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槍聲在碼頭不斷響起,子彈在數十米的空地不斷穿梭,貨船欄杆和擋板斑駁不堪,艙室玻璃更是碎裂,碼頭的石墩和汽車也是彈孔密集,一盞路燈還被亂彈打爆了,碎了一地玻璃,雙方都是訓練有素的殺人機器,槍來槍往很是沉着。
雖然六艘貨船上的葉宮精銳人數處於劣勢,還在第一個照面損失了十幾個人,但反應過來後,他們馬上利用位置和火力優勢扳回局面,加上六艘貨船相互形成倚角,硬生生擋住襲擊者的攻擊,讓這一場激烈的槍戰,暫時陷入了僵局。
“想不到葉子軒的火力這麼猛。”
此時,距離槍戰地一公里的碼頭控制室,袁玉川正拿着一個高清望遠鏡看着廝殺,在他身後,站着十名身穿黑色休閒裝的漢子,表情冷漠而生硬,安靜等待着主子的指令:“不過打得這麼兇,也可以說明,葉子軒確實在貨船上了。”
“不然對方不會抵抗這麼激烈,早就坐快艇或跳水走了,誘使我們登陸貨船,然後來一個大爆炸。”
袁玉川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來我們的後備力量差不多可以壓上了。”
正如葉子軒所料,他們留了後手,避免阮大勇慘劇重演。
“不急,讓他們再打一會。”
身後的阮大智吃着一個盒飯:“再消耗他們一些彈藥,這樣攻擊纔會更順利。”
袁玉川輕輕點頭,隨後又看了一眼前方:“越國還真是越來越亂了,一個外地戶都能購置大批軍火。”
“阮幫主,你也應該與時俱進,把整個幫會用熱武器武裝起來,這比冷兵器好多了。”
他目光閃爍一絲玩味:“可惜華國不可以光明正大配置槍械,不然我都會買一批迴去武裝近衛軍。”
看到廝殺的僵持,袁玉川輕嘆一聲,雖然阮大智手裡也有不少槍械,但遠遠沒到達人手一把的地步,號稱幾百號人攻擊,手裡拿槍的不過六成,其餘四成都是拿着刀等待肉搏機會,這就讓貨船的敵人,可以憑藉位置優勢從容對抗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身後黑裝漢子一言不發,電視小說中兩派人火拼全是清一色西裝的鏡頭完全就是在扯淡,影響動作不說,多半還有被誤傷的可能,風險太大,那情形,絕對不是什麼所謂黑幫火拼,說是一羣商業精英談判還差不多。
話音落下,一張椅子放在袁玉川身邊,阮大智敏捷地站到上面,拿起望遠鏡掃視一眼,隨後淡淡出聲:“越國是冒險家的天堂,只要你有錢,你就能擁有很多東西,葉子軒恰好有不少錢,所以他能扶持蝴蝶燕,也能高價找來武器。”
“而我窮了一點,沒什麼錢。”
阮大智的笑容很是陰戾和怪異:“所以手裡只有五百條槍,一百條扼守虎狼門總堂,三百條武裝我們的後備精銳,擠出一百條打前鋒已經不容易,袁少如果覺得虎狼門寒磣,我不介意你送十億八億過來,我一定會笑納袁少的好意。”
袁玉川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隨後站在阮大智的身邊,微微彎了一下腰,不讓自己個頭高過阮大智:“如果玉川手裡有餘糧,一定拿出來扶持阮幫主,畢竟你我是朋友,朋友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嗎?可惜我剛剛上位,實在窮得很。”
“不過你也不用懊惱,葉子軒富得流油。”
袁玉川手指一點前方:“把他拿下,別說十億八億,一百億,一千億,葉宮也會給。”
阮大智的眼裡劃過一抹光芒,隨後又恢復了平靜,除了要把蝴蝶燕留下拷問軍火秘密之外,心裡還多了一個活捉葉子軒的念頭,只是還沒有等他出聲,一道蘊含着笑意的聲音淡淡響起:“他再有錢,今晚也得死,別忘了我們約定。”
一箇中年男子也走了過來,紫色的襯衫,白色的長褲,面容雖然算得上英俊,但絕對不是那種能讓女人瞬間犯花癡的臉蛋,他不忘記提醒兩個人:“妃姐讓我帶八十人蔘與今晚行動,目的就是殺掉葉子軒,爲越文雄和皇蒲琴報仇。”
“葉子軒要殺,但未必今晚要他命。”
阮大智掃過中年男子一眼,語氣淡漠地開口:“太叔陽,我知道越文妃對葉子軒恨之入骨,後者手上沾染你們太多鮮血,我跟你們一樣想要葉子軒的命,他跟蝴蝶燕殺了我兩名弟弟,但很多時候,咱們不能被情感左右,必須理智。”
在袁玉川一閃而逝的冷冽目光中,阮大智又補充上一句:“活抓葉子軒可以給我們帶來巨大利益,咱們爲什麼不榨取掉他的價值再殺他呢?想一想,把他活抓拿下,向葉宮和葉家敲個一百億,你我可以少奮鬥多少年?少吃多少苦?”
“咱們也不是不殺他,只是緩幾天殺而已,有什麼不可以?”
