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衣閣別墅,幽竹簧簧清泉叮咚,一條人工引入的潺潺溪流,和平地順着花園裡的小道蜿蜒而過,如仙境般的竹林中間立着一座涼亭,霎然一看竟然有一股飄渺的韻味,再配合上官龍泡茶的優雅,更是生出置身世外桃源之感。
茶水嘩啦。
上官龍一邊動作輕緩的泡着茶水,一邊望着對面的葉子軒笑道:“中華禮儀源遠流長,這不僅泡茶要講究禮儀規矩,喝茶也不是牛飲一番就能品出其中滋味的,否則,再好的茶葉,再好的茶水,再好的茶具,也終究是在暴殄天物。”
坐在對面的葉子軒伸伸懶腰,隨後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茶杯就是一個很簡易的竹筒,輕輕一聞,醇厚的茶香中一股新竹的清香,難以抑制地在鼻腔中瀰漫繼而擴散到胸中:“這茶水不錯,不過最可貴的是,能喝到上官先生泡的茶。”
“你對我還這麼客套?”
上官龍捏起竹筒,輕輕抿入一口,接着望向葉子軒哼道:“雖然你我現在還不是一家人,但遲早都會是自己人,當年華海密談之後,撇開寧寧因素,我也把你當成半個兒子,可你小子,好像對我始終差點意思,說話相處客氣過頭。”
說到這裡,他還手指一點前院的車隊:“還有這禮物。”葉子軒今天過來拜訪,不僅給他帶來數十盒昂貴的茶葉,還給朱雀他們帶來大批禮物,價值起碼上千萬,他清楚葉子軒是感激天衣閣長街一戰相助,可也讓他多少感覺到見外。
似乎早料到上官龍的態度,葉子軒哈哈一笑,雙手捧着茶杯悠悠開口:“龍叔,你想多了,你覺得我是客氣之人嗎?我當初整天蹭你家的飯菜吃,還常常不交房租,這樣厚臉皮的我,會客氣嗎?帶這麼多禮物來,是有兩個原因的。”
“第一,梅子書他們的心意,天衣閣兄弟姐妹出力不少,他們從心底感激,所以委託我表示一點心意。”
葉子軒聲音低沉而出:“第二,我是想讓天衣閣的兄弟姐妹知道,葉宮不是隻會索取不會回報的白眼狼,天衣閣先後兩次幫忙,還都是至關重要的危機時刻,第一次,我可以幾句感謝了之,第二次,再口頭感謝,那就說不過去了。”
第一次幫忙,自然是指白狐一戰。
在上官龍的聆聽中,葉子軒又補充一句:“龍叔不覺得有什麼,那是因爲我們關係到位,你我情如父子,不會計較。但不是每一個人都這種心理,天衣閣家大業大,人員也多,如果見到葉宮只進不出,他們就會覺得葉宮是白眼狼。”
葉子軒顯然看得很透,看得很遠:“下次再有事幫忙,雖然會因你權威給予支持,但熱情卻會降低不少,因爲他們都認定,付出不會有回報,當然,他們在意的回報不是禮物輕重,而是葉宮這份態度,所以今天我帶了幾車東西來。”
“龍叔也不要覺得貴重,相比葉宮子弟的性命來說,這不算什麼。”
聽到葉子軒這一番話,上官龍眼睛微微眯起,想起剛纔朱雀送茶具過來時的笑容,思慮一會點點頭:“雖然我很想說俗氣,但你說的也有道理,態度這東西很重要。”接着大手一揮:“算了,這事就不提了,由你們自己去折騰吧。”
“聽說臺島亂成一鍋粥了。”
上官龍話鋒忽然一轉:“五聯會已經內訌,連宋光石葬禮都不上心,只顧着每天吵架打架,聽說分成三四派系,個個都要自立門戶,連宋敢當這樣的廢物也摻和了進去。”他的目光變得玩味起來,盯着葉子軒道:“又是你的傑作?”
