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真有鬼,就怕有人裝神弄鬼。
“誰在外面啊?”簡欣踩着高跟鞋走到門邊,隔着玻璃門又向外看了兩眼,才慢慢的擡起手,拉開了玻璃門。
然而就在她打開門的一瞬間,一道黑影就從一邊躥了出來,直直的跳到她面前,大叫了一聲,“嘿!”。
簡欣沒想到有人忽然躥出來,着實下了一跳,一手下意識的抓緊了門把,一手狠狠的向前打去,嘴裡還叫了一句,“你是誰?”
“啊!是我啊。”
伴隨着簡欣的巴掌落下,忽然跳出來的黎慕遠也吃痛的叫了一聲。他捂着臉,痛的彎下了腰。
簡欣原本還準備伸手亂打一通的,可是聽到聲音她覺得有些耳熟,便緩緩的睜開了自己因爲害怕而閉上的眼睛。
待她看清眼前這個彎着腰,痛得齜牙咧嘴的人是黎慕遠時,她先是愣了一秒,隨即又舒了口氣,可是舒完氣之後,她胸口的火氣又升了起來。她橫眉倒豎,指着黎慕遠罵道:“黎慕遠!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大晚上不在家待着,跑公司來幹嘛!”
簡欣說完,還長長的吐了口怒氣,伸手撩了一下因爲激動而垂下來的劉海。
黎慕遠從未見過簡欣如此的模樣,他只知道簡欣從來都是優雅溫柔大方的,極少有這樣生氣的模樣。
看着她微微發紅的臉,略顯兇的眼神,似乎……似乎還有那麼一絲可愛。
黎慕遠揉了揉吃痛的臉蛋,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衝着簡欣傻傻的笑了笑。
簡欣本來就在氣頭上,餘光瞥到黎慕遠還在笑,忍不住又衝着他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還笑?你大晚上的來公司幹嘛啊?”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簡欣這麼沒好氣的聲音,黎慕遠卻覺得聽得很舒服,比以前聽簡欣說話都要舒服。不過他想太久,很快就回神,嘻嘻哈哈的笑着說:“我來上班啊,不然我來幹嘛呀。倒是你,我不來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熱愛工作到了這個地步,週末都要加班,真是拼命三娘啊。”
“今天還有些工作要做,所以就過來了。”簡欣深深的吐了口氣,剛纔被黎慕遠嚇得怦怦亂跳的心終於平穩了不少。她又瞥了黎慕遠一眼,便轉身踩着步子,走回了位子上,坐了下來。
她微微的喘了兩口氣,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兩口。
而黎慕遠一看她回到自己位子上了,便立馬擡腿跟了過去。
簡欣剛把杯子放好,擡頭就看到黎慕遠那張大大的笑臉在自己上方,她擡頭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疑惑的問道:“黎慕遠,你跟着我幹嘛?還有你今天來公司到底幹嘛啊?”
黎慕遠咧了咧嘴,不客氣的拉過另一邊的辦公椅坐了下來,一隻胳膊搭在桌子上,另隻手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鋼筆轉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缺錢了唄,所以來公司加加班,多拿點業績什麼的,賺賺吃飯錢,老婆本什麼的。”
簡欣知道他是開玩笑,便也只抿了抿脣,視線落在他手中一直轉動的鋼筆上。
那隻鋼筆是原先她和駱明非剛剛在一起時,駱明非送給她的,也算是一個定情信物。當時她還笑着說別人定情信物都是戒指項鍊什麼的,爲什麼他要送只鋼筆,駱明非當時樓着她,溫柔的說因爲她的字寫的非常娟秀,跟她人一樣,所以送了只鋼筆。
現在雖然她和駱明非已經分開許久,她也確定自己對他沒了那份心,只是這鋼筆不知怎麼就留了下來,而且她也用習慣了。
真是物是人非。
黎慕遠見簡欣一直不說話,便掀起眼皮看向簡欣,發現後者愣愣的盯着他的手看。他低眉看了兩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略顯老舊的鋼筆,挑了挑眉,略微思索了一下,笑着問道:“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的手看啊?難道是覺得我轉筆技術好?”
黎慕遠一邊說着,還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經的看着簡欣,那一本正經的眼神看起來真像很認真的樣子,“要不要我教你。”
聽到黎慕遠一連串的話,簡欣纔回了回神,眨了眨眼睛,沒有理會黎慕遠,而是將鋼筆從他手中抽了回來,淡淡的回了一句,“沒興趣。”
黎慕遠撇了撇嘴,將手收回自己的口袋。他的手剛放進口袋,就感受到了口袋裡震動的手機。他連忙掏出來看了一眼,又擡眸瞥了一眼低頭翻資料的簡欣,便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簡欣的餘光瞥到黎慕遠轉身出去了,才慢慢的從辦公桌前擡起頭來,盯着消失在拐彎處的身影。
簡欣明亮的眸子微微黯了黯,眼神也變得複雜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她才淡淡的將視線收了回來,目光落在黎慕遠剛纔把玩過的鋼筆上。
鋼筆上還帶着一絲黎慕遠手上的溫度。
簡欣伸出食指輕輕的點了點鋼筆,思緒變得濃了起來。
她想到之前和黎慕遠第一次相見以及後來在酒店發生的一些事情。似乎她每次碰到他,總要發生點什麼事情才行。這段時間雖然兩人都在公司裡,但是能見面的日子並不多,偶爾看到也只是點頭微笑而已。
不過僅此而已,簡欣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對黎慕遠這個人絕對是不討厭的,儘管他有些沾花惹草。
不過只是朋友的話,這一點也沒什麼關係。況且通過之前在酒店的那次,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仗義的人。
能和這樣一個人做朋友,似乎也不錯。
想到這裡,簡欣淡淡的勾勾脣,將手從鋼筆上收了回來,低頭開始看文案。
然而,她還沒看兩行,就聽辦公室的玻璃門又被人推開,她擡頭一看,黎慕遠風風火火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簡欣有些詫異,動了動脣,直到他走到面前,纔將話說出口,“你……你不是走了嗎?”
黎慕遠居高臨下的看了簡欣兩眼,沉黑的眼睛在白熾燈下,有着淡淡的光,輕聲的說了一句,“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