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薛宜妙沒有聽到陳耀明對宋以沉說的悄悄話。不過,就算聽到了,估計也會跟上次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自己的經紀人是什麼樣的人,宋以沉當然知道,想要她給你解圍是不可能的,凡是得罪她的金主們的事情她都不會做,就是這麼現實。
“是啊宋小姐,陳少不過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剛剛的餘總出聲道。切,怎麼可能,陳耀明是什麼人他會不知道?不過他們這羣人都一樣,沒有誰比誰好,有好戲看爲什麼不看呢?
能坐在這裡的,都是人精,跟餘總都是一路貨色,典型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除了說風涼話,怎麼可能給宋以沉出頭呢?
“餘總說的沒錯,陳少可是‘誠心誠意’想跟你做個朋友呢,你就別壞了人家的好意了。”
“是啊,宋小姐,好好跟陳少喝兩杯不就沒事了?”
“……”
在座的幾個男人都開口‘勸說’着宋以沉,陳耀明自是志在必得地看着宋以沉。
雖說幾人都是在起鬨,但也確實緩和了不少氣氛,宋以沉在薛宜妙的勸說下也只好坐下。
不過幾分鐘,宋以沉覺得身體不太舒服,也許是坐在陳耀明身邊太過壓抑吧。
還好,聚會沒過多久就結束了。餘總提議繼續去嗨皮,宋以沉自然是找到藉口推辭了。
“不好意思,我身體不太舒服,我想,我應該先行離開了。”宋以沉淡淡地笑道,保持基本的禮貌還是應該的。
衆人都開始勸說,尤其是薛宜妙,畢竟這種機會不是隨時都有的,在宋以沉的堅持下也只好點頭同意。
終於離開了那個讓她無比難受的地方,宋以沉深吸了一口氣,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以沉,以沉……”薛宜妙追出來喘道。
“妙姐?”宋以沉停下來轉身看着薛宜妙疑惑地說道。
薛宜妙定了定神,說道:“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在外面太危險了。”
宋以沉愣愣地看着薛宜妙,其實說真的,薛宜妙這個經紀人除了有點勢利之外,對她還是不錯的。
“不用了妙姐,我想自己走走,吹吹風醒醒酒。”宋以沉還是拒絕了。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薛宜妙也只好點點頭,看着宋以沉離開。
“哎呀簡少,我們跟餘總一起去玩吧?”另一邊,陳曼依舊像蛇一樣纏在簡翰身上。
簡翰看着獨自離開的宋以沉,皺着眉推開陳曼:“不了,我還有事,你跟他們去吧。”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陳曼氣憤地跺了跺腳,也沒有心情再去嗨皮了,不甘心地開車走了。
夜晚的溫度總是低得有點讓人不喜歡,雖然已經披了一件外套,但宋以沉還是感覺到無盡的寒意,忍不住抱住自己。
突然,她看着天上只露出一半的月亮,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一直都很喜歡圓月,因爲象徵着人團圓,直到遇見簡翰。
簡翰是個很奇怪的人,至少她第一次見到他是這種感覺。普通人可能會因爲學習、將來而煩惱,他卻從來不會,而是經常看着天上殘缺的月亮。
有一次,她忍不住終於問了:“你爲什麼總是看着這樣的月亮呢?”
“你不覺得,它很漂亮嗎?”簡翰沒有看她,依舊看着天上。
宋以沉皺着眉就這麼陪着簡翰看了一晚上的月亮,第二天就感冒了,也因此,她對這個男生越來越好奇。
獨自沉浸在回憶裡的宋以沉就跟當初一樣,默默地邊走邊看着天空。而簡翰則遠遠地跟着她,不作聲。
簡翰一路跟着宋以沉,看着她走走停停的,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微妙,明明是很熟悉的人,卻一前一後的,誰也不認識誰一樣。
看着披着一件單薄外套的宋以沉,簡翰想起了第一次帶她參加宴會的情形。那時候他們倆還是懵懵懂懂的,第一次遇到這麼隆重的場合,一直不停地喝酒,弄得最後兩人都喝得醉醺醺的,當時感覺尷尬得很。後來,簡翰就不允許宋以沉再喝酒了。
也許是因爲在晚上吧,簡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一件件的,彷彿時間還停留在昨天。“以沉?”簡翰終於忍不住喊住宋以沉。
宋以沉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轉過身,看見了站在黑夜裡依舊很突出的簡翰,神情有點恍惚,彷彿看到了年少時期的男孩。
“你……怎麼出來了?”收拾收拾心情,宋以沉問道。千萬不能讓他看出什麼來。
簡翰笑了笑,調侃道:“怎麼?我不能出來嗎?”他一直很喜歡調侃宋以沉,以前是,現在也是,尤其此刻的宋以沉更加讓人憐惜。
“你不是和陳曼聊的很好嗎?”宋以沉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不希望簡翰看出來她的感情,尤其是在他這麼對待她以後。
“怎麼?吃醋了?”不料,簡翰卻反而感覺曖昧地問道。宋以沉能爲她吃醋他很開心,這個小表情也可愛的很。
宋以沉皺眉看着簡翰,她不知道爲什麼簡翰突然這樣,明明剛剛在宴會上這麼冷漠,連一眼都不願意給她,現在卻來假裝好人,太噁心人了。
“不好意思,簡少,您想多了,這個世界上那麼多女人都願意跟着你,我不過是個過路人。”
“過路人?真的?”
