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整個恭親王府張燈結綵,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霾。尉遲震的心情似乎也因着這些喜慶的大紅色而逐漸好了起來。而前幾天才發生過的事情再也沒人提起,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孃親,你今天好漂亮呦。”墨墨也穿得很喜慶,跟個小大人一樣跟在尉遲娉婷的身後。
“嗯,墨墨,你這個話說的不對。”易逍遙也是一身淺紫色的長袍,顯得格外精神。這個時候正湊上去,一把將墨墨舉了起來,扛在了脖子上。
“怎麼不對了,難道娘不漂亮麼?”墨墨不滿的撅起小嘴。
“難道你娘只有今天才漂亮麼?”易逍遙逗着墨墨。
“娘當然是天天都漂亮嘍,可是今天格外漂亮呢。”
“你還真是會說呀,看把你娘樂的合不攏嘴的。”風輕語彎起嘴角,寵溺的點了點墨墨的鼻頭,說道。
“娘,是不是從今天起我們就不住在這裡了?”墨墨揪住易逍遙頭頂的髮帶,把玩了起來。
“嗯,你跟娘去另一個王府裡住。”尉遲娉婷一邊檢查自己的妝容,一邊抽空應聲。
“反正都差不多,只要和娘在一起就行了。”墨墨笑嘻嘻的回話。
“老大,要嫁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你真的不介意麼?”風輕語還是很擔心,那個南宮斐然看上去雖然不是什麼壞人,可要老大就這麼進徽親王府給人伏低做小。這口氣別說是尉遲娉婷,就連她風輕語也是咽不下去的。
“你放心吧,我已經和他談過了,他和他的心上人過日子,我們,不過是謹遵聖旨罷了。”
“哇,老大,難道你去那個王府就是去當深閨怨婦去啦。”易逍遙不悅的說道。
“當然不會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聚仙客的生意那麼好,我還計劃再多開家店呢。”尉遲娉婷看着鏡中完美的妝,終於微微一笑。
“咦,那是不是能給我也開一家,讓我名副其實的做一回老闆。”易逍遙伸手從墨墨手裡把自己的髮帶奪過來,一邊坐着美夢。
“易掌櫃?你想的美。”風輕語輕蔑的瞪了一小一眼,插嘴道。
就在大夥兒鬥嘴鬥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姚叔已經領着幾個小廝和丫鬟從進了園子。“郡主,時間差不多了,徽親王府的迎親隊伍已經過來了。”
“知道了。”尉遲娉婷說着站了起來,拿起了紅蓋頭。
易逍遙穩了穩墨墨,和風輕語跟在後面一起走了出來。
而當大夥兒魚貫走出了房門之後,卻發現長廊的轉角處卻還站着一個人,依舊一襲白衣,清瘦的身影看起來似乎有些憔悴。
“娉婷,我說過,我會一直等你的,直到你回心轉意給我機會爲止。”長孫無缺眸子裡面盡是失落,那蒼白的臉上憔悴不堪。
“長孫公子,你也是大人了,不要再玩這種幼稚的小孩子把戲了。我如今要嫁作人婦了,請你說話的時候想清楚,請自重。”尉遲娉婷有些無奈,若自己還是五年前的那個尉遲娉婷,說不定會感動的熱淚盈眶,可惜她不是……
“娉婷,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心的。”長孫無缺說的情真意切,若是有可能的話,說不定他會剖開自己的胸口,把自己的心呈上。
“無聊!”尉遲娉婷留下這就話後就從長孫無缺身邊走過,不再理他。
長孫無缺看着她的背影,只有墨墨趴在易逍遙的肩膀上衝他做鬼臉。看着她穿着婚服時美麗的樣子,突然覺得心裡很痛,這種感覺,和五年之前如出一轍,猶如一把利刃恨恨的刺向心髒,就是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他對愛的感覺麻木。
但現在她再次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雖然冷淡,他卻是止不住那氾濫的感情,只想狠狠的,狠狠地將她涌入懷中。只是現在……她眼中已經完全容不下自己了。
在喜婆的指引之下,尉遲娉婷坐進了迎親的轎子裡,從易逍遙手中接過孩子。
“老大,這不好吧,我們會乘後面的馬車跟上的。”易逍遙說道。
“有什麼好不好的,他們南宮家又不是不瞭解我的情況,既然要娶我,就得接受我的兒子,墨墨是不能和我分開的,你不要再多說了,就這麼決定了。”尉遲娉婷說的斬釘截鐵,南宮家對自己如何都無所謂,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絕對不能傷害墨墨。
