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斐然甩開花母,狠狠的對花凝眸說:“好,我看這個野種生下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說罷讓人把花凝眸關到了南苑。
每個王府都會有自己的監獄,用來關下人或是一些王爺的囚犯的,南苑便是徽親王府的監牢,只是這些年來已經很少關人了,沒想到再次關人,關的竟然是一個姨娘,還是一個懷了孕的姨娘。
花凝眸被關下去後南宮斐然便氣急敗壞的拂袖離開了,甚至沒有去看看尉遲娉婷,他心情不好,十分的糟糕。
而尉遲娉婷也沒有去找南宮斐然,只是坐在院子裡發呆。
也許花凝眸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恐怕花凝眸就是當之無愧的世子妃,也許她不會去和誰爭寵,也許就只是安安穩穩的做個小女人,給她愛的男人生兒育女,就這麼平淡的過完一輩子吧。
可是,她也是無奈的,嫁給南宮斐然,只是因爲一道聖旨而已,難道這些事情的結果要讓皇上去承擔麼?
可笑,真是可笑,女人總是說自己的弱者,可是在生活中卻總是爲難別的女人,也許這個社會的女人是可悲,但是可悲都是他們自己造成的,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是花凝眸又有什麼錯呢?她只是喜歡南宮斐然而已,尉遲娉婷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想起來,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尉遲娉婷收回了思緒,卻正好聽到一旁的侍女秀秀和小桃在竊竊私語。
“你說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世子的麼?”
“那誰知道呢?反正平時總見她跟她那個表哥眉來眼去的,誰知道是不是他們私通。”
“可是姨娘都不惜一死證明了。”
“她當然得一死證明啊,要不然誰信啊,你沒看見世子的樣子麼?好嚇人啊。”
“誰讓你們亂嚼舌根子的。”尉遲娉婷不悅的喝道。
“主子,現在全府上下都在討論這件事情呢。”秀秀說着吐了吐舌頭。
“就算全世界的都討論,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尉遲娉婷說到:“再說了,不管誰討論,都是毫無根據的,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
小桃和秀秀恭恭敬敬的說道:“主子,知道了,我們再也不亂說了。”
墨墨卻不滿的湊過來爬在尉遲娉婷懷中說道:“娘,那個醜女人和她的娘總是想欺負你,你幹嘛還幫她們說話,都不讓爹爹懲罰她們。”
尉遲娉婷雙手搭在墨墨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說道:“兒子,中如果一隻狗咬你,難道你還反撲過去咬狗一口麼?做人要有廣闊的胸襟,就算做不到包容萬物,卻也不能落井下石。”
墨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表情認真嚴肅的說道:“我知道了娘,可是,什麼是落井下石呀。”
尉遲娉婷忍不住笑了出來,把兒子緊緊摟在懷中……
傍晚時分,剛剛用過晚膳的尉遲娉婷正在教墨墨識字,小桃進來通報說花姨娘的母親來了,要見尉遲娉婷。
尉遲娉婷素來對這個花母沒什麼好感,於是便說不見。
可是不多時,便聽到花母在院子裡哭鬧,扯着嗓子說一定要見尉遲娉婷。
“娘,這個老太婆真是煩死了,我讓小白去咬她。”墨墨揚起頭看着尉遲娉婷說。
尉遲娉婷擺了擺手,對墨墨說:“你自己認真寫字,娘去外面看看。”說罷便走了出來。
花凝眸她們母女有今天的結果,雖然是咎由自取,但是也是很可憐的,尉遲娉婷本來就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何況現在花凝眸母女失勢,恐怕這涼薄的王府中也不會再有人幫助她們了。
尉遲娉婷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花母正帶着哭腔拼命的要往裡衝,小桃和秀秀則使勁的攔着,衣袖都被花母扯的不堪。
而花母身上的衣裝也十分凌亂,絲毫不像往日裡的那個貴婦人。是啊,母愛都是一樣的,有哪個母親見自己的孩子受委屈還能坐視不管,還能顧及自己的着裝呢。
