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小赤佬還真的翻身。”
華海酒店奢華套房,被雙規的江大春像是一個自由人,一邊看着電視上的新聞,一邊把玩着掌心的手機,葉子軒一戰成名的消息,已經毫無水分傳入江大春耳朵,想到自己被踹過的腹部以及現在困境,江大春臉上就騰昇出一股恨意。
他實在沒有想到,早就該碎屍萬段的葉子軒,不僅好端端活到現在,還成爲華海新貴,一夜之間達到他江大春掙扎多年的高度,江大春暗罵老天無眼,羨慕嫉妒恨之餘,他又轉動着烏溜溜的眼睛:“一定要找機會趕緊弄死小赤佬。”
“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江大春無法忍受對手活得比自己好,他會想盡辦法把對方撕碎,否則心裡難受,如果上帝答應他任何要求,但同時給葉子軒雙倍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要榮華富貴,江大春會毫不猶豫向上帝喊叫瞎一隻眼,這樣葉子軒就會瞎兩隻眼了。
只是靠在大沙發上的他,想來想去都無法得到一個好法子,一個可以讓葉子軒失去所有失去性命的法子,如今的葉子軒有龍古捧着,江大春根本傷害不了葉子軒,何況他自己也深處賄賂一案中,回到京城很可能面臨丟官棄爵的下場。
儘管只是暫時的,但權力受限是必然的。
江大春把目光從電視上收回,手指輕輕滑動手機,調出一張相片慢慢欣賞,看着凌小冰,殺意削減了大半:“算了,一切等自己脫身後,再慢慢討回公道吧,到時不僅要殺掉葉子軒,還要把林國光碎屍萬段,一家大小沉入黃浦江。”
他對林國光一樣充滿濃郁殺意。
如果不是林國光算計了他,他哪會落魄到這個地步,可惜派出去的手下,卻怎麼都找不到林國光一家。
“咚咚咚!”
就在這時,連接隔壁客房的暗門被人輕輕敲響,三長兩短,江大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立刻丟掉手機衝到隔離兩間房的暗門,手腳利索把鎖頭一一打開,他之所以選擇住這裡,就是因爲兩間客房相通,凌小冰過來就不用從正門出現。
此時是多事之秋,被外人見到難免橫生枝節。
江大春的理智和閱歷都告訴他不要頻繁找凌小冰,特別是這兩天感冒打了針,但心裡的慾火和渴求又讓他坐立不安,最終,他還是給凌小冰發了一條短信,約好今晚雙方再見上一面,房門打開,儼然是裹着頭巾戴着平光鏡的凌小冰。
容顏俏麗,身體誘人,還有撩拔人心的眼神。
凌小冰擠出一笑,有些慘白,有些嫵媚:“江組長,晚上好,讓你久等了。”
“小聲一點。”
江大春笑着把女人摟入懷裡,隨後又把暗門反手關上去:“外面還有幾個警衛呢,雖然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但知道還是有點麻煩,咱們說話做事小點聲,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委屈白受,欠你的兩百多萬,等我回去京城就轉給你。”
凌小冰任由江大春對自己上下其手:“沒事,我相信江組長,你現在沒錢,只不過是賬戶被凍結了,有錢的話,你早就給我了。”她輕輕轉動了一枚玉石戒指,笑容如花的補充:“再說了,你我的情分,又怎會是兩百萬能抹平呢?”
“不愧是第一女星。”
江大春哈哈大笑起來:“說話就是得體。”
凌小冰環視一眼:“今晚我過來,應該沒幾個人知道吧?”
江大春一捏她的下巴:“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要你沒被人見到,又怎會有人知道呢?”
“那就好。”
聽到江大春這一句話,凌小冰笑容變得更加嬌媚,摟住江大春的脖子呵氣如蘭:“我擔心給你帶來麻煩呢,我來的時候也是靜悄悄的,連助理都沒有帶過來,人多口雜,被人知道你我密切來往,很容易鬧得滿城風雨影響你的聲譽。”
江大春眼裡閃爍一抹贊意,他這幾天對葉子軒的存在着實煩悶,凌小冰的善解人意,讓他消散了不少戾氣和不快,隨後,他用力摟住凌小冰的腰,彷彿是想通過自己的臂膀把內心癡熱的情感表達出來:“真是一個識大體的小妖精。”
他感覺五十萬一次真是值得。
凌小冰也笑着抱住了他的脖子,還踮起腳尖用胸部磨蹭。
嗅着女人身上散發的香氣,江大春連吞口水,天地,都在這瞬間安靜了下來,除了兩人粗重曖昧的呼吸聲之外,就剩下彼此用力相擁時發出的啪啪脆響,那是一種相互之間都要把對方融入自己體內的力量,玉望在騰昇,慾火在燃燒。
對現實的不滿,對凌小冰的可謂,江大春的憋悶如同醞釀萬年的火山。
“嚓!”