就在整個恭親王府都圍着花轎看熱鬧的時候,一個人影,卻偷偷地溜到了地牢。
“辜言,快走!趁現在大家都在忙別的。”素側妃換下了華麗的衣裙,趁着大夥兒不注意便摸到了關柳辜言的屋子。
原本癱在地上的柳辜言聽見響動,先是害怕的發抖,而後聽見素側妃的聲音,這才飛快的爬了起來,“舅母,是您嗎”
“拿着這些錢,按照我給你的這個錦囊中的地址先藏起來,等這個風頭過去我會派人去找你,你還要替你表妹報仇呢。”素側妃如今在恭親王府已經是孤立無援了,可尉遲素雪的仇,她不能不報。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留下自己的左膀右臂。
“舅母,謝謝你。”柳辜言一臉的感動,忙不迭接過素側妃的包袱,“放心吧,舅母,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不多說了,我先走了!”
素側妃目送柳辜言離開之後,整張臉才越發的陰沉了起來:尉遲娉婷,我發誓,這輩子一定不讓你好過。
徽親王府早已是張燈結綵,整個王府都知道他們的世子今天要同時迎娶恭親王府的郡主和一個侍妾。世子之所以會與恭親王府結親只是因爲皇命難爲,而他真正喜歡的是那個曾救過他並且悉心照料過他的小家碧玉花凝眸。
於是一些人也免不得抱着看尉遲娉婷笑話的心態,探頭探腦的擠在了門口。
拜堂成親的時候,尉遲娉婷還是覺得有些可笑,雖然他知道在古代,一個男人同時迎娶兩個女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也原本覺得自己會無所謂,可是沒想到真的輪到自己遇上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難堪。
雖然臉上蒙着紅蓋頭,可是尉遲娉婷還是能明顯的感覺到別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與自己拜堂的這個男人一心都在照顧關懷着另外一個女人。
拜完堂以後,尉遲娉婷就被送回到房間,她不想讓風輕語和易逍遙看到她這般被冷落的樣子,便打發他們先回去了,只有墨墨陪着她。
“孃親,原來拜堂成親就是這個樣子呀,我長大了也要娶好多個老婆。”墨墨笑眯眯的扯了扯尉遲娉婷的喜帕。
“呵呵,墨墨又亂說了,墨墨長大呀,只可以娶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尉遲娉婷擠出一抹笑意,順從兒子將喜帕扯了下來。
“那個叔叔喜歡娘麼?”墨墨歪着腦袋發問。
“叔叔和娘成親並不是因爲喜歡才成親的。”尉遲娉婷開口,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娘不是說只能娶自己喜歡的人麼,那爲什麼那個叔叔如果不喜歡娘還要娶娘呢?”墨墨疑惑的問。
“好多問題墨墨長大就能明白了。”尉遲娉婷不知道該怎麼跟兒子解釋,只能用亙古不變的那句話搪塞過去。
“哦。那我要快快長大。”
夜深了,卻沒有人來看看這個新娘子怎麼樣了。就連丫鬟也是說笑着路過,卻沒有人真正踏進房門一步。房間裡面安靜的可怕,直到墨墨撅着小嘴開口,這纔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孃親,墨墨肚子餓了。”
“娘帶你去吃好吃的。”尉遲娉婷探頭朝外面一看,也已經深了。她活動了一下筋骨,抱着墨墨走出了房間。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只見月亮已經高高的掛在天上,王府裡的賓客已經都走了,白日裡的喧囂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
尉遲娉婷也是第一次來徽親王府,並不知道徽親王府的廚房在什麼地方,只能抱着墨墨憑着感覺找。
經過一個庭院的時候看見一個人正在月光下喝酒,便快步走過去想問問,誰知那人聽到她的腳步聲後轉過身來,而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張面龐,尉遲娉婷是見過的,正是南宮斐然,他不是應該正在和他的妾室共度良宵嗎,又怎麼會在這裡一個人喝酒呢。
尉遲娉婷雖然有點疑惑,可還是開口問道,“請問廚房在什麼地方?”
