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夜晟掉下懸崖的第四天,他的生命跡象在此刻已經屬於很是微弱的狀態,且夜晟也依舊是沒有轉醒的趨勢,若是照這樣下去,夜晟當是熬不過今夜。
夜幕漸漸降臨,崖底的風也是冷冽了不少。而就在此時,一隊人的腳步聲便是由遠及近,並且慢慢的停在了一個山洞的前方。乒乒乓乓的聲音自打這羣人停了下來之後便是沒有停過,一直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這聲音纔是漸漸的小了下來。
“皇上,此處相對隱蔽,他們當是不會追來。”待到這聲音停止之後,一個人便是恭敬的站在了隊伍之中最爲年輕的男子身前,而這男子,正是齊國新皇,連顥。男子見連顥沒有什麼不滿之色後才又繼續說道:“今夜委屈皇上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們便繼續朝着皇城前進,勢必能夠將八皇子連星宇的人一網打盡!”
“朕知道了,去休息吧。”連顥聽完這士兵的話後只微微掃了他一眼,隨後便是一撩身上的戰袍走進了洞穴之中,“王叔,聽說連星宇將我大齊流落在外的皇女給接了回去?若是如此,倒是沒理由去見夜晟一面了。”
“皇上有所不知,皇城那邊剛傳來消息,說八皇子是用您做的藉口接回了皇女。”被稱作王叔的見連顥問他,頓時也是停下了腳步,隨後便是拱手繼續說着,“想必皇女已經與八皇子有了聯繫,此番我們回去若是與皇女起了衝突,這……”
“朕相信王叔的能力。”連顥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齊國大名鼎鼎的齊親王,除了在齊國頗有威望之外,他在這大魏與紀國也是很是聲名,“若是皇女與八皇子是一條戰線的,王叔覺着應當如何,那就如何。”
語罷,連顥便是直接走到了山洞的最裡面坐了下來。看着山洞外的天色以及四周時不時響起的蟬鳴之聲,他突然感嘆了一句,“從朕離開大魏成爲齊國新皇,已經快一年了啊。”
“公主的死,大魏必定是沒有說實話。”齊親王聽連顥這樣說,頓時就想起了死在大魏的連如月。雖說此事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這始終都是齊親王心中的一根刺,並且,齊親王是時時刻刻都惦記着這根刺的,“待到我們回去,此事也該開始着手調查了。”
連顥明白齊親王的意思,同時他與齊親王想的也是差不太多。連如月雖是囂張跋扈,但是終究是他連顥的妹妹,此番他與夜晟合作,多多少少都是與這事兒有着關係的。
“外面怎麼回事。”就在連顥與齊親王正準備商議一些事情之時,外面突然變得有幾分嘈雜。聽見這聲音之後的連顥與齊親王頓時對視一眼,隨後第一反應都是伸手按住了腰間的佩劍,“清風!”
“回皇上,外面發現了一個重傷的男子。”清風一聽見連顥的聲音便是立刻走了進來單膝跪在連顥的面前,“男子看着有幾分眼熟,因此大家懷疑是不是八皇子的人跟到了這裡。”清風話說完之後便是擡頭看向了連顥,“皇上要見一見他嗎?”
連顥沉默片刻之後纔是開口道:“帶上來吧。”
“皇上,這……”齊親王一聽連顥的話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此番他們正被八皇子連星宇的人追殺,此時這人尚且不明身份,如此草率的見面,實在是太過危險,“若是他假裝受只爲偷襲,那豈不是十分危險!”
