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娉婷看南宮斐然走遠,心裡長舒了一口氣,這時卻遠遠看見南宮輔儀在丫頭的帶領下朝南宮斐然的庭院走去。而墨墨和巧娘看見南宮輔儀後墨墨便一個箭步跑了過去竄到了南宮輔儀的懷中。
尉遲娉婷便向巧娘交代幾句後便匆匆出了門,她有些事情要安排下去做,而南宮輔儀和巧娘,應該可以照顧好墨墨。
好久沒有來聚仙客了,尉遲娉婷看到生意依然和好,想到風輕語說過其他的店的生意也很好,心下有些小小的得意。
“咦,老大,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風輕語看見尉遲娉婷走進來,便笑着問道:“墨墨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墨墨在王府,我是來跟你們說件事情的。”尉遲娉婷嚴肅的說。
“那去樓上吧,正好逍遙也在。”風輕語說着引着尉遲娉婷朝樓上走去。
二樓上,易逍遙正在給幾個年輕女子說着什麼,手舞足蹈的誇誇其談,而幾個年輕女子皆抿着嘴淡淡的笑着。
風輕語朝易逍遙白了一眼,然後乾咳了一下,便徑自走進了一間雅間。
易逍遙回頭看見風輕語和尉遲娉婷,便匆匆跟幾個女子告辭然後也跟着走進了雅間。
“哈哈,沒想到那些女子們竟然也對塞外沙漠那麼感興趣,非纏着我要我下次出關的時候帶着她們……哎,魅力呀,真是沒辦法,傷腦筋……”易逍遙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
“老大,你有什麼事情要說?”風輕語像是沒有聽見易逍遙的話,完全無視他。
“華少榮被人自天牢中劫走了。”尉遲娉婷說道:“我有一種感覺,這個人似乎不像是十一皇子的人,應該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尉遲娉婷說到。她想了很久,覺得不會是十一皇子派人去牢中劫走華少榮,因爲就算十一皇子再魯莽,再沒腦子,也斷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這種舉動,她擔心的是,在這一切背後,有人在暗處醞釀着另一個陰謀。
“如果不是十一皇子派人並買通天牢守衛的話,還有什麼人能有這麼好的身手呢?”易逍遙琢磨着。
“老大,我總覺得那個奪命金銀雙鉤有問題。”風輕語擔憂的說道:“他一開始就和華少榮是一個陣營的,雖然華少榮是他抓來的,可是他並沒有殺他,而且憑他的身手,自由進出天牢,恐怕不是什麼難事吧。”風輕語思忖道。
“奪命金銀雙鉤麼?”尉遲娉婷輕輕說道,然後略微的搖了搖頭,她覺得不是上官鎮南。
在邊關的時候,奪命金銀雙鉤把事情的始末都向她說清楚了,但是尉遲娉婷並沒有萬全把這些告訴其他人,雖然大家都很好奇,但是尉遲娉婷不說,他們便知道定有她不說的理由。尉遲娉婷知道,如果這些事情一旦傳出去,那麼定會有不少的人覬覦她手中的神奇戒指和天嬌子劍,那麼一來,她身邊的人恐怕得陷入無端的殺戮中了,所以她決定暫時不說,如果真由上官鎮南說的那樣,這件事情只有他和尉遲娉婷知道,至少她可以不必去時時提防什麼。但是對於奪命金銀雙鉤說的那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無從考證,但是她感覺上官鎮南沒有騙她,她覺得奪命金銀雙鉤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呢,有如此好的身手,而且恐怕不是樑人吧。”易逍遙說道:“至於大遼軍中有幾個這樣的高手我不清楚,可是如果真有的話,也不至於在戰場上眼睜睜的讓他們的主將被生擒吧。”易逍遙分析道。
“我想,此人大概不是軍中之人,他救華少榮,也許不是爲了軍務……”尉遲娉婷慢慢的說。
“可是老大,華少榮被人救走這件事情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風輕語問道:“永安關大捷,我們只是作爲一個樑人而略盡綿薄之力而已,就算華少榮被救走,他也不會是想着報私仇吧,就算他想報私仇,我們幾個人也不見得會怕他。”風輕語不在乎的說。
“我擔心的是,如果不是軍務,那麼華少榮還有什麼身份?”尉遲娉婷想起了在永安關奪命金銀雙鉤說過他之所以會幫助華少榮,是因爲他告訴奪命金銀雙鉤他有天驕神劍的消息,而華少榮作爲一個軍中大將,對江湖上如此隱蔽的事情竟然瞭解的這麼多,那就不可思議了。雖然她自己不怎麼過問江湖之事,但是易逍遙卻常在江湖走動,但是易逍遙如此,對蓬萊飄渺莊和護劍山莊也只是知道一些而已,對於這二者之間的關係都並不瞭解,那麼華少榮如何知道上官鎮南就是護劍山莊莊主,並知道他正在尋找天驕神劍並以此要挾他?