尉遲娉婷有些感慨,衝小桃和秀秀說:“你們下去吧。”
小桃和秀秀應聲放開了花母,花母則看到尉遲娉婷出來了便一下子跑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倒了尉遲娉婷面前。
“世子妃,求求你救救我那可憐的孩子吧。”花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起來說話。”尉遲娉婷平淡的說。
小桃和秀秀上前扶起了花母。
花母頓時老淚縱橫:“世子妃,過去都是我不好,說了很多你的壞話,可是我那孩子她還正年輕啊,求求你救救她吧,她想見你,你就去見她一面吧。”
花母十分激動,要不是秀秀和小桃攔着,恨不得上前抱住尉遲娉婷讓她馬上答應。
尉遲娉婷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既然她想見我,那麼我便去見見她,至於救與不救的事情,也不是我說了能算的。”尉遲娉婷覺得自己也許不應該心軟,但是她無法拒絕一個母親真摯的乞求,儘管這個母親得罪過她很多次。
尉遲娉婷讓小桃留下來陪着墨墨,自己則帶着秀秀隨着花母朝南苑走去。
南苑是個十分破敗的院落,早先是用來關押下人的,後來漸漸廢棄不用了,由於常年沒有人居住,所以十分冷清,甚至有些陰森。
一踏進南苑,就有一股腐敗的異味撲面而來,尉遲娉婷皺了皺眉頭,打量了一下南苑,院子裡倒是有幾顆大樹,只是已經光禿禿的,並沒有一點綠意。而由於常人居住,自然便無人打掃,到處都是塵土,有些嗆人。
花凝眸就被關在南苑東首的一間屋子裡。
門外站着兩個下人,原本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着什麼,看到尉遲娉婷來了馬上停止了閒聊。
尉遲娉婷走到門前朝裡張望,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住在這裡,恐怕定會驚嚇的花容失色吧,尉遲娉婷想着對那兩個守着的人說:“你們把門打開,我要見花姨娘。”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爲難的說:“回世子妃,不是我們不從,可是二世子吩咐過了,沒有他的命令,除了送飯菜以外,不許任何人見花姨娘。”
尉遲娉婷瞪了他們一眼,眼神掃過二人的時候,令二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就是奉世子之命來的,快把門打開。”看到二人仍在猶豫之中,尉遲娉婷又說道:“怎麼,難道要我親自來開門麼?”
二人被尉遲娉婷強大的氣場震懾住,當即不再猶豫,顫顫巍巍的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房門打開的時候,一陣陰風陰風迎面撲來。
尉遲娉婷走了進來,房間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尉遲娉婷藉着門外射進來的微弱的光線,走到房中的案几前,掏出火摺子後才發現案几上連個燭臺都沒有。
尉遲娉婷看到花凝眸正蜷縮在房中的一個角落,便小心的朝她走了過去。
“你別過來……別,別過來。”看到尉遲娉婷朝自己走進,花凝眸大驚失色的喊道。
花母搶先一步跑到花凝眸身邊,看着女兒的樣子,心痛極了,把女兒摟在懷中:“女兒啊,我是母親啊。”
“母親,母親,真的是你,你一定要想辦法帶我出去啊,這裡有鬼,有索命的鬼啊!”花凝眸膽戰心驚的說。
花母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娘一定會想辦法的。”然後目光撇到了花凝眸身邊的竹籃裡,是她不久前送來的飯菜,可是看到似乎沒有動過的痕跡,又心疼的說:“女兒啊,你不吃東西怎麼行呢,就算你受得了,肚子裡的孩子又怎麼能受得了呢。”
花凝眸目光呆滯的說:“孩子?世子都不要他的孩子了……娘,世子不要我了,不要孩子了……”目光中滿是絕望。
花母看了一眼尉遲娉婷,然後對花凝眸說道:“女兒,你不是要見世子妃麼,我把她請來了,你看,世子妃來看你了。”
花凝眸聽到這話眼珠動了動,目光急急的投向尉遲娉婷,待看清楚來人果然是尉遲娉婷後,猛地翻身坐起朝尉遲娉婷撲來。
花凝眸一下子撲到在尉遲娉婷腳下,緊緊的抱住尉遲娉婷的雙腿,哭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我知道,現在世子不要我了,這個王府中,就沒有人可以幫我了。”