“親王不必擔心,屬下等人已經驗過,這人失血過多,命在旦夕,定不會有任何威脅。”清風聽齊親王這樣說也沒覺着有什麼不妥,畢竟他們一行人能走到齊國邊境已經是不容易,這一路折損的士兵有多少沒人比他更加清楚,所以此番見齊親王擔憂也是能夠理解,“若是親王不放心,也可與屬下先出去一觀。”
齊親王聽清風這樣說本是想要跟着他一同出去看看再做決定,此時的情況特殊,若是連顥當真出了什麼意外,他怕是沒臉去見九泉之下的先皇。只不過沒等到他回答,連顥便是擺了擺手,示意清風將人帶上來。
清風見此也是不再說什麼,而是順從連顥的意思走了出去。看着清風的背影,齊親王頓時就有幾分坐不住的看向了連顥,眼神之中還隱隱有着責備之意。
連顥見此也不生氣,只是平靜的看向了齊親王,隨後道:“王叔關心朕,朕是明白的,只不過此處乃是齊國與漠北的交界之處,這人說不準,就是漠北的人。而漠北的尋常百姓一般是不會到這山上,所以這人,當不是常人。”
“若不是漠北的人呢?”連顥能夠想到的齊親王自然也是想到了,他所擔心的,就是這人不是漠北的人,“連星宇將我們追的這麼緊,難保這不是他們提前佈下的陷阱,皇上,我們如今可是經不起任何的閃失了。”
“王叔不用多說,朕意已決。”連顥話音剛落,便是看見清風帶着幾個士兵將一個玄色衣衫的人給擡了進來。隨着這人的出現,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是充斥了整個山洞。連顥見此也是不再說話,而是開始細細打量這人。半晌,連顥才輕輕開口道:“將他的臉轉過來。”
而在衆士兵將那男子的連轉過來之後,連顥的手便是突然一抖,隨後滿臉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昏迷不醒的男子。齊親王見連顥竟是露出了這樣的樣子也是有幾分詫異,只不過等他將頭轉過去之後,他的神色也並不比連顥好多少。
“夜……夜晟?”連顥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詫異,“怎會是他?你們在什麼地方發現他的?”
“此時不是問這些的時候。”齊親王畢竟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人,因此此時見漠北之王夜晟成了這般模樣也是沒有愣神太久,“傳隨行的醫師過來,定要將他救回來!”齊親王說完便是轉頭看向了連顥,“看樣子,漠北之中也是有些問題。”
聽見了齊親王的聲音之後連顥纔是回過神來,此時的他也不再追問士兵們是怎麼發現夜晟的了,只見他看着清風,隨後道:“將朕的盒子拿過來。”
“是。”清風聽見了連顥的命令之後便是直接轉身,而在片刻之後便是見他拿着一個半尺長的盒子走了進來,與此同時,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醫師打扮的人,“王上。”清風不知道盒子之中有什麼,但對盒子的重要卻是一清二楚。能夠被連顥一直帶着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什麼無用之物。
連顥接過盒子之後便是不再搭理衆人,而是背過什麼專心的翻找着什麼東西。而那兩個醫師見連顥沒有搭理自己,也就開始按照齊親王的吩咐處理夜晟的傷勢。此時此刻他們才發現,這衣衫竟早已經與傷口融合到了一起,若是要治療傷口,就勢必要將陷在裡面的衣衫布料給弄出來。
只不過這說來簡單,做起來卻是十分的困難。兩人爲了將陷在裡面的布料弄出來是忙的滿頭大汗,甚至於臉龐都開始泛紅,可是即便如此,那些布料也只是弄出來了一點點,而那傷口裡面卻是還有不少的布料。
見此,兩個醫師頓時對視一眼,隨後便是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跪在了齊親王的面前,接着便是帶着幾分猶豫的開口道:“回親王,此人的傷口已經與貼身衣服連在一起,若是要處理傷口,就必須剜肉,否則這些布料是無法取出的。”
“既是如此,爲何不動手?”齊親王雖是謀略過人,但是對這醫術之類的東西卻是一竅不通,所以此時見兩個醫師指導如何做卻遲遲不肯動手之時頓時就很是不悅的看着兩人,“怎麼?還有什麼問題?”
“回親王,此人失血過多而導致身體孱弱不堪,我們帶着的能夠迅速止血的傷藥在與八皇子的手下交手那時便是已經用完,此時若是輕易剜肉,這怕這人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一個年紀稍微大些的醫師開口說着,“若是有了能夠迅速止血的草藥,這就不是什麼大的問題。只不過此人的傷口已經開始感染,怕是等不來草藥了。”
“朕有。”
就在齊親王即將發火之時,連顥突然開口,隨後便是拿着一粒藥丸轉過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