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的京城夜空,像是一塊深黑水晶,有着纖塵不染的假象。
燈光和冷風點綴着黑夜,沉澱着千年歷史煙塵的古老都市,讓人們開始走向靜謐的夢中,也讓倚靠在車窗的花輕舞別樣美麗,今晚的花姑娘,長髮盤在腦後,用一個蝴蝶狀的水晶卡着,整個人看上去充滿青春活力,又不失性感成熟。
葉子軒一邊開着她的甲殼蟲,一邊向發呆的她幽幽一笑:“花姑娘,最近發財了啊,什麼時候換的甲殼蟲啊?”
花輕舞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側頭看着那張永遠容光煥發的臉:“你覺得我是有錢換車的主?告訴你,這車子是金芝林新年聚會時抽獎抽的,當晚的最大獎勵,被我隨手一抽就抽到了,只是我知道,這是公孫水故意讓我中的獎。”
“其餘同事也怕是早就知道,所以沒有多少驚訝。”
葉子軒淡淡開口:“有人議論你?”
花輕舞一抖手腕,鏈子撞擊,清脆悅耳,她輕輕搖頭道:“酒吧一戰之後,哪裡還敢有人議論?幾個原本糾纏我的客戶也不敢放肆,每一個人對我都畢恭畢敬,我現在要事業有事業,要擁護有擁護,錢財和人脈也在爆炸性的發展。”
她一隻手撐着自己腦袋,輕輕拂亂頭上的秀髮:“我現在算是躋身上流,只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太美好,讓我感覺不是很真實,事實我心裡也知道,這擁有這些都是因爲你的支持,如果哪天你不再捧我,我很可能就會有多高摔多痛。”
葉子軒一笑:“咱們什麼交情,我哪可能不捧着你?”
花輕舞反問一句:“哪怕我不入葉宮?”
葉子軒臉上沒有半點波瀾,甚至沒有太多的停頓,淡淡一笑:“我初始不太熟悉你時,確實想要拉你進葉宮,也出手設局讓你進入金芝林,準備讓你一年後掌控金芝林,爲葉宮的發展和擴張提供強大支持,可是,我現在瞭解你了。”
葉子軒眼睛盯着前方的車水馬龍:“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則和個性,所以我不會再強迫你加入葉宮,與其多一個心存抗拒的干將,還不如多交一個真心實意的朋友,放心吧,你有一年考慮,到時你願意留下,金芝林就交到你手中。”
“你不願意跟我並肩作戰,我依然會盡力捧着你。”
葉子軒還調笑開口:“我媽可是把你當女兒或兒媳,我怎會道不同就翻臉?”
花輕舞微微感動,手指在葉子軒側臉劃了一下:“那你,更喜歡我哪種身份呢?”接着不待葉子軒迴應,話鋒一轉:“對了,看葉叔叔吃飯時心事重重,你跟他究竟說了什麼?在我的認知中,他平時雖然落拓,但從來都不會皺眉。”
“說了一些父子之間,男人之間該說的話。”
葉子軒踩着油門駛入一條輔道:“花姑娘,你不是向來喜歡刺激嗎?要不要陪我去看一場血戲?”
花輕舞盯着葉子軒,隨後腳哼一聲:“誰怕誰?走。”
葉子軒一踩油門,向楓葉商業街駛去。
兩個小時前,也就是白狐被銀針刺中,躲入房間驅毒的時候,炮哥和車釐子帶着三百名葉宮子弟,分成兩批衝擊鎖定的阿里山夜總會以及日月物流攻擊,砍死砍傷一百多人,把他們財物全部洗劫一空,最後還把帶不走的東西全砸了。
讓這兩個地方變成一堆廢墟。
與此同時,唐薛衣領着三十六名血衣,趁着夜色殺入一間佔地二十多畝農莊,無論男女一律砍翻,殺得血流成河,農莊橫死八十人,幾十條圈養的狼狗也被斬殺刀下,唐薛衣離開時還放了把火,把整整八棟建築的農莊燒得面目全非。
他還把十多斤白粉埋在一個池塘。
隨後,炮哥、車釐子和唐薛衣他們率人匯合,直接包圍住楓葉商業街,開始新一輪的血洗。
“楓葉商業街。”
踩着油門的葉子軒看着遠處漸漸清晰的招牌,向身邊神情開始凝重的花輕舞淡淡開口:“專門爲臺商批建的三百米街道,有四家商城,兩家超市,一家菜市場以及大大小小的酒店,網吧,明面上很乾淨很正常,其實有着太多黑暗。”
有着葉建國提供的資料,原本對五聯會在京城勢力一無所知的葉子軒,此時對楓葉街有着深刻了解:“它披着臺島特色小街的外衣,實則是五聯會滲入京城的基地,店主都是五聯會成員,商城的物品很多都是三無產品或者走私貨。”
“菜市場的肉檔也可能殺過人,酒店可能是失足女聚散地,網吧不止一次成爲詐騙中心。”