葉子軒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起伏,輕描淡寫接過話題:“這風浪確實是我掀起的,本意並非讓他們內訌,只是想要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讓唐薛衣跟黃老可以早點出來,沒想到宋敢當直接跟阿土伯開戰,繼而讓五聯會亂成一鍋粥。”
“看來宋敢當也不是小角色啊。”
上官龍悠悠一笑:“既然懂得藉助你的力量,給自己弄出奪位的資本。”
葉子軒也揚起一絲笑意,眼裡都了一點深意,他確實有點小看宋敢當了,本來只是想要後者蹦躂幾下,沒想到宋敢當直接滿地打滾攪渾池子中的水,不僅把高山峻徹底拖入了水裡,還自編自導一場被刺戲碼,取得宋家上下鼎力支持。
宋家成員出於自保支持,加上高山峻的站隊,再加宋光石殘存的死忠,宋敢當這個紈絝子弟,一夜之間就有了跟各大堂主分庭抗禮的資本,而且他頂着宋光石之子的名號,出師變得更加名正言順,取得不少基層幫衆支持,聲勢浩大。
宋敢當還讓人送來厚禮,許下不少承諾,以此換取葉宮的支持。
宋敢當可圈可點的表現,讓葉子軒很是意外。
不過他並沒有打壓宋敢當上位的野心,相反還決定全力扶持他:“這年頭,現實太殘酷,沒有幾把刷子,都不好意思活着,宋敢當這樣做也能理解,無所謂了,支持宋敢當成爲會長,對葉宮利大於弊,我不介意投入一點人力財力。”
上官龍輕嘆一聲:“看來臺島也遲早在你的掌控之下。”
葉子軒低頭喝入一口茶水,笑容多了一抹冷冽:“難啊,星雲不死,葉宮難入啊。”
“星雲確實厲害,宋天道都要叫他一聲大師。”
上官龍哈哈大笑,隨後話鋒一轉:“可他終究老了,不是?”
在葉子軒跟着一笑時,上官龍又拿起茶壺倒滿茶水:“好了,不談這些了,整天腥風血雨,着實無趣了些,還不如每天粗茶淡飯的過日子,真懷念當初初見旅館的時光了,對了,寧寧過幾天會來京城,你到時有空可以跟她見一見。”
“現在的你已有保護她的能力了。”
葉子軒神情一怔,訝然出聲:“寧寧來京城?”
上官龍臉上變得柔和:“她一直想回來走走,說離開一年了,很想回華國看看,其實我清楚,她是想看你好不好,這一年來,她很努力很上進,不僅門門功課第一,還連續取得幾個書畫大賽金獎,現在很多畫廊向她伸出了橄欖枝。”
“前些日子更是一幅畫賣出了十萬美元。”
上官龍說到女兒的時候,神情總是格外和藹:“而且過幾天就是她生日了,所以她的要求,我無法拒絕,再說了,也該讓她見一見你了,不然我擔心她會落下心病,她長大了,心思細膩了,總覺得你出了什麼事情,我故意不讓她回來見你。”
葉子軒輕輕點頭:“好,我今晚接了唐薛衣回來,明天拜訪完宋天道,就有一段空閒日子了,到時可要陪陪她。”
上官龍微微側頭:“你要拜訪宋天道?”
葉子軒把自己跟袁玉川的和平協議說了出來,接着喝掉杯中茶水一笑:“這事情,如果能夠得到宋天道的支持,袁玉川處境就會好很多,宋家也會少很多動作,雖然不清楚宋天道會是什麼態度,但爺爺說得對,總是要試一試接觸。”
上官龍眼裡多了一抹熾熱,回想當時接觸過的老人:“放心吧,只要你不讓他失望,他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葉子軒微微一愣,擡頭問出一句:“你見過他?”
上官龍大笑一聲:“何止見過,還打過一架呢。”
葉子軒頓時生出興趣:“誰贏了?”
上官龍很是玩味拋出一句:“天機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