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你還真是無所不在啊。”尉遲娉婷從容的說,心裡卻已經開始犯嘀咕,沒想到十一皇子會來的這麼快,這個人素來和自己有仇,恐怕今天她想全身而退,已經是不討可能的事情了,可是墨墨,該怎麼半呢。
尉遲娉婷已經想着已經放了皇甫清遠,面對十一皇子的時候,他們應該團結。
“看來我今天收穫挺大麼。”十一皇子連勝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連隴夜遺孤也這麼輕易的就被我抓到了。嗯,隴夜城裡現在對前朝太子的賞金是多少來着?呵呵,不過再多好像也沒有這裡的金銀財寶多啊。”
十一皇子像是坐收漁翁之利的獵人版得意,不費一兵一卒就輕易的抓到了他想抓的人,而且眼前還是這麼一比龐大的財富,誰能不激動?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擴充自己的隊伍,招兵買馬。他甚至不用再去刻意的討好他的父皇和滿朝文武,他要做的就只是揮軍南下,逼宮,成爲名正言順的大梁皇帝,而有了前朝兵書戰法,攻下大遼也指日可待。
十一皇子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站在九五之尊的高位看着自己的天下,心中不禁激動不已。
十一皇子親自走到風輕語面前,然後從墨墨手裡奪過了兩本書,在他眼中,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兵書了,而是他的鐵騎,他的天下。
“來人,把這些人統統綁了帶回營地,還有,這些金銀,也都給我搬出來。”十一皇子向身邊的人命令道。
“是。”左右領命去綁人。
而這時,十一皇子身後的人羣中幾個人前去搬動東西。
其中一個就在經過十一皇子身邊的時候,突然從袖子裡露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十一皇子喉嚨上。
十一皇子一驚,忙回頭去看。
“別動!”耳邊的人聲音低沉,卻正是南宮斐然。
而這時,從十一皇子的隊伍中走出另一個人來,去下了頭上的帽子,正是風流倜儻的易逍遙。
這突然的變故讓十一皇子的人瞬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馬上反應過來的人急忙把南宮斐然團團圍住。
“不想死就讓他們都退下。”南宮斐然在十一皇子耳邊冷冷的說,但是手中的匕首似乎加了一份力道。
十一皇子惱怒的說了句“都給我滾下去”後便對南方共斐然說道:“南宮斐然,我現在還是皇子身份,你這麼做是大逆不道。”
“不錯,十一皇子,你是皇子身份,所以我要把你帶回皇宮聽候皇上發落。”南宮斐然說道:“不過你別忘了,你是怎麼殘害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山崩?嗯?哼。”
十一皇子心中大驚,說道:“南宮斐然,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警告你,你別耍花招,你做的那些事情,哼,證據都在我手中了。”
十一皇子心中大駭,說道:“南宮斐然,你放我一條生路。這裡的東西你全拿去,你要知道,我有三萬人馬,恐怕你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所以不如我們乾脆做個交易。”十一皇子的語氣已經緩和了很多。
“哼,全身而退?我沒有想過,你也不要再幻想了,你不是最會設計山崩了麼,你不是最會使用炸藥了麼!”南宮斐然在十一皇子耳邊說道:“你那些這要我都已經佈置好了,你要是敢耍花招,那我們就同歸於盡。”
南宮斐然挾持着十一皇子一步步往外退,但是心中卻沒有底,他知道十一皇子在這裡佈滿了炸藥,但是他只是找到了一處,還有幾處,他不知道。如果十一皇子想和他拼個魚死網破示意手下點燃了炸藥,那麼恐怕他就無法再走出這裡了。
一行人剛剛退出大殿,突然人羣中傳出一聲“快跑,有炸藥。”頓時人羣開始混亂起來。
頓時,人羣開始騷動。不斷有人急急忙忙的往外衝來。
尉遲娉婷關心墨墨,忙一把拉住風輕語朝外跑,可是十一皇子的手下人數衆多,此時更是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奔涌而出。千軍萬馬之勢一發而不可收拾,而這狹小的山道中卻無法容下這許多的人。
頓時,慌亂之中被踩踏的痛苦之聲,各種叫罵之聲,各種聲音傳來,而南宮斐然被幾個人撞了幾下之後十一皇子也趁機跑開了,南宮斐然看着十一皇子的身影在人羣中逐漸被淹沒,而尉遲娉婷也抱着墨墨在人流中行走的有些艱難,便忙上前護着尉遲娉婷往外走。
突然,一聲沉悶的爆破聲自山洞深處的大殿傳來。