“姐姐,我知道我過去做了很多錯事,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救救我。”花凝眸的聲音聽來絕望而淒涼:“姐姐,世子不要這個孩子了可視我想要啊,他是我的孩子啊,我不能傷害自己的孩子啊。”
尉遲娉婷嘆了一口氣,蹲下後握住花凝眸的手說道:“世子沒有不要你的孩子啊,不是說好了,等孩子生下來再滴血認親。你好好養着身子,我會跟世子去說的,讓你還回到你的庭院,這裡的確不是人住的地方。”這麼個陰森的地方,恐怕正常的人住在這裡也會被逼瘋的吧,尉遲娉婷想。
“不,姐姐,如果繼續在這個王府住下去,我會發瘋的,我會死掉的。”花凝眸帶着哭腔,抓着尉遲娉婷的手越來越用力,生怕不用力抓住尉遲娉婷便會消失掉一樣。
“姐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吧,看在我也是一個母親的份上,我知道,我這個孩子無論是不是世子的,出生在徽親王府都不會幸福的,姐姐,我不和你爭了,我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只想讓我的孩子正常的生活……”花凝眸苦苦哀求着。
花母看到尉遲娉婷遲遲不表態,也撲通一聲跪在尉遲娉婷面前:“世子妃,求求你救救我這個苦命的孩子吧。我老婆子給你當牛做馬,一定對你的大恩大德感激不盡,就求你大發慈悲可憐一下我這個苦命的孩子和她肚子裡孩子吧。”
尉遲娉婷知道這件事情十分棘手,她是瞭解南宮斐然的,如果他沒有十分的把握確認花凝眸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今日就不會那般大動干戈,他之所以那樣,一定是因爲他已經肯定花凝眸懷的不是他的孩子!
如果她現在貿然的放走花凝眸,免不了和南宮斐然又是一場爭吵,甚至更甚。她依稀記得自己當初還未嫁便遭強暴導致懷孕,與她還未正式成親的長孫無缺都認爲是一件辱沒了他名聲的事情,何況現在花凝眸的身份已經是南宮斐然的姨娘,倘若懷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這叫南宮斐然的臉面往哪裡放。
可是如果她不救花凝眸,那麼花凝眸就只有死路一條,因爲她犯的錯誤,是任何男人都沒法接受的。
可是……
算了,哪那麼多可是,尉遲娉婷心一橫,決定救花凝眸。去他南宮斐然的面子,他的面子再值錢也不值兩條人命。
不管花凝眸做了什麼,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是無辜的,尉遲娉婷對花凝眸產生了憐憫之心,她想,倘若五年前她身邊有一個可以幫助她的人,恐怕她的前世那個可憐的小姐也不會輕易的香消玉殞了。
“好吧,我答應你,救你出去。”尉遲娉婷小聲的說道。
花凝眸和花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喜出望外,不住的道謝。
“先別謝太早,”尉遲娉婷說道:“我只能答應你們帶你們出王府,至於以後的路遙怎麼走,全靠你們自己了。”
“是是是。”花母忙說道:“那我去收拾一下金銀細軟。”
尉遲娉婷啞然,生命攸關,還想着那些身外之物,但是看着花母已經朝外跑去的身影便說道:“你快些,半柱香後在後門外等你。”
尉遲娉婷示意門外的秀秀進來攙扶着花凝眸朝外走去。
“世子妃,您這是……”門外的兩個守衛見狀忙上前來攔住。
“花姨娘在這種地方,怎麼可能安心養胎,萬一腹中胎兒有個閃失,你們擔待的起麼?”尉遲娉婷喝到。
“可是……世子……”其中一個唯唯諾諾的說道。
“世子怎麼了?就是世子讓我來的,怎麼,還要我親自去請世子來向你們證明麼!”尉遲娉婷嚴厲的問。
“世子妃息怒,屬下不是這個意思。”二人忙說道:“既然是世子的意思,那麼我們聽命就是。”
尉遲娉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和秀秀扶着花凝眸往外走去。
倒是秀秀,心裡卻在一個勁的暗笑,笑她這個主子,吹牛不打草稿,說的跟真的似的,還真把那兩個看守大哥給唬住了。
尉遲娉婷不敢有絲毫的停歇,讓秀秀去準備馬車,自己則直接扶着花凝眸朝後院走去。
尉遲娉婷親自護送花凝眸和花母直到城外,然後又叮囑她們一些話後才和秀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