“黃、賭、毒、乃至軍火,在這裡都能找到痕跡。”
花輕舞嘴角止不住牽動,有點難於置信它的本質,但清楚葉子軒不會欺騙自己,想到自己不止一次去楓葉街購物,吃飯,她就苦笑一聲:“想不到自己距離黑道這麼近,幸虧人家沒想着對付我,不然在我飯裡下個藥,賣去國外、、”
“媽呀,我都不想活了。”
她第一次對社會黑暗感到恐懼,想到白天對自己彬彬有禮的店主,晚上變成爲非作歹的壞人,花輕舞有點難於接受。
“放心吧,今晚之後,它就不復存在了。”
葉子軒一腳踩下剎車,熄掉車子鑽了出來:“明天再來一場雪,它就乾淨了。”
在花輕舞被葉子軒牽着走出車門時,唐薛衣他們的血洗正趨於白熱化,三百米的街道已經一片血腥,一片狼藉,風中帶着暴戾,街道兩邊躺着近百名男女,死掉的人可能是五聯會,也可能是葉宮,但還能喘息傷者,一定是葉宮子弟。
前方二十多米,唐薛衣和炮哥他們渾身是血,將近兩百名葉宮子弟,殺氣騰騰團團圍住五十多名服飾各異男女,一個個握着鋒利的刀器,口鼻包着一塊方巾,五十多名敵人手裡拿着清一色鐮刀,很是鋒利,在燈光之下閃爍死亡氣息。
雙方臉上都流露濃郁殺意。
葉子軒和花輕舞的出現,讓雙方人馬都微微一怔,原本的殺伐暫時壓住,不少敵人餘光向兩人瞥過來,有些好奇葉子軒的身份,更是肆意審視身材火爆的花輕舞,花輕舞顯然不太習慣這血腥場面,像是小女人一樣扯着葉子軒的胳膊。
葉子軒走到一名葉宮子弟身邊,脫下身上的外衣給後者披上。
簡單一個動作,卻讓炮哥等葉宮子弟士氣直振,一個個嗷嗷直叫。
“這是臺商特批地盤!”
一箇中年婦女握着鐮刀,顯然看出葉子軒是重要角色,厲聲喝道:“血洗楓葉街,你擔得起後果嗎?”
葉子軒淡淡一笑:“都把你們殺成這樣了,還說這些沒意義的廢話?”
中年婦女顯然有點地位,緊握武器吼道:“你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你們不該來京城,更不該跟葉宮作對。”
傾瀉而下的燈光,把葉子軒棱角分明的臉,勾勒出堅硬的陰影:“葉宮跟洪青龍的鬥爭,宋光石不知死活介入進來,還想要我葉子軒的性命,你們,作爲他最忠誠最勇敢最信任的棋子,那麼就要面對我最無情最血腥最殘酷的殺戮。”
“四個小時前,我殺了趙太乙。”
“四個小時後,我要屠掉你們。”
葉子軒聲卷全場:“將來的一天,我要讓葉宮的旗幟,插在五聯會的總部,插在五聯會每一個堂口,甚至插在阿里山!”
“這是我對宋光石和白狐無禮的回敬。”
花輕舞很是驚訝的看着葉子軒,像是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讓她的心,莫名顫動了一下。
剛纔的儒雅表情,紳士一樣的風度翩翩,帶着書生氣質的深靜,盡如潮水般退去。
此時的葉子軒,縱橫睥睨,像是一柄剛從刀鞘中拔出來的槍刺,閃掠着可怕光芒,讓人不寒而慄:“你們可以犧牲性命做無謂的掙扎,也可以苟且活着,見證五聯會毀滅的那一刻,現在,你們有一分鐘考慮,要麼跪下,要麼被誅。”
葉子軒站到人羣前端,厲喝一聲:“跪。”
炮哥一振砍刀:“跪!”
車釐子他們齊齊怒吼:“跪!”
五十多名五聯會幫衆呼吸粗重,相互對視都看出凝重,葉子軒雖然只是幾句話,卻讓炮哥他們士氣變得更加旺盛,剛纔還自感有殺出去的希望,現在完全沒有這份光芒,只是讓他們跪下,又覺得太憋屈,太痛苦,他們可都是精銳啊。
“五聯會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怕死的狗熊。”
中年女子怒吼一聲,一舉手中鐮刀:“我們寧死不屈。”
“嗖!”
在中年女子向葉子軒衝過去時,葉子軒右手一探,炮哥一丟砍刀。
刀光一閃,中年女子身軀一震,頭顱沖天而起。
一地鮮血。
葉子軒把染血的砍刀釘入地上,無視滿臉驚訝卻還在猶豫的敵人,走到臉色蒼白的花輕舞面前,悠悠一笑:
“我今晚跟我爸說過這樣一句、、”
“宮旗之下,莫非葉土。”
他左手一揮,唐薛衣和炮哥他們衝入了敵營,不再給對方投降機會。
刀光劍影,死的是人,流的是血,不滅的,是江湖,
五聯會京城勢力,連根拔起。
PS:謝謝暮念打賞本作品100逐浪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