南宮斐然一邊護着尉遲娉婷外出,一邊心中暗想,到底是什麼人引燃了炸藥,到底是居心何在。
可是他已經來不及想這麼多了,十一皇子在北烏山埋了很多炸藥,這裡實在不是安全之地。
隨着人流從山洞###來的時候,十一皇子已經完全沒有了蹤影,而他的人馬也已經潰不成軍,正四散而逃。
身後,一聲聲爆炸聲傳來,一聲比一聲響,南宮斐然從尉遲娉婷懷中接過了墨墨,一手則拉着尉遲娉婷飛快的朝山下奔去。
永安關上,南宮斐然和金大成站在城樓上,他們面前,一個探子正在向他們彙報北烏山南華道的慘況。
“山頂處已經塌陷,此時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探子回報。
“還有進去的可能麼?”南宮斐然問道。
“我們正在試,但是估計不太可能了。”
“金統領,這些日子你務必多加小心,我必須趕快回去稟報皇上,你要閒小心十一皇子做魚死網破的垂死掙扎。”南宮斐然吩咐道。
“是,末將會嚴加註意的,定不會讓那廝奸計得逞。”金大成說道。
南宮斐然一行沒有再多做停留,十一皇子手下有一支小軍隊,就像埋在永安關外的一顆定時炸彈,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還是皇子身份,所以他必須儘快進京面聖,出兵平亂。
一行五人,五匹馬在官道上縱橫馳騁。
“你們到底是怎麼混進十一皇子的手下的?”尉遲娉婷問道。
原來,南宮斐然和易逍遙下山後,在不遠處發現了十一皇子的駐紮大營,他趁機溜了進去,卻意外的發下你了裡面有十一皇子和遼國的往來通信。那些信件足以證明十一皇子私通遼國,企圖造反。
而更讓他意外的是,他找到了十一皇子這些年的手札,裡面清楚的記載了是他設計造成山崩,造成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死亡,可也就是那次,使得皇上遷怒於他的父親,雖然打了勝仗,卻遭到皇上的不悅,導致含恨而終。
原來這一切,都是十一皇子一手促成的。南宮斐然突然覺得十一皇子比他想象的還沒有人性,爲了得到皇位,不惜殘害其他的兄弟。
而此時,北烏山下,皇甫清遠坐在一個新起的墳前,沉默不語,雙眼通紅。
季博光則跪在墳前,嘴裡唸叨着什麼。
而這個新墳,墓碑只是一塊木板,上面用黑炭龍飛鳳舞的寫着“晉公南風之墓”六個大字。
原來,大殿崩塌之際,晉南風爲了救皇甫清遠而被壓在了一塊巨石之下,皇甫清遠和季博光慌亂中擡出了晉南風的屍體,可是也已經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醬。
皇甫清遠把手中的酒壺舉起,緩緩的澆在碑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博光,你老家在海寧還有產業吧,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主公,博光不會離開你的,我會陪你到復國大業完成。”季博光悲憤的說。
“復國?哈哈……”皇甫清遠苦笑道:“天意如此,復國,又談何容易。而我,也已經累了……”皇甫清遠語氣中透出無限的疲憊。
晉南風生前是隴夜貴族,武林泰斗,可是就這麼死了,死了只有這一席之地以埋骨,連副棺材都沒有,連個像樣的墓碑都沒有。可是,就算他有堪比皇陵的墳冢,又能怎麼樣呢,人已經死了,長眠不醒了,人這一世到底應該怎樣呢?皇甫清遠十分迷惑。
他不知道,選擇渺茫的復國這條路到底對不對,他到底能不能放棄別人強加給他的責任而去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他不知道,他只是很累。
皇甫清遠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一邊還對季博光擺擺手:“博光,不要再跟着我了,回去吧,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洛陽城裡依然繁華如舊。
南宮斐然顧不上回府,快馬加鞭直衝皇宮。
御書房中,皇上把南宮斐然交給他的信件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不住的顫抖:“畜生,畜生啊!”年邁的皇上心痛不已,他最喜歡的兒子,竟然也是被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手害死……
他貴爲一國之君,可是自己的兒子竟然幹出如此道德淪喪,喪心病狂的事情,自己的兒子尚且如此,他日還有誰可以信任。
看着皇上氣的臉孔發紫,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八皇子連忙上前勸慰:“父皇息怒,保重龍體爲重啊!”