袁玉川淡淡出聲:“我也希望葉子軒死,我可以少一個勁敵,但,阮幫主言之有理,葉子軒就是金礦,咱們不挖一把就殺了,那可是對不起自己的錢包啊,而且我可以保證,葉子軒這條命,至少值一千個億,葉宮和葉家也拿得出。”
阮大智讚許地看着袁玉川:“袁少高瞻遠矚。”
“阮幫主,我們知道你愛財如命。”
太叔陽眼裡有着一絲鄙夷:“還清楚阮大猛和阮大勇的命,在你眼裡比不上幾箱子美金,如果葉子軒給你三五十億,你鐵定會恩怨全消,可我們不是這種人,我們要的是血債血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已下令給蝴蝶燕一條生路。”
“但絕對不能再讓葉子軒活着。”
太叔陽斬釘截鐵地喝道:“葉子軒,今晚必須死。”
“太叔陽,你說什麼?”
聽到對方毫不留情地打臉,阮大智不僅沒有流露怒意,相反還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我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爲了錢可以不顧兄弟血仇?”他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貪財的人,誰給我錢誰是我爹。”
太叔陽輕哼一聲,沒有出聲迴應,一臉鄙夷。
阮大智拿出對講機:“通知虎狼門的兄弟,打了這麼久,就地休息,沒我指令沒有敵人攻擊,不得再開槍。”隨後又望向太叔陽淡淡一笑:“我是一個貪財的人,今晚攻擊葉子軒,本意是拿下他搞點錢,然後再殺掉爲兄弟們報仇。”
他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既然你要直接把他弄死,那就是說我最後什麼都得不到,沒有利益和好處,我今晚還打個球啊,越文妃讓你們聽我的調遣,結果卻臨時將我一軍,老子不幹了,要殺,你們自己去殺,我省點人手省點子彈。”
袁玉川伸手一拉阮大智:“幫主,息怒,萬事好商量,這節骨眼上,咱們還是和諧點好。”
阮大智掙脫袁玉川的手臂,指着太叔陽冷哼一聲:“沒什麼好和諧,要殺葉子軒,你們自己去殺。”他儼然就是屬狗了,說翻臉就翻臉:“太叔陽,你不是牛哄哄的嗎?王牌中王牌嗎?有本事就帶你的人,衝上貨輪要葉子軒的命。”
“阮大智,你就是一個混蛋。”
太叔陽惱怒不已,沒想到阮大智這樣撂挑子,可又清楚不能答應讓葉子軒活着,不然自己無法交待,而且葉子軒這種強敵,存留活捉之心,完全就是給自己致命,想到這裡,他直接拔出槍械,吼叫一聲:“沒有你,我一樣殺了他。”
“八十名刺刀,準備隨我戰鬥。”
太叔陽大步流星向門口衝去:“殺了葉子軒。”
隨着指令發出,樓下兩個集裝箱打開,涌出八十名灰色衣衫的男子,左手軍刺,右手短槍,他們如幽靈一般,急速卻無聲的向碼頭左側呈扇面包抄了過來,他們手中的刀光、奔行的速度,還有鷹隼般銳利的眸光,都昭示他們的狠厲。
太叔陽早已經把碼頭附近的路摸熟了,所以帶着八十名紅色軍刺奔行地沒有絲毫猶豫,哪怕燈光昏暗也沒有影響,前行途中,全力奔馳髮絲飛舞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唯有身上衣衫,因爲夜風的撕扯而獵獵脆響,還流淌着一股猙獰氣息。
太叔陽準備趁着聯軍在碼頭正面跟貨船對峙,帶着人從側邊摸上最近一艘貨輪,只要能拿下一艘貨船,那就能影響到葉子軒的信心和部署,到時就可以開着貨船一邊衝擊一邊開槍,想到不用裝甲車和快艇都能取得勝利,他就很欣慰。
那樣,他就可以打回阮大智的臉了。
“呼——”
念頭轉動中,太叔陽握着刀槍率先轉過一個倉庫拐角,就當遠處燈光被建築遮擋視線一暗時,太叔陽的肌肉忽然條件反射的繃緊,渾身莫名其妙泛冷寒毛也止不住狠狠立起,黑夜的空氣似乎也在這瞬間變得沉重,他嗅到了一股危險。
完全是出與本能,太叔陽的手握緊了軍刺,只是前方安靜,不見殺機。
可太叔陽沒有掉以輕心,瞪着眼睛四處搜索,雙眸迸射出刀鋒般寒芒,他打出手勢示意所有人放慢腳步,槍口還不斷轉動小心戒備,隨着他的指令傳至,八十名手下悄無聲息抽出紅色軍刺,伏低的身子,就像是一張張彎弓欲射的箭矢。
“瞄!”
一隻貓跳了出來,隨後跑走了。
太叔陽他們心神一鬆,刀光就在這時候,從他們最想不到的側面,呼嘯升起,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
太叔陽斜握的軍刺和短槍,連調整方向的時間都沒有,只來得及側身,便被一記凌厲劈斬,把右手直接斬斷了。
“撲!”
鮮血迸射,胳膊落地。
在太叔陽發出一聲慘叫時,葉子軒從暗影中閃了出來,狂野的吼叫一聲,他戰刀一舉,抽出一道比槍聲更加呼嘯的圓弧,把另一名滿面驚懼勉力舉刀招架的敵人,連人帶刀劈成了兩半,後者迸射出一篷鮮血,漫天血花彈到後面幾人臉上。
“殺!”
葉子軒揮刀衝入人羣中,鮮血飛濺,慘嗥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