車走去。
靠近車子的時候,她又從車裡拿出一幅畫,準確的說,那是一幅寫真,是丁流月在泳池的場景。
陽光,池水,明媚的嬌容,雪白的肌膚,傲然的身體,勾勒出丁流月百媚叢生的誘人畫面。
一纖一毫,春色無邊。
正是葉天龍那晚吃完飯後,離開時,給丁流月畫的一幅畫。
“這是你送給我的畫,現在還給你,你我沒有相欠,也沒有任何瓜葛。”
丁流月把畫遞給葉天龍,眸子不帶半點感情:“從今往後,不再相見。”
葉天龍感覺到一股乏力:“流月,不要這樣……”
丁流月眼眸中依舊有淚,聲音卻充滿堅決:“葉天龍,拿走你的東西!”
葉天龍沒有去接那幅畫,他心裡清楚,這一拿,雙方真的再無任何牽扯。
他上前一步,一把摟住丁流月的腰,二話不說堵住女人的嘴,發瘋一樣狂吻,似乎要帶走她的傷心。
丁流月死命的掙扎,但又漸漸迎合,只是很快清醒過來,眼淚不斷流淌下來,也讓葉天龍止住動作。
葉天龍伸手抹掉女人的眼淚:“對不起!”
“再見!”
丁流月轉身走到葉天龍的車裡,把那幅畫塞了進去,隨後毫不猶豫鑽入商務車。
丁流月迅速啓動了車子,然後拉出一道氣流,轟的一聲離去……
葉天龍車內的音樂,恰好傷感飄蕩了出來:“前塵往事成雲煙。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連說過了再見,也看不見你有些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