半晌,皇上才說道:“罷了,罷了,南宮斐然,這件事情,朕會處理,但是朕有事情要問你,你與紫萱郡主的婚事,你到底答是不答應?”
“皇上,恕末將難以從命!”南宮斐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南宮斐然,你好大膽!”皇上怒喝道。他的寶貝女兒這些天又向他提了幾次這事,女兒現在就這麼一個要求,他怎麼能連這個要求都不滿足女兒,他這個貴爲一國之君的皇上顏面何存。
“來人,將南宮斐然押下去,明日午後問斬,朕不需要這種抗旨不尊的將軍。”
南宮斐然沒有說話,只是任進來的禁衛軍將自己押下去,他心裡很肯定,他就是死,也不會股扶尉遲娉婷。
“父皇……”八皇子連忙跪在地上,企圖替南宮斐然開罪,他沒有想到皇上此刻竟然如此暴怒。
“你不必多說,你也下去,真不想見任何人,朕要一個人靜一靜。”皇上打斷八皇子,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徽親王府,易逍遙和風輕語在陪着尉遲娉婷。
“老大,我有個驚喜要給你。”易逍遙說道,臉上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
“你能有什麼驚喜?”尉遲娉婷毫不在意的問道。
“嗯,老大,你這種語氣讓我更堅信了接下來這個東西會給你無限的驚喜。”易逍遙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包裹。
易逍遙把包裹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麼呀?”墨墨好奇的問道,然後伸手打開包裹,裡面是一個小巧的紅木盒子。
“這個盒子挺值錢。”風輕語看了一眼說道。
“裡面的東西更值錢!”易逍遙回到。
“我看看!”墨墨說着打開了盒子,頓時,一陣奇異的光芒散發了出來,但是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尉遲娉婷和風輕語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盯着盒子裡的東西,只見一個蟾蜍大小的東西靜靜的趴在盒子裡,晶瑩剔透,寒氣逼人。
“逍遙,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尉遲娉婷問道,她還是不敢相信她眼前擺着的就是她一心想要的冰火翡翠玉蟾蜍。
“就在那個放書的暗道裡啊,墨墨只是拿出了書,可是並未發現石縫裡還有這個寶貝。我也是無意中看見的,本來以爲是什麼寶貝呢,結果發現這個東西對我沒用……喏,所以送給你啦。”易逍遙說着把盒子推到了尉遲娉婷的面前。
“逍遙,你說,你想要什麼寶貝,什麼樣的寶貝我能給你!”尉遲娉婷激動的無與倫比……
“輕語,接下來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尉遲娉婷對風輕語說。
風輕語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其他的材料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這個了,老大,你放心吧,咱家的小墨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哈哈!”
“咳咳,還有南宮將軍!”易逍遙乾咳着說道。
三個人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就在這時,南宮斐卿卻急匆匆的趕了來。
“不好了,出大事了!”南宮斐卿看見他們後遠遠就說道。
“怎麼了?”尉遲娉婷問道,頓時收起了剛纔的笑臉,在她的印象中,南宮斐卿這個人一向沉着冷靜,溫文爾雅。若不是遇上什麼天大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如此驚慌的。
“斐然被皇上打入死牢,明日午時斬首示衆!”