“怎麼,你還沒有吃飯麼?”男人放下手裡的酒杯,疑惑開口。
“你說呢?”尉遲娉婷指了指墨墨還在咕咕叫的肚子。
“算了,這麼晚了,下人也都去休息了,還是我帶你去吧。”男人說着起身,走過尉遲娉婷的時候能聞到明顯的酒味。
“跟我來。”男人在前面走着,二人一前一後。
“良辰美景,不去與你心愛的人共度,爲何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尉遲娉婷忍不住問道。
“哈哈,剛纔一看到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把我當成他了。”男人愣了愣,隨即又反映了過來。
“什麼?”尉遲娉婷有些不解,目光炯炯的落在男人的臉上。這張臉,分明就是南宮斐然啊!
“我弟弟,南宮斐然,也就是你的夫君。”男人笑着開了口,隨即又邁開了步子。
“你不是他?可是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尉遲娉婷很是奇怪,一時間竟也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南宮斐卿,南宮斐然的雙胞胎哥哥,你分不清楚是很正常的。”南宮斐卿說道。
尉遲娉婷當下又仔細的打量,二人確實長得十分相似,都是說不出的完美,但是仔細分辨,還是能看出來二人的不同的,南宮斐然的臉上更多些英武,而南宮斐卿似乎更文弱些,而二人的眼神,也閃爍着不同的光芒,南宮斐卿的眼中此時就是些許憂鬱。
“咦,那我以後要十分不清楚兩個叔叔弄錯了怎麼辦呢。”墨墨終於從尉遲娉婷懷裡探出腦袋,不解的問道。
“沒關係的,反正都是叔叔,沒有人在意的。”尉遲娉婷和藹的對兒子說。
“這就是了,我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南宮斐卿說着忙活起來,找到了一些吃的然後主動地去爲這對母子熱熱。
“好了,你們先將就一下吧,沒想到剛剛嫁過來我們徽親王府就讓你們受委屈,是我們的不是。”南宮斐卿說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不必在意。”尉遲娉婷說着舀起一勺粥在嘴邊吹了吹然後又感受了一下溫度,接着才喂到墨墨嘴邊。
“娘,我自己可以吃的,我都五歲了,你也自己吃吧。”墨墨說着從尉遲娉婷手中接過碗。
“乖孩子,小心燙。”尉遲娉婷愛憐地說。
南宮斐卿靠在門邊看着這對母子,突然有些同情他們。原來這對母子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這個女人,看起來似乎很柔弱,但目光中卻透露出無比的堅強,而這個孩子也被教育的很好,也許,她並沒有別人說的那麼不好,南宮斐卿想着。
“我弟弟怠慢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有時候很任性。”南宮斐卿說道,畢竟是剛剛嫁過來的女人,新婚之夜就被丈夫放了鴿子,心裡一定不好受。
“呵呵,不會的,我們已經見過一面了,已經說好了這件事情既然不能違抗聖旨那就只有我們自己協調了,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尉遲娉婷無所謂的說。
“哦,如此,我們徽王府委屈你了。”南宮斐卿說道。
“談不上什麼委屈不委屈,成親,就像一道程序而已,只是在給皇上看而已,日後,我們依然各自過自己的生活。”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竟如此灑脫?南宮斐卿心中暗道。
“墨墨,吃飽了麼?”將手裡的米粥喂盡之後,尉遲娉婷才替墨墨擦了擦嘴巴。
“嗯,我吃飽了,孃親。”墨墨滿足的拍了拍肚皮。
“時候不早了,那我們回房吧,娘哄你睡覺。”尉遲娉婷一把抱起墨墨,臉上略顯疲倦。
“好!”
