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的心思轉得飛快,劉溫一語問到了關鍵,衆人皆是看向了張昊,屍軀已被毀,奪舍秘術是否成功,也只能根據一些細節推斷,而眼神就是神魂的傳達,若是成功了,那麼眼神必然是屍衣老祖,若是失敗了就是上代魔尊。
時隔了兩百多年,其實魔門之中活過兩百歲的人並不多,也差不多忘記了屍衣老祖和上代魔尊的眼神,但劉溫如此詢問,必然是能判斷。
“眼神如何我並未看清,當時情況混亂,我只記得遺體起屍時,一道目光似電,意圖攝住我心神,直接被我滅殺了。”
張昊知道騙不住,只得如實說了柯九的眼神,但真真假假,死無對證。
“什麼?是虛空生電,奪舍秘術失敗了!”
衆人頓時一陣驚呼,有些大失所望,虛空生電,這是上代魔尊的修爲,以拳意化爲目擊,如此說來,顯然是屍衣老祖奪舍失敗了。
然而劉溫卻是點了點頭,說道:“秘術失敗就對了,肉靈不可更改,這是奪舍秘術最大的罩門,還需另尋突破之法,看來玉天子所言屬實。”
聞言,張昊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立馬明白過來,劉溫故意玩了一手聲東擊西,其實早已算定了秘術失敗,故意這樣問,是爲了試探他有沒有說謊,好還他如實說了,否知這次凶多吉少,不愧是羣魔之首,心機算計不簡單,不動神色就差點看穿他,果然深不可測啊。
不過他也看出一點端倪,這大殿上的魔尊劉溫看似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神態舉止卻隱約有點遲鈍,不像是真身,更像是控制的一具傀儡,但奇怪的是,這傀儡的神魂和肉身,居然與正常人一模一樣,並非術法控制,而天生孕育肉靈,實在太奇怪了。
“此事到此爲止,我們商議下一件事。”
劉溫擡了擡手,幽司的兩人把設備推了下去,衆人皆是失望,奪舍秘術在古籍記載就有,但只能奪舍傀儡,卻不能奪舍重生,屍衣老祖也失敗了,果然肉靈不可更改。
“這次通知大家聚會,想必各位都已經知道,近些年天變得太快,我魔門中人多有在世俗走動,與天都的衝突頗多,前些時日有一人新加入魔門的蛇巫被殺,應該是天都所爲,而麻衣聖主創建教派入世,天都也有了動作,各位有什麼意見?”
衆人聞言,又議論了起來。
張昊則是送了一口氣,柯九這事總算是過去了,不過提起那蛇巫,張昊心裡好笑,不就是被他擊殺的麼,魔門的查探手段也一般嘛,直接把賬算到了天都的頭上,但他是新入魔門,一切低調行事,看這羣人怎麼個商議。
他注意到,這羣人頗有意思,幾乎全是修習肉身,大致也是分爲成小團伙,以那幾位肉身成聖的高手爲首,另外有幾人像是散修,靜坐不動,也沒個多言,其中就有洪文玄和那個蒙面人。
湊巧的是,這兩人都是修習道術,氣血澄清,辟穀無塵,肉身力量卻並不強,卻都已經辟穀圓滿,脫胎換骨,血氣內斂於神元,但具體境界如何,沒有動用神元也就看不出來,不過至少是元嬰圓滿,甚至有可能修成了元神出竅。
“尊主,我等逍遙自在慣了,誰與天都槓上,成王敗寇,無心管閒事。”
有人說話了,隨即又有幾人贊同,態度很明確,誰死誰倒黴,他們只管自己逍遙自在,完全沒興趣參與爭鬥。
“哈哈,我等幾人閒得無聊,湊個熱鬧也不錯。”
說話的是無常聖武等人,態度也很簡單,活得太久了也確實挺無聊,去湊個熱鬧就當消遣鬆閒。
一聽說湊熱鬧,原本表示不參與的幾人之中,又有兩三人表態不錯,也想去湊個熱鬧,然而這羣人很有意思,見大家都去湊熱鬧,立馬又有幾個表態可以,貌似都去湊熱鬧,足有十人左右,只剩下幾個不喜歡湊熱鬧和獨來獨往的散修,
見到這一幕,張昊也是無語了,總算見識到魔門的一盤散沙,去與不去全憑興趣,無組織無規矩,貌似就跟商量去哪兒遊玩似的。
“大家都去了,本尊卻是忙着閉關,就不一起去了。”劉溫淡淡的說道。
張昊再次無語,差點沒被嗆着,這尼瑪一盤散沙也太散了吧,居然連領頭的都不去,完全是自由活動啊,這魔門果然只是一羣人聚會而已,除此之外毫無規矩可言。
“事情商議完了,該下一件事,關於崑崙之秘!”