尉遲娉婷覺得這個華少榮,似乎不是他們所看到的僅僅是遼軍大將這麼簡單。
“就算他有別的身份,我們也只能是靜觀其變了……”易逍遙說道:“我們在明處,他在暗處。”
“不錯。”尉遲娉婷說到:“我來告訴你們,就是要你們提高警惕。”然後轉向易逍遙說道:“讓組織裡沒有任務的人去查查這個華少榮,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尉遲娉婷吩咐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眸中卻深邃悠遠。
“對了,老大,還有一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易逍遙說道:“你讓我查的那幅畫,在其中做手腳的不是十一皇子,而是柳清風。”易逍遙肯定的說。
尉遲娉婷皺了皺眉頭,在她去永安關之前,恭親王大壽,她曾去柳清風的店裡買了一幅畫,準備當做壽禮送給父親,誰知後來讓丫鬟去取回來的時候她發現畫被掉包了,卻在晚宴上發現被十一皇子當做禮物送給了恭親王,於是尉遲娉婷讓易逍遙去查這件事情,但是後來沒幾天幾人就去了永安關探查南宮斐然的下落,誰知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現在易逍遙說起這件事情,尉遲娉婷纔想起還有這麼一出。
可是,爲什麼是柳清風,柳清風明知道畫是她買的,她也識畫,卻又爲何轉賣給十一皇子?柳清風如此,到底是何居心?
看出了尉遲娉婷臉上的疑惑,易逍遙接着說:“我也覺得有些不妥,於是深入的瞭解了柳清風這個人。”
易逍遙頓了頓接着說:“此人與其父親柳丞相都是極有心計之人,但是二人連同朝上其他幾人支持的都是九皇子,我覺得,他此舉意在讓老大你和十一皇子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如此世子就不會坐視不管,而世子一旦牽扯進來,勢必牽扯到八皇子,如果八皇子和十一皇子二虎相爭,那麼得利之人恐怕是其他的皇子,我想着纔是他真正的意圖。”易逍遙分析的頭頭是道。
“這麼說來,這皇宮中還真是人人都居心叵測啊。”風輕語不屑的說:“這些個王公大臣,整日不思量如何國泰民安,卻彼此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要我說,還是咱們的風語山莊來的逍遙自在。”
尉遲娉婷沒有說話,她知道,易逍遙分析的在理,而風輕語說的也是她的心聲,她就是厭倦這些勾心鬥角纔會安心在風語山莊做個世外高手,可是若不是爲了墨墨的病不得不重回洛陽,她是絕對不願意再和這些奸詐之徒打交道,誰知道,這一出來,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而來,實在是讓人傷腦筋,但是她更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裡沒有對錯,只有勝敗,而爲了兒子,不管被捲入怎樣的漩渦,她都會鬥上一鬥,因爲,她尉遲娉婷,絕對不是一個輕易就知難而退的人。
“老大,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易逍遙問道。
“如你所說,靜觀其變。”尉遲娉婷朱脣輕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尉遲娉婷的聲音中透出一種威嚴。不錯,她此行回到洛陽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墨墨的病,而她已經得知她需要的是冰火翡翠玉蟾蜍,而且她已經讓殺手聯盟中的人四處打聽這個罕見稀有的冰火翡翠玉蟾蜍的下落,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這件事情上,至於別的事情,她只有這一個宗旨,倘若侵犯到她,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三人又聊了一會,尉遲娉婷向二人交代一些事情後,便起身回了王府。
徽親王府中,南宮輔儀和南宮斐然正在花園中對弈,墨墨則趴在桌子上用兩隻手支着腦袋聚精會神的盯着棋局,巧娘則坐在一邊給墨墨剝着小堅果的皮。
花凝眸聽表哥說尉遲娉婷出去了,世子在花園中,便不甘心的又匆匆換上光彩照人的衣衫,戴上南宮斐然送她的首飾後朝花園走去。
花凝眸早就讓丫頭看準了南宮輔儀和南宮斐然在花園中是對弈,於是吩咐下去了讓泡了兩杯茶,然後讓丫頭端着隨自己同來。
“世子,南宮公子,請用茶。”花凝眸粉面紅脣,微帶笑意,恭敬而輕柔的給二人端上了茶,南宮斐然只是嗯了一聲,南宮輔儀卻客氣的說了聲謝謝姨娘。