“我送你們回去。”南宮斐卿溫和的將母子兩個引了出來。
“多謝!”
南宮斐卿和尉遲娉婷就這樣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只是他心中越來越驚奇,越來越覺得尉遲娉婷像一個謎。
“對了,有件事情想問問你。”尉遲娉婷突然說道。
“但說無妨。”
“子落山,翠竹林,不知道你是否常去這個地方?”既然他們兄弟是雙胞胎,而墨墨又長得和他們很像,那也許他們兄弟之間,有一人便是墨墨的父親,所以尉遲娉婷才這麼問。
“子落山,翠竹林?我很少去過,第一次去還是三年前陪我一個朋友去打獵,那裡常有野獸出沒,所以我是不去的,而那一次打獵,也給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看來我還是不擅長這些事情。”
“哦,原來如此。”三年前才第一次去,那肯定不是他了,尉遲娉婷有些失落。
“不怕你笑話,我們徽親王府雖然是武將世家,可是我對這個,卻並不在行。”南宮斐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問這個是有什麼事情麼?”
“哦,不是,只是想了解一下關於子落山的一些情況而已。”
“好了,我就只能送到這了,休息好。”南宮斐然把他們母子送到尉遲娉婷的庭院外止步。
“多謝相送。墨墨,跟叔叔再見。”尉遲娉婷將墨墨抱起來一些。
“叔叔再見。”墨墨揮了揮小手。
“再見,祝你有個好夢。”
而此時,就在徽親王府中,另一間房間中,南宮斐然正和花凝眸逍遙快活。
激情過後,南宮斐然溫柔的把花凝眸摟在懷中。
“凝眸,請原諒我,只能給你一個妾室的身份。”南宮斐然無限的歉意的開口,望着身下面若桃花的花凝眸,心思又是一縱。
“不要緊,郎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意。”花凝眸嬌羞的說,這一晚,是她有生之年感覺最美好的一晚,南宮斐然整個晚上都陪着她,她是真的不再想奢求什麼。
“我會用我的一生去疼愛你,呵護你。”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可是,你真的不用去看看尉遲姐姐麼?”花凝眸小心的說。
“沒有這個必要。”南宮斐然聽到花凝眸提起尉遲娉婷有些不悅,他本來就不想同意這門親事,奈何聖旨難違,莫名其妙被人塞給一個老婆,還是一個二手貨,更爲氣憤的是,從花轎中接她出來時,竟然還帶着她的那個拖油瓶兒子,而且因爲是皇上賜婚,所以只能她是正室,那麼花凝眸,這個他真正喜歡的女人,卻只能永遠屈居偏房。
“凝眸,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和她只是奉皇上之命成親而已,於她,我是沒有一點情誼的,你要相信我,雖然不能給你正室之名,但我會對你好,永遠。”南宮斐然深情的說。
“相公,我都知道的,你的心我懂。”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要告訴你,自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對你動了心,你是那麼的善良,可愛。我的心,如今全在你這裡。”
“我也是,自第一眼,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了,所以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別的什麼都不計較的。”聽到南宮斐然的深情表白,花凝眸有些心神盪漾。
而聽到花凝眸她說別的名分無所謂時,南宮斐然更覺得愧疚。
“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麼,相公,我愛你。”花凝眸嬌羞的說完便把頭埋到了南宮斐然的懷中。
“哈,那就爲我生個孩子吧。”
說完,南宮斐然又低頭吻住了花凝眸,一雙大手也是在她嬌嫩的身子上四處遊走,引得花凝眸又是輕顫又是低吟,春意便在這個時候彌散了開去,席捲了兩個人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