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伊萬斯基的車隊駛出塗山賭場。
今晚順順利利進賬五十個億,俄國黑手黨一干成員全都顯得很高興,既贏取了鉅額錢財,又狠狠打擊了對手,可謂是一舉兩得,雖然他們保持着專業素養,沒有喊叫起來發泄興奮,但臉上神情都昭示他們的愉悅,車子也是開得飛快。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只有風兒在輕輕唱,夜色多麼好,心兒多爽朗、、、”
飛馳的車隊中,不時傳來隨行同伴的哼唱,展示着今晚的歡快心情:“在這迷人的晚上,夜色多麼好,心兒多爽朗。“
只是相比手下們的高興,伊萬斯基卻多了幾分沉寂,叼着雪茄徐徐吐出菸圈,眼裡有着一絲深邃,像是在思慮什麼,他想要讓手下安靜一點,但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於是最終沒出聲制止,只是把對講機的聲音調小,接着安靜抽菸。
一名正在手舞足蹈的光頭手下,見狀就停止了動作,摸出一瓶伏特加遞給伊萬斯基,還低聲一句:
“伊萬先生,我們勝利了,可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他的笑容很是燦爛:“五十億啊,可以讓我們好好休息幾個月了。”
面對親信的好奇發問,伊萬斯基把手探出車窗,彈一彈菸灰,隨後淡淡出聲:“確實勝利了,只是這一戰贏得太容易了,容易的出乎我想象。”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前方:“紅娘子是美女蛇,經歷大風大浪,手裡又沾染無數鮮血。”
他接過伏特加:“今天這樣輕易認輸,有點意外。”
在今天對戰之前,伊萬斯基想過無數畫面,或贏或輸,但哪一個畫面都好,他都認爲會有一番惡戰,今晚雖然有針鋒相對,紅娘子還不斷拿話擠兌他,可是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艱難,也沒有輸局翻臉的火藥味,對方輸了,就果斷走人。
“美女蛇又怎樣?”
光頭手下流露一股霸氣,嗤之以鼻地開口:“我們連續重創安定島,幹了他們多少條船?幹了他們多少精銳?他們的經濟和氣脈,都快被我們打斷了,還不低頭豈不找虐?而且今晚對賭,我們贏得光明磊落,又有三位大佬做見證。”
“紅娘子技不如人,輸了不夾着尾巴做人,還想怎樣?難不成繼續叫板?”
光頭男子哼出一聲:“就那樣弱不禁風的女人,我牀上就能幹死她。”
在伊萬斯基扭開伏特加喝入一口緩解心頭壓抑時,跟隨多年的光頭男子又哼哼不已:“如果不是打狗看主人,要給印尼政府一點面子,我們早殺上安定島,幹掉整天裝神弄鬼的武元甲,聽說老傢伙這些年搶了不少錢,拿過來多爽。”
伊萬斯基挑開一個釦子,讓晚風吹拂自己的胸膛,不知道爲什麼,對今晚的賭戰,越想越是心塞,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隨後對滔滔不絕的光頭手下開口:“別大意,很多事不是表面看得那麼簡單,紅娘子也不是你想得那樣羸弱。”
他淡淡補充一句:“紅娘子本名叫趙思思,她的父親趙關西曾是雲頂山莊元老,參與了雲頂賭場建設,後來奪權失利被迫轉賣股份養老,也讓紅娘子落草爲寇成了安定島三號人物,紅娘子的父親是賭場籌建人之一,也是賭術高手。”
“九七九八年的東南亞賭王。”
伊萬斯基也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他望着遠處海面閃爍光芒的燈塔:“紅娘子又是趙關西唯一的女兒,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紅娘子怎麼也該承襲他父親幾分風範,但今晚表現呢?三流賭客的水準,這點賭術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光頭男子摸摸腦袋,不以爲然的拋出一句:“她爹是賭王,未必她也厲害,說不定她興趣不在賭術,對了,不是說她槍法厲害嗎?當初就是射擊厲害被武元甲收攏,很可能她的精力都用在玩槍上了,所以她今晚輸給我們完全正常。”
“你是豬啊。”
伊萬斯基瞪了手下一眼:“紅娘子真是這種水準,換成你是武元甲,你會讓她拿五十個億出戰?”
“錢多?腦子進水?”
光頭男子瞬間語塞:是啊,紅娘子沒有點道行,武元甲派她出戰幹嗎?送錢嗎?他又摸摸腦袋,還是想不通,於是低聲向伊萬斯基問出一句:“那今晚一戰是什麼意思?紅娘子如是賭術高手,她爲什麼不認真對戰?而要輸給我們?”
伊萬斯基呼出一口長氣:“我知道的話,那就不用擔心了。”隨後又聽到對講機響起,隨車的領隊傳來聲音,語氣雖然還很恭敬,但興奮更盛,詢問伊萬斯基今晚去哪裡?要不要先慶賀一番,畢竟贏了五十個億,從上到下都很高興。
感受到整列車隊的興奮,伊萬斯基心裡一沉,隊伍有點得意忘形了。
他沒響應小頭目去慶祝的建議,反而喝斥他們好好開車和戒備,隨後摸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卻發現手機關機了,伊萬斯基眉頭輕輕皺起,他的手機全天候開機,對賭時也只是靜音,怎會關閉呢?他迅速開啓手機,但閃爍一下又滅了。
沒電了!
