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古都西安燈光迷離,長安南路的王朝會所盡顯低調本色,有那麼一點文雅的世故和淡漠的清高。
在周圍高樓大廈霓虹燈廣告牌的映襯下顯得冷清,連普通夜總會和KTV都比不上,混跡名利場的人可不會被它外表的假象所欺騙,這是轅門旗下的會所,也是西安權貴聚集之地,市井小民別說進去了,就是望一望都需要不小勇氣。
晚上九點,頂級會員纔有資格進入的天字號房間,裝修和飾品極爲別緻,又看不出刻意追求奢華的痕跡。
兩個年輕人趴在相隔不遠的大牀上,享受極品美女柔韌指尖帶來的快感,白色毛巾只遮掩着兩人的臀部,裸露着結實的肌肉,看來兩人是常年泡健身房的型男,按摩的兩個女孩是剛出校門的菜鳥,身材高挑,長相甜美,學歷還不低。
今晚能踏入這裡,她們無疑是幸運兒。
畢竟能夠進入天字號的主,都是極富極貴,如果遇見金主心情好打賞幾個,一年半載都不用愁吃穿。
只是今晚,兩個年輕女孩的臉上笑容有些僵硬,因爲她們伺候的兩個青年談話,讓她們越聽越心驚駭然,這兩人談論西安、華海、京城的人和事,遠遠超出她們承受能力的極限,新聞裡常出現的市局人物,在他們嘴裡簡直一文不值。
這種高傲絕非刻意的裝模作樣。
傳說中的Tài子Dǎng?
兩個柔弱女孩提心吊膽,手上動作小心,再小心,免得招惹對方不高興,一根手指頭戳死自己。
左邊青年氣度沉穩,白白淨淨的一張臉很英俊,泛起的笑容透着自信,很有味道,微閉雙目,他一邊享受女孩的溫柔按摩,一邊擠出一句:“袁少,今天來西安,主要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三天後,葉子軒要跟武藏一本決一死戰。”
“爲了黑澤西和中村那些事?”
右邊的青年顯然是袁玉川了,他微微眯起眼睛開口:“武藏一本可是東瀛的大魔頭,不僅性格亦正亦邪,身手也相當變態,當年來華國大殺四方,連敗十三個門派,連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都被他撂了,直到宋天道出手才勝他半招。”
“他二十年前就是宗師了,現在只怕是大宗師了,算得上這世間不該存在的怪物。”
袁玉川眼裡閃爍一抹光芒,武道最高境界就是宗師,大宗師更是其中最高級別人物,全世界五十多億人,大宗師不超過十個,可以想象他們的變態,這樣的人除非是自己殺死自己,不然他人很難要他性命,所以他臉上帶着一抹不解:
“葉子軒身手雖然已經入宗,這些日子的歷練估計也增分不少,可他這年紀,撐死就達到中級宗師。”
袁玉川掠過一抹擔憂:“跟武藏一本生死決戰,只怕是凶多吉少,葉子軒是聰明人,怎會答應公平一戰呢?”
白淨青年哈哈一笑,言語有着一抹戲謔:“葉子軒確實是聰明人,可武藏一本拉下臉皮不顧非議找他對戰,他除了答應還能幹什麼呢?葉子軒如果不答應,武藏一本有空沒空血洗葉宮分堂,你說,葉子軒最終是不是還要站上擂臺?”
“與其將來迫於無奈對戰,還不如主動答應武藏一本。”
他悠悠拋出一句:“雖然雙方實力不對等,但京城起碼是主場,真到生死關頭,葉宮一涌而上,還能加幾分生機。”
袁玉川伸手拿過果汁吸入一口,隨後輕聲回道:“這倒也是,武藏一本不顧顏面,以大欺小,必要的時候,葉宮也可以撕毀公平協議,一涌而上人海戰術幹掉武藏,到時只要消息封鎖及時,就不會有對戰真相出來,武藏也就白死。”
只是,心底也多出一個聲音:劉援朝能想到的事情,武藏他們也一樣能想到。
不過袁玉川沒有在兩人對戰一事上糾結,這事情要靜下心好好想一想纔對,他側頭看了一眼劉援朝:
“劉少,你千里迢迢來西安,應該不是純粹告訴我這消息吧?”