這話一出,衆人來來興趣了,目光的焦點又到了張昊身上。
二十多年前,釋羅漢驚鴻一現,得證天人之威,卻被人追殺,帶着一個嬰兒從西方逃回東方,當年湊熱鬧的人可不少,不過事情來得突然,好多人都沒趕上這場熱鬧,魔門只有東皇和兩人去了,最終兩人死,東皇重傷消失,至今生死成秘。
或許當世之人對釋羅漢知之甚少,但魔門這羣老怪物,不少是與釋羅漢同是一個年代,甚至還與釋羅漢交過手,大日如來神掌威震仙魔兩界,後來銷聲斂跡,傳言是進入了崑崙。
魔門存在的年代久遠,對崑崙多有記載,但凡是進入崑崙的人,要麼是從此銷聲斂跡,絕跡人間,要麼再次出現,皆已得證天人,釋羅漢也是如此。
“諸位道友,我也想知道崑崙之事,關乎我的身世,在場有誰人知道?”
張昊言語淡然,眼裡卻是閃過一抹凌厲,他自己都看透此事了,懶得去追求,但偏偏總有人因爲這事來煩他,看來魔門這羣老妖怪統統都該死。
衆人面面相視,誰人知道崑崙之事?這不是開玩笑麼,如果他們知道,還問別人做什麼,但很顯然,玉天子當年只是一個嬰兒,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玉天子必然與崑崙關係匪淺,但玉天子到底是什麼來歷?釋羅漢爲何要保護玉天子?追殺之人又是何方神聖?這些問題皆已成迷。
“罷了,這次就到此爲止,大家散了吧,玉天子請留步,執事使代替魔門承諾,交換納耶的道書,你可留下觀閱魔門秘術,這也是加入魔門應得的利益。”
話完,衆人知道沒什麼結果,也懶得糾結此事,反正玉天子在魔門,今後有了崑崙的消息,他們都能知道,也就沒怎麼太在意,大家說走就走,小團伙之間還聊起了去湊熱鬧的事,而那個無常聖武還冷笑着看了張昊一眼,這意思不言而喻,樑子結下了。
不過那位蒙面人也看了張昊一眼,似乎頗有興趣,但這興趣卻是對張昊的火符飛劍,淡淡說了一句:“道友若是有興趣,不妨以後有機會,咱們交流一下飛劍之術。”
“呵呵,如此好啊,我可是很喜歡交流修行。”
張昊笑了笑,隨口應下此事,但心裡卻是覺得一陣古怪,他蒙着面,對方也蒙着面,偏偏他們就有興趣結交,這尼瑪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小子,老夫在山下等着你領死,嘎嘎嘎!”
枯骨道人陰森森的笑,也跟着一起離開了,雖是魔門的執事使,但魔門絲毫沒約束,執事使是自願擔當,作爲回報,有資格入駐在古廟,平時想怎麼逍遙就怎麼逍遙,衆人都去湊熱鬧,怎麼能少得了他,但他還要先殺了張昊。
“呵,枯骨道友,你在山下可等好了,等我下來就是你的死期。”
張昊皮笑肉不笑,語氣一如既往的狂妄霸道,枯骨道人卻是冷眼不屑,像看死人一樣看着張昊,轉身離開了。
劉溫見到這一幕,絲毫也沒阻止的意思,只要不在古廟的範圍內生事,劉溫視若不見,這就是魔門,強者爲尊,隨意逍遙,而魔門聚會只爲交流長生不老之術,其餘事就僅僅是長生無聊的小興趣。
片刻之後,大殿就只剩下張昊兩人和劉溫。
“玉天子,本尊帶你去魔門秘庫,那裡存放了歷代魔門的典籍記錄,你可以隨意翻看。”劉溫說道,擡手示意有請。
“多謝魔尊,我就不客氣了。”
張昊帶明鸞一起,跟着劉溫去了,心裡竊喜,他這次來魔門的意圖便是爲了進入秘庫,尋找山海經玉簡。
然而就在張昊進入秘庫的這時,張昊傳了個念頭給柯九,示意他一切順利,但張昊沒有注意到,明鸞跟在他身後,也是目光劃過一絲閃爍,傳念給洪文玄,此次張昊出行落單,是她的天賜良機。
另一邊,羣魔衆人下了山,立刻就各自分道揚鑣,畢竟是邪派人士,彼此間多多少少都相互提防,即便約好了去湊熱鬧,但也不會同行,頂多以玉牌保持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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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文玄也下了山,帶着魃屍快速藏匿在山間,得到了明鸞的傳念,潛伏在一個方位,大概意思就是等待時機,到時候拖住一個人,而這要拖住的人正是柯九。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枯骨道人下山後,也守在下面,並且找上了無常聖武,無常聖武心有記恨,被枯骨道人這麼一說,立馬就同意了,反正也不急着去湊熱鬧,先把這小子捏死,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一時間,山下強敵堵路,又有身邊人陰謀佈局,張昊不知不覺已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