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北洋水師那批學子,不顧萬里遠赴西洋,爲的就是心華國家富強,師夷長技以制夷。
那時政府無能,國家貧弱,民心萎靡、八國欺辱,相比繁華的西洋,差距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里。
可就是這樣一個時代,那批學子痛心疾首之餘,想得不是嫌棄不是劃清,而是如何去改變和振興。
在西洋學習的日子,他們坦然面對各國學子嘲笑,痛心承認華夏各種問題,但從不折斷那根傲骨。
他們學成沒有留在繁華西洋,沒有唾棄衆國欺辱的華夏,毅然迴歸貢獻自己的所學和生命。
威海衛之戰中,北洋艦隊孤立無援,困守劉公島一個多月,抵住東亞第一的東洋聯合艦隊七次進攻。
雖然最後援兵不至,全軍覆沒,但他們展示了應有的脊樑傲骨。
他們這一生有太多的形容詞,但最能體現的,莫過於‘奮然無悔’四個字。
別離妻女遠赴學習,奮然無悔,撇棄榮華學成歸來,奮然無悔,不懼強敵悍然戰死,依然奮然無悔。
作爲華夏新一代船王的藍天相,對那一段處境屈辱、卻人人奮爭的歷史怎會不熟悉?
也正因爲熟悉,葉天龍口中的‘奮然無悔’擊中了他內心的柔軟,還有不曾遠去的家國熱血……
不少人跟藍天相一樣,涌動着久違的情懷,就連金斯文和中年胖子也陷入沉默。
藍天芯卻很是生氣,很是憤怒,在她看來,葉天龍就是一個搗亂者,一個擾亂女兒酒會的王八蛋。
“砰!”
在藍萍萍低頭的時候,藍天芯憤然拍桌而起:“什麼東西,這場合是你能嘰嘰歪歪的嗎?”
“你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家萍萍?”
“我告訴你,別說你還沒進藍家的門,就是進了藍家的門,也只是一個入贅貨色。”
藍天芯的手指遙點葉天龍:“輪不到你對萍萍指手畫腳。”
她真的很生氣,藍萍萍是她心頭肉,也是她的驕傲,今晚本來想要她風風光光,也想自己炫耀一把。
結果被葉天龍這樣一搗亂,不僅母女顏面丟盡了,還讓人覺得萍萍忘恩負義,更讓外籍朋友看笑話。
這怎能不讓藍天芯發怒呢?所以也就不顧場合,直接對外人爆料,葉天龍是一個小白臉。
“我是什麼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有污衊你的女兒。”
葉天龍制止藍小墨出聲迴應,他不希望藍家內部爭執起來:“而且你的憤怒不也佐證我剛纔的話?”
“藍萍萍誇大其詞貶低華夏,你喊着讓我們寬容,如今我客觀評價藍萍萍幾句,你就跳腳發怒。”
他淡淡一笑:“姑媽如果認同表姐剛纔的演講,那麼你此時應該尊重我的言論自由。”
“你現在不爽,發怒,是打我的臉,還是打表姐的臉?”
葉天龍戲謔一句:“或者,所謂的自由,只是對自己有利的自由。”
“你——”
藍天芯又被葉天龍氣倒,一時語塞說不出話。
葉天龍從高臺走下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這酒會,姑媽想必也不爽我呆着。”
“與其被你攆走,還不如我告辭,只是記得,早點送表姐出去,我們可以少戴一個口罩。”
他揮揮手:“再見。”
見到葉天龍要離開,心裡堵着一口氣的藍萍萍喊叫一聲:“葉天龍,你別得瑟,你有什麼好得瑟?”
“我告訴你,我藍萍萍的成就不是你可以侵犯的,也不是你可以抹滅的。”
“我是圖普斯基的雙學士畢業生,我是今年的演講代表。”
藍萍萍想要給自己討回一點顏面:“而且你一個小白臉,根本就沒資格教訓我。”
“不管我藍萍萍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望塵莫及。”
“你再大義凜然再譁衆取寵,也只是一個吃軟飯的人,我擁有的地位和財富,你十輩子都比不上。”
“你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站在道德高處教訓我,不覺得荒唐,不覺得可笑嗎?”
聽到藍萍萍的歇斯底里,葉天龍扭頭看着那張扭曲的俏臉,眼裡掠過一抹淡淡戲謔:
“跟你們對話,總是牛頭不對馬嘴,剛纔喊着人文、霧霾、普世價值,現在轉頭又拿權勢做標準。”
葉天龍又補充一句:“不過我不介意最後一次打臉。”
“我剛纔查了一下,你確實是圖普斯基的雙學士畢業生,但你能告訴大家,你學的哪兩個專業嗎?”
在衆人一片好奇中,葉天龍目光盯着藍萍萍開口:“一個是性感高跟鞋專業,一個是垃圾處理。”
聽到這兩個專業,全場一片安靜,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專業?
藍小墨也目瞪口呆,尋思自己是否該學個跑車和撩漢子專業?
藍萍萍惱羞成怒:“是又如何?存在就是合理,我成績依然是優秀。”
葉天龍笑着回道:“性感高跟鞋取得優秀,是因爲你拿華夏的三寸金蓮,美化高跟鞋得到獎勵。”
“在你的垃圾處理畢業論文中,你之所以能取得吹捧,是因爲你向他們提了三個建議……”
“一,垃圾填埋場和焚燒廠應該位於貧困的社區,二,印第部落是政府處理核廢料的理想場所。”
“三,各種洋垃圾可以漂洋過海運往華夏,華夏地大物博,足夠容納這些廢棄之物……”
葉天龍落下最後一句:“爲此,你還願意動用藍家船隊幫忙。”
“你之所以能取得優秀,不過是借你的嘴說出他們想要說的東西,以及你還有一點可榨取的價值。”
此話一出,全場人目光全都變得銳利,難於置信盯向高臺上的藍萍萍。
藍天芯聞言喝叫一聲:“你——你胡說!”
藍萍萍滿臉蒼白,想說什麼,卻聽到葉天龍淡淡出聲:“姑媽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拿她論文過來。”
“甚至她單獨的答辯錄像,我也可以公諸於衆。”
葉天龍嘆息一聲:“如果你們承受得住後果。”
“不可能!這不可能!”
藍萍萍喊叫一聲:“論文是極其隱私的事,除了導師和學校領導之外,如非發表,不會公開的。”
“你怎麼可能知道我論文?你哪來的權限?誰給你泄的密?”
這話一出,等於承認葉天龍所說沒有水分,衆人望着藍萍萍的目光徹底憤怒。
“姑媽,你說我無權無勢,沒資格教訓表姐,我確實吃軟飯,但今晚願意硬一回。”
葉天龍走到藍天芯面前,接着一點遠處的‘天龍花園’,響指啪的一打。
四十五億的巨輪,一層一層亮起燈光,同時,映入江裡的倒影漸漸清晰,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威壓。
它如泰山一樣,給藍天芯他們帶來沉重……
“這是我一個玩具。”
葉天龍的聲音,如春風一樣輕柔,卻像是利劍一樣抵入衆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