伊萬斯基搖搖頭,隨後讓光頭男子拿過數據線充電,充電之餘,他還問出一句:
“對了,機場拿下的那對母子有招供出東西嗎?以你們的手段,連一對婦孺都擺不平?”
聽到他這一句問話,光頭男子神情變得尷尬起來,隨後低聲回道:“他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但都是沒價值,有人出錢讓他們去機場擋一擋你,只要停緩你幾秒鐘,他們就能獲得十萬美元,其餘的就都不知道,她們作出了出錢人的拼圖。”
“我們按照拼圖四處懸賞線索,最後得知此人經常出入一間印刷廠。”
“早上有兄弟過去查探,卻發現印刷廠失火,全部燒死了。”
光頭男子摸摸腦袋:“線索也就斷了。”
“失火?燒死了?”
伊萬斯基淡淡出聲:“殺人滅口?手段還挺狠辣啊。”
光頭男子問出一句:“伊萬先生,你說,這背後是什麼人啊?”
“怕是我們的老對手,和解之前再打幾記黑槍,看看有沒有運氣弄死我,那就剩下五十億了。”
伊萬斯基拍拍有些昏沉的腦袋:“當然,也可能有人栽贓陷害,但無論如何都好,一定要揪出來。”
“明白。”
在光頭男子點點頭的時候,車子已經從盤山公路下來,來到塗山賭場山下的一條沿海大道,伊萬斯基再度打開手機。
他發現有八個未接陌生電話,還有幾條短信,他皺着眉頭打開,掃過一眼,短信只有一行字:紅娘子要殺你!
落款:王者護衣!
伊萬斯基瞬間想起葉子軒,臉色鉅變,隨後拿起對講機喝道:
“全體戒備!”
話音剛剛落下,異變突起。
前方,昏暗的路面猛然間燈光大亮,六輛白色悍馬車子並排,燈光照耀,映得人睜不開眼,與此同時,左側樹林也是燈光大作,瞬間把伊萬斯基的車隊籠罩在刺眼燈光中,這些大燈全都是改裝過的,一射,瞬間就讓人眼睛無法睜開。
黑手黨的一輛車子,在司機閉眼的急轉打方向盤中,砰的一聲,撞斷欄杆衝入了雜亂礁石中,接着一聲巨響,車子四分五裂倒在沙灘,拍打的海浪頃刻打溼車子,也讓爆炸火苗熄滅,其餘車子見狀本能猛踩剎車,躲避慘劇再度發生。
“嘎!”
八輛黑手黨的車子頃刻橫陳在路上,騰昇一股輪胎摩擦的焦灼氣息,
伊萬斯基神色一變,反手拔槍,沉聲喝道:“跳車!”
根本不用他說,光頭男子他們已經打開了車門跳下去,對方有備而來,還嚴陣以待,目標明確堵截他們這一列車隊,留在車裡絕對是做靶子,事實他們餘光也看到六輛吉普車上,探出二十多把衝鋒槍,側邊也是長槍林立,殺氣盎然。
伊萬斯基嗖一聲翻滾了出去,力度很是猛烈,此地道路狹窄,加上車隊一直在右側行駛,現在一跳下去,頓時穿過了護欄,翻滾掉進欄杆下面的礁石中,摔得伊萬斯基呲牙咧嘴,額頭都滲出了鮮血,只是他咬牙忍住疼痛,悶不吭聲。
他發誓,今晚活着出去,一定跟紅娘子死磕到底,還以爲安定島妥協求安寧,誰知道卻是另一場設局,繼而想通安定島前些日子的示弱不過是麻痹自己,約自己豪賭一場了斷恩怨不過是幌子,繼而也就更加斷定機場冷槍是對方所爲。
“噠噠噠!”
幾乎是他們剛剛觸碰地面,空曠的夜色下,密集的槍聲猛然響起,全部傾瀉在車子的油箱上。
車身瞬間變得面目全非,玻璃也全部碎裂,還有幾名黑手黨成員趴伏不及,被子彈打穿了身軀,一命嗚呼。
伊萬斯基身體伏在礁石上,背後頃刻滲出冷汗,臉色猙獰,他現在明白五十億爲什麼贏得這麼輕鬆了。
槍聲還沒有落下,側邊樹林又探出兩挺榴彈槍,對着車子連續扳機扣動。
“轟!”
一聲巨響,火光沖天!
價值數百萬的八輛轎車當場炸得支離破碎,氣浪像是波濤一樣,連連掀起。
六名黑手黨成員被碎片砸中,慘叫彈起,子彈如雨點一樣射過,六人如收割的稻穀,齊齊倒下。
一副堪稱好萊塢大片的刺激性畫面,在這黑夜上演,殘暴,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