簡翰沒想到宋以沉三個字就概括了他們以往的一切,但他恐怕忘了,自己剛剛又做了什麼。
“否則呢?簡少剛剛不是已經用行動表示了嗎?”宋以沉瞬間冷眼看着簡翰說道。她愛簡翰,願意爲了他出國學習小提琴,但不代表她能傻到被這麼耍了還跟簡翰好言以對。
簡翰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宋以沉的話是什麼意思,忽然聽到‘咕嚕’一聲,讓簡翰一下子清醒過來。看着本來慢走着的宋以沉停了下來,似乎是在摸肚子,簡翰突然想起,剛剛在宴會上她似乎一直沒有碰桌上的菜,還空腹喝了幾杯酒,估計現在是又餓又疼吧。
瞧了一下四周,由於時間已經很晚了,周邊的小飯店都已經關了門,就剩一間西快餐店二十四小時開着。
沒有辦法,簡翰只好走進快餐店,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暫時吃的。
說實在的,自從結束學生時代後,這種油炸食品簡翰就再也沒有吃過了,也許是因爲已經過了對這種東西有興趣的年紀吧?
原本簡翰想買碗粥,店員一副奇怪地眼神看着他說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粥只有早晨才售賣,現在只有烤雞肉捲了。”
“烤雞肉卷?行吧,麻煩你幫我拿一個。”簡翰不知道這麼多年沒吃了,這家連鎖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勁了,整個店居然只有烤雞肉卷。
簡翰皺着眉拿着烤雞肉卷,他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追上宋以沉,猶豫了一會兒簡翰纔開口道:“以沉,給你。”宋以沉略微驚訝地看着他,似乎有點晃神,看着面前疑似食物的東西,覺得有些許可笑。方纔在酒宴上她被陳耀明刁難,他看都沒看他一眼,現在卻跟着她給她送吃的。
她一直覺得自己不算多聰明的人,所以當初纔會因爲自卑而離開簡翰,但這次,她實在無法不去想,簡翰只不過是在耍她。要麼忽視她,要麼這麼關心她,全憑他的心情而已。
“不用了,謝謝,我最近在減肥,這麼晚了就不吃東西了。”宋以沉第一次用非常禮貌的態度對待簡翰。
感覺到宋以沉的疏遠,本不應該說話的簡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你剛剛在宴會上沒吃東西,又喝了很多酒,還是……”正當簡翰繼續說什麼的時候,突然電話響了,無奈,只好看了一眼宋以沉轉身接起電話。
“喂?關於那個策劃案,你們做一個計劃表給我,詳細點……”看見簡翰接電話,宋以沉沒有一絲猶豫就轉身離開了。她不知道原來簡翰還注意到她喝了多少酒,但這一點更是令她心寒的。以前他從不允許她喝酒的,現在卻能淡定地看着她一個人喝。
果然物是人非了。
等簡翰掛掉電話轉身想繼續剛剛的話題時,發現身邊已經不見宋以沉的身影。圍着周圍找了好幾圈,簡翰都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沒辦法只能原路返回酒店,想要開車回家。
差不多到酒店時,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喲,這不是簡少嗎?怎麼在這呢?”
陳耀明調侃地看着一臉失落的簡翰。剛剛他不管怎麼羞辱宋以沉,簡翰都是一臉面無表情,似乎是不在乎宋以沉似的,現在居然如此明顯的失落,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陳大少爺,我怎麼不能在這了?”簡翰一看是陳耀明,臉色一下子變黑了。本來就因爲宋以沉莫名離開而不爽了,這下看到罪魁禍首當然沒好臉色了。
陳耀明看着簡翰黑着的臉,吊兒郎當地笑道:“好了簡少,不用這麼大火氣吧?不如跟我們去唱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