晴天霹靂,絕對是個晴天大霹靂。
“這?這沒道理啊!”易逍遙說道,驚訝極了:“叛亂的是十一皇子,和南宮將軍有什麼關係?”
“十一皇子的事情皇上已經派人去做了,皇上賜婚於斐然和紫萱郡主,可是斐然當庭抗旨,被皇上治了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這可如何是好!”南宮斐卿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賜婚不從就殺?這樣的皇帝也太沒人性了吧,怪不得他會有那麼沒人性的兒子!”風輕語罵道,柳眉高挑。
南宮斐卿忙制止道:“輕語姑娘,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
“怎麼,我說錯了麼?哼。”風輕語不服氣的說道。
“這下是真的完了,除了答應婚事,斐然沒有辦法脫身了。”南宮斐卿說道。
“可是她不會答應的。”尉遲娉婷說道。南宮斐然如果會答應,他一早就答應了,也不會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皇上想以死要挾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南宮斐卿捉摸着尉遲娉婷的話,半晌,才癱坐的桌前說道:“對,他不可能答應的。”他是瞭解他的這個兄弟的脾氣的,他若是會答應,一開始就會答應,而皇上確實這樣,他偏偏就越不會答應。可是,他不答應,這就意味着他的兄弟只有死路一條了。
“大哥,你別擔心,我們都不會袖手旁觀的。”尉遲娉婷說道。
“你們想?莫非……”南宮斐卿說着捂住了嘴。
尉遲娉婷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你去天牢打點一下,以防有小人想落井下石在這個時間遭遇不測,而臥,看來也該有所行動了。”尉遲娉婷鎮定的說道。
“好,我馬上去辦。”南宮斐卿說着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臨走時他又看了尉遲娉婷一眼,尉遲娉婷的眼神裡,明明是關心南宮斐然的,可是她怎麼會這麼沉着,這麼鎮靜。
“老大,看來我們又有事做了。”易逍遙說道,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逍遙,去通知大家,做好準備,明日聽我安排,輕語,你去佈置後路,我要能全身而退,不想惹太多麻煩。”
“是。”易逍遙和風輕語說着便展開了步法,轉眼就消失了。
菜市口,已經圍滿了人,聽說今天要問斬的是大梁最年輕有爲的將軍,聽說他因爲承諾了自己的夫人不再娶所以抗旨而得罪了皇上,聽說……
監斬官看了看時辰,然後朗聲道:“午時已到,行刑!”
南宮斐然面帶微笑,從容不迫的看着人羣中的一個人,就是爲了這個人,他早就不要命了,現在,只是爲了她再死一次而已,他死一次無所謂。重要的是她能看到他對她的心,她能明白,他便死得其所。
劊子手舉起了手中的鋼刀,刀身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呀!”劊子手喊出一聲,同時手中的刀也急速下落。
一輩子就這麼完了,南宮斐然心想,可是他覺得很滿足,年少時,他的夢想便是馳騁沙場,成爲讓敵人敬畏的戰神,他做到了,戰場神話,他用自己年輕的生命譜寫出來了。
而現在,他終於知道了人生最快意的是什麼,只可惜他知道的太遲了,不過他無悔,無憾。
南宮斐然漸漸的閉上了眼睛,可是臉上的笑意,卻始終浮現,那笑容,是那麼的滿足,那麼的從容。
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支冷箭,直挺挺的貫穿劊子手的手臂。
哐噹一聲,鋼刀應聲落地。
監斬官忙站起身來,正要問怎麼回事,卻見人羣中從四個方向不斷有點着了的手推車急速滾來。
頓時,人羣中一片混亂,而同一時間,十幾個黑衣蒙面的人從人羣中,從道路兩旁的茶樓中鑽出,直奔法場。
前來阻攔的士兵根本攔不住這些人,幾下就被這些人大亂了陣型。
“南宮將軍,做好準備了麼?”尉遲娉婷站在南宮斐然面前,笑嘻嘻的問道。
“隨時聽從夫人差遣。”南宮斐然也笑道,他知道尉遲娉婷前來救他的代價是什麼。可是此時的尉遲娉婷就像在御書房抗旨的南宮斐然,根本不在乎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