花凝眸見二人都專心於下棋,便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坐在了南宮斐然的身邊,看着南宮斐然發呆,心裡卻在想着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也要留住南宮斐然去自己的寢房。倒是巧娘,自己也說不上爲什麼,就是看這個花凝眸和花母不順眼,眼下看着花凝眸花癡的樣子看着南宮斐然,心中甚是鄙夷。
花凝眸想着想着竟覺得有些頭暈,感覺身體不聽使喚,頓時像是失去了重心一樣要倒下去,不由自主便伸手去抓住南宮斐然的胳膊。
南宮斐然正在專心下棋,他知道花凝眸坐在他身邊了,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覺得花凝眸的熾熱的眼光一直在看向自己。沒多久,餘光便看到花凝眸身形晃了晃,然後伸手來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後整個人忽然間便暈了過去。
南宮斐然和南宮輔儀都很是驚奇。
南宮斐然忙伸手橫抱起花凝眸,朝她的庭院走去,南宮輔儀也抱起墨墨緊緊跟上,巧娘則心裡說着一定是花凝眸在惺惺作態,但也還是跟了上去,她倒想看看這個女人要做什麼。
南宮斐然把花凝眸放在她的牀榻上後就一把拉過了南宮輔儀,讓他給看看。
南宮輔儀把墨墨交給巧娘,然後走到花凝眸身邊,伸出兩根指頭放在花凝眸凝脂般柔滑的手腕上搭脈。
“姑姑,她怎麼了?”墨墨好奇的問巧娘。
“哦,誰知道她在玩什麼呢。”巧娘沒好氣的說,她心裡卻在想這個女人一定是想裝柔弱博得表哥的憐愛吧,但是礙於人多卻沒有說出來。
院子裡,花母那尖利的聲音早已傳來:“女兒,我的女兒怎麼啦……”說着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看見花凝眸躺在牀榻上,也不顧南宮斐然就撲過去,哭喪般的喊道:“女兒,你這是怎麼了……”
“花媽媽,你別喊了,姨娘她沒事……”南宮輔儀安撫道。
“這、這要是沒事怎麼會好端端的暈過去了……”花母懷疑的看着南宮輔儀。
南宮輔儀卻含笑說道:“姨娘身子太虛弱,眼下又有了這樣的大喜,可能是一時身子吃不消,纔會暈過去的,只要多加調養,好好休息,即日便好了。”南宮輔儀耐心的說着,眼光卻瞟向南宮斐然,面帶笑意。
“你說大喜?是什麼意思?”花母迷惑的問道。
“怎麼,姨娘已經有了身孕,難道你們都不知道麼?”南宮輔儀說道,看着南宮斐然的目光中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顯然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南宮斐然,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但是花母聞言卻喜笑顏開,高興得不得了,馬上雙手合十,口中唸叨着:“送子觀音,真是太感謝你了……”
墨墨眨巴着眼睛問巧娘:“姑姑,她也要生小孩了麼?”
巧娘卻遲遲沒有說話,她知道,雖然南宮斐然對墨墨很好,但是畢竟墨墨不是他的親生兒子,現在花凝眸有了身孕,那麼她的孩子纔是南宮斐然真正的血脈,這麼一來,大概二嫂的地位又會動搖了吧。
聽到墨墨的問題,南宮輔儀也不禁皺了皺眉,心中開始爲尉遲娉婷母子擔心,豪門中的這些事情,他還是很清楚的,他知道,這下子,徽親王府又不平靜了。
倒是南宮斐然,還怔怔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花母欠身走到南宮斐然面前,合不攏嘴的說道:“世子,王府上要添丁了,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真好前幾日我才拜過送子觀音娘娘,依我看,過幾日我得去還原了呢……”
南宮斐然沒等花母說完便徑自走到牀榻前坐下,看着花凝眸漸漸轉醒,伸手把花凝眸的手握在自己厚重的手掌中,沒有說話,只是深情的看着花凝眸,今日,自己終於要真正的當父親了,心中的感覺很奇妙,所以他也沒有注意到巧娘悄然轉身,抱着墨墨出去的樣子。
倒是南宮輔儀,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也悄悄的退了出來,一直在想着這個事情,但是,本來慢慢踱步的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南宮斐然奉命出征,從生死不明到活着苦守永安關,前前後後差不多有兩個月,可是他剛纔探過花凝眸的脈象,顯然這個孩子才一個月,如此說來,便不應該是南宮斐然的,可是南