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序有時候都暗恨自己的夜間視力太好,以至於能夠清晰看到謝嶼那眼神深處的情緒——
看似平靜,卻藏着無盡的繾綣深情……
呵呵,誰需要那沒用的深情?
不知道南枝已經有正牌男友了嗎?
果真是品德低劣的男人,連最基本的剋制都做不到!
陸時序緊緊攥着方向盤,手背青筋暴凸,力道大得快要把方向盤捏碎!
好在關鍵時刻,他餘光掃見南枝牽着南意靠近。
南意?
陸時序扭頭看到後座的境況,一瞬間顧不上生氣,只剩下手足無措。
以至於沒來得及推門下車迎接南枝南意,而是愣了好一會兒。
南枝倒是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她快步走近後,順手拉開了後座車門……
一大片玫瑰花海霸佔了整個後座空間,螢火般的星星燈散落點綴在其間,驀地闖進視野範圍內,讓南枝都忍不住驚豔!
她知道這玫瑰的品種,叫蜜桃雪山,花如其名,顏色就是粉粉嫩嫩的蜜桃色,花瓣柔嫩得像要能掐出汁來,精挑細選的999朵組成了龐大花海,幾乎將整個車子後座塞得沒有縫隙。
“哇哦。”
南枝不由得發出驚呼聲。
一旁的南意卻是悄悄撇嘴。
陸時序:“……抱歉,我這就把它拆了。”
他壓根兒沒有考慮到南意也會過來,只想着在南枝錄製綜藝的疲憊縫隙裡,給她一點驚喜。
現在似乎弄巧成拙了。
眼看陸時序就要下車,南枝出聲阻止了他:
“不用了,這個玫瑰應該拆不下來。”
是特意佈置成的花藝,不是那種能搬走的整束花。
要拆掉……怕是等到忙完,南枝也不用跟陸時序說話,而是可以直接回去了。
“我們坐副駕駛好了。”
所幸車子就安全停靠在路邊,副駕駛座的空間足夠大,南枝和南意都瘦,容納他們完全沒有問題。
於是,南枝抱着南意坐了進去。
南意坐在南枝的腿上,角度剛好筆筆直直地對着陸時序。
南意抿了抿嘴巴,彆扭地偏開臉。
陸時序似乎也有些不自在,沉默地轉開視線。
南枝則完全沉浸在後座的玫瑰驚喜裡,幾乎半個身子都是側着的:
“真漂亮。”
連工作一天的疲乏都緩解了。
鮮花果然能夠治癒人。
南枝連眼神都捨不得挪開,不斷流連徘徊。
惹得陸時序都有些吃味兒了,故意問起:
“你就不想我嗎?”
他們才分開兩天,陸時序就已經想她想到根本沒有辦法工作。
其實,昨天陸時序也開車過來了一趟。
他是綜藝投資人,自然有辦法瞭解到他們的準確住處。
但他沒有上門去打擾,一來是錄製節目中不方便,二來也是想讓南枝好好休息。
今天……是終於忍不住了。
只是,陸時序在說這話時,似乎忽略了某隻小小的存在。
“咳咳。”
南意繃着臉,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掃視的X光,在陸時序身上來回巡視。
什麼旖旎氣氛立馬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陸時序:……
南枝:“噗嗤。”
好在陸時序也不是全無準備。
他想起有件事,便問:
“一一,喜歡動物嗎?”
南意哼了哼:
“你想給我買狗嗎?”
當然不是。
陸時序說:“我給你買了匹小矮馬,正通過船運從Y國過來,不過還需要檢疫等手續。我本來想它到了之後再帶你去看的……”
現在,似乎可以提前給出這個驚喜了。
南意果然被“小矮馬”三個字吸引過去,不自覺意動。
陸時序瞅準了,便拿出手機:
“我有視頻,你要看看嗎?”
經過艱難的心理鬥爭,南意還是忍不住了:
“那、那我就看看吧。”
語氣好似勉爲其難,其實接過陸時序手機的速度飛快。
買馬的事情是陶安那邊跟國外拍賣行的人對接的,自然視頻也是由陶安轉發過來。
連續十幾個視頻,每個視頻都有一分多鐘,內容從小矮馬還在馬場裡時,一路到它被挑中成爲陸時序送給南意的禮物,再到它被牽着上船,在一羣高頭大馬裡顯得袖珍而迷你。
不過,也超級可愛,一下子戳中了南意的心。
他畢竟年紀還小,有些心思憋不住:
“它叫什麼名字。”
“Lucas,不過等它成爲你的馬了,你可以隨便給它取個名字。”
陸時序的話,正好符合了南意的心思。
他不想用別人的名字,他的馬當然要由他親自取名才行!
“媽媽,你說我取個什麼名字呢?他那麼黑,那麼小,要叫小黑嗎?”
南意說這話時特別認真,眼睛閃閃的,發自肺腑地覺得小黑是個好名字。
南枝覺得自家寶貝可愛極了,哪裡捨得嘲笑他:
“當然可以,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
南意害羞地撓了撓臉。
隨後,他的眼神飄忽起來,慢騰騰地轉向陸時序:
“那個……謝謝你。”
“嗯。”
陸時序鄭重點頭。
兩人的關係有些生疏彆扭,又有獨一份的圓融自洽。
這大概就是父子倆的相處模式吧。
陸時序好不容易討得了南意的喜歡,全心思都沉浸在小矮馬的視頻裡。
他鬆了口氣,悄悄從另一側伸出手,緊緊攥住南枝的。
南枝掙了下,沒掙脫,乾脆隨他去了。
陸時序眼裡隱隱有笑,有種別樣的滿足。
偏偏這個時候,總會有些陰魂不散的身影從腦子的邊邊角角蹦躂出來。
陸時序狀似無意地問起:
“你們三組嘉賓,平時都是住在一起的嗎?生活會不會不方便?”
南枝哪裡會看不穿他的心思?
在陸時序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她就已經看穿了他的小算盤。
不過,她故意裝作不知道,很隨意地回答:
“不方便?沒有啊。我們很熟了,相處起來也很愉快。”
愉快?跟那個叫謝嶼的男人?
陸時序心急如麻,偏又不好直接詢問。
一顆心吊得不上不下,像是承受着冰火兩重天的煎熬。
他不由得抿起脣,下頜線緊繃的樣子,瞧着和南意竟有幾分相似。
南枝看他有點惱了,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