如狼似虎的熱吻幾下,江大春就像一個飢渴至極瀕臨死亡的探險者,連凌小冰的衣服都顧不得脫,就直接紅着眼睛扯爛對方的裙子,當江大春地手,順着絲般滑膩的肌膚摸索而上到達雙峰時,凌小冰已經媚眼如絲把手伸入他的腹部。
呻吟聲很快成爲了屋中的旋律。
興奮的江大春眼中,只有凌小冰的身體,完全沒看到玉石戒指探出的針尖、、、
那裡閃爍一抹死亡氣息。
夜涼如水,送完何子離回來的葉子軒,卻沒有絲毫睡意,他敲開梅子書的房門,提着兩瓶白酒和一袋花生,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墨七熊,隨後向看書的梅子書一笑:“雖然知道你傷勢不太適合喝酒,可是我覺得,今晚你可以破例。”
“陪我喝點酒。”
梅子書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太多廢話,放下書點頭:“好。”
陽臺昏暗的燈光中,兩人吹拂着涼颼颼的夜風,都不由緊一緊身上衣服,葉子軒把一瓶白酒丟過梅子書,隨後扯開一袋子花生灑在地上盤子,噹噹噹的聲音,在黑夜很是清脆,梅子書咬開瓶蓋,就着無邊無際的涼夜,很痛快灌入一口白酒。
“呼!”
嘴邊滲出來的酒漬,在空氣中散開了淡淡的酒香,傷口疼痛,身體卻溫暖。
“好酒量、、想不到華海的夜會這麼冷。”
葉子軒也咬開了蓋子,擡頭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發出一記感慨:“不過冷冽的空氣,讓天空也少了幾分白日渾濁,多了兩分難得的清新!”隨後一笑:“我過幾天可能要去京城,再度相聚怕是要一段日子,這麼多兄弟中,我知道你心中最苦。”
“所以想要跟你好好喝一頓酒。”
“以前確實很苦。”
梅子書流露一絲笑意:“但現在不苦了,認識了你們,有了希望。”
葉子軒灌入一口白酒,火辣辣的,但全身變得暖和起來:“你的病很嚴重,有點超出我的想象,多活三年不是問題,只是你該清楚,我是絕不希望你只活三年,你心裡也不會只想活三年,所以希望你有心理準備,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梅子書搖搖頭:“葉少,相信我,我現在活得真是滿足,生命的價值不在於長短,而在於質量,我原本就是一個即將死刑的人,如今不僅獲得了自由,又能吃香的喝辣的多活三年,還跟你們一起上過擂臺瘋狂過,我真的很滿足了。”
“如果妹妹血仇得報,我就是現在死去都無憾。”
葉子軒一拍他的肩膀:“放心,她一定會瞑目的。”
“一翻一覆兮如掌,一生一死兮若輪,不有大聖,誰起大悲?”
梅子書眼裡閃爍一抹痛苦:“我們從小相依爲命,爲了我能夠多讀幾年書,她把村裡給的救助金全部留給了我,不辭而別早早就出來打工,還把每月薪水給我寄來一大半,後來爲了我能夠湊齊學費上大專,她還從營業員跑去做夜總會公主。”
他的臉上有着一抹深深懊悔,還有不加掩飾的愧疚:“我當時勸告和拒絕了好幾次,最終卻熬不過她的固執,妥協了,現在想一想,真應該把自己的路斷了,這樣她就不會繼續呆在夜總會,也不會遇見江大春,更不會像是草芥一樣死去。”
“我看過她死時的眼神,那份絕望至今讓我痛心。”
似乎想起妹妹死時的樣子,梅子書的聲音開始帶着哽咽,隨後,清瘦的身體蜷縮在牆角。
燈光的昏暗和影子的重疊,讓葉子軒沒有見到他的淚水,但他卻知道,梅子書的確是哭了。
梅子書爲自己當時無能爲力而哭,也爲失去最後一份親情而哭。
葉子軒挪移身軀靠近梅子書,用力一握這個敢於以命換命殺掉龍破天的兄弟,失去親人始終是傷心之痛,梅子書嘴脣都咬出了血,他哽咽着忍着不哭出聲,倦縮起來的他身體極其壓抑地顫抖,葉子軒能夠感受他的壓抑,還有深入骨髓的痛苦:
“活得堅強一點,這是你妹妹願意看到的。”
放下酒瓶,梅子書點點頭,隨後苦笑一聲,口中緩緩哼起古老而滄桑的祭妹文。
“予幼從先生授經,汝差肩而坐,愛聽古人節義事;一日長成,遽躬蹈之。”
夜涼如水,更涼的是人心,是逝去的人兒。
冷冽而襲人的空氣中,悲涼而古樸的調子漸傳漸遠,輕輕平撫着夜空中的浮躁和喧雜,葉子軒沉默的靠在牆壁上,梅子書的故事,配合着天空泛開的悲寂夜色,心靈深處那一根傷感的弦,猛地被撩撥了一下,讓葉子軒變得安靜起來。
“身前既不可想,身後又不可知;哭汝既不聞汝言,奠汝又不見汝食。”
“叮!”
這時,一條短信涌入,葉子軒打開,隨後對着酒瓶咕嚕嚕喝下:“給你妹妹立座碑,在她面前哭個痛快吧。”
“江大春、、、死了!”
“紙灰飛揚,朔風野大,阿兄歸矣,猶屢屢回頭望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