他神情變得玩味起來:“這不出兩天就能傳遍大江南北的消息,應該佔據不到劉少的寶貴時間。”
白淨青年正是劉援朝,也是宋氏跟轅門密切聯絡的棋子,他聽到袁玉川的話,臉上沒有太多意外,反而發出一記爽朗笑聲,豎起大拇指讚道:“袁少不愧是轅門之主啊,想跟你打哈哈都不行,沒錯,我來西安,是帶着一個指令的。”
“趁着葉子軒跟武藏一本對戰的機會,想法子把葉子軒跟葉宮大將全部撂倒。”
在袁玉川安靜的聆聽中,劉援朝又補充上一句:“以葉子軒的狡猾,葉宮的勢力,還有葉家的暗中關注,葉子軒可能會輸給武藏一本,但未必會死在擂臺上,上面的意思,這是一個好機會,趁他傷要他命,轅門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對戰結束,葉子軒如死了,轅門可暫時按兵不動,葉子軒如果沒死,馬上發難,直搗黃龍,奠定轅門輝煌。”
袁玉川臉上沒有情緒波瀾,只是聲音平淡而出:“上面的意思,是宋少的意思,還是其餘人意思?”
劉援朝神情微微一愣,隨後揚起一絲笑意:“這有什麼不一樣嗎?再說了,誰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對轅門和你有巨大好處不是?袁少整頓半年之久,轅門各種不團結的因素已全部消失,隊伍也茁壯強大,你更擁有一支鐵騎。”
他意味深長的開口:“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啊。”
“當然不同。”
袁玉川輕輕揮手,讓兩個誠惶誠恐的女孩離開房間,免得後者今晚成爲死人,神情多了一絲肅穆:“劉少是宋少的心腹干將,你應該知道,宋少對東瀛人有着天然的憎恨,這些年被他暗地裡弄死的東瀛權貴,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
他端起果汁一口喝下,潤潤喉嚨後又補充一句:“如果對付葉子軒不是他的意思,我趁着公平一戰的手尾,對葉子軒下死手,在他的角度,很容易被放大成我幫東瀛人,一旦被他這樣認定,以宋少的性格,我這兄弟怕是要成死人。”
“袁少真會說笑,你是宋少兄弟,他怎會對你下手?再說了,轅門離不開你啊。”
劉援朝沒有直接回應袁玉川的問題:“宋少才華橫溢,手段過人,唯有對東瀛人有點偏激,我也不隱瞞袁少了,趁着公平一戰下手,確實不是宋少的意思,他對你是絕對信任,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哪怕以前的失敗,他都不放心上。”
“他相信你會給他滿意答案,現在的沉寂肯定是爲更好爆發。”
袁玉川臉上依然保持着平靜,語氣平淡的開口:“不是宋少意思,那就是其他人意思了,劉家?谷家?周家?這手未免伸得太長了,咱們以前有過約定,轅門,只有宋少可以介入,其他人都要尊重我的意見,給我最大權力和獨立。”
劉援朝嘴角牽動了一下,神情有些尷尬,低聲一句:“袁少,這也不能怪他們,你這半年來,幾乎沒有什麼動作,還丟了海南幾個地方,好不容易讓龍莊主帶人行動,結果又幾近全軍覆沒,宋少對你信任,但其餘人未必有信心啊。”
“他們只會看結果。”
他輕嘆一聲:“所以你不能再沉寂下去了,怎麼也要做一點事情,這次是一個好機會,把握了,皆大歡喜。”
他勸告着袁玉川:“你也不用擔心宋少不高興,相比葉子軒的死、葉宮的全軍覆滅,對東瀛人的仇恨算什麼?”
“就算他怨恨你,上面這麼多人保你,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劉援朝淡淡出聲:“袁少,你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啊,不然大家都不好交待啊。”他還不忘記補充一句:“特別是上面知道,你妹妹跟葉子軒有着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對你的戒備和警惕越來越深,還開始懷疑宋少會不會用錯人。”
“一旦他們認定,你親近葉宮,不僅你要倒黴,丹娜也怕橫屍街頭。”
袁玉川沒有說話,只是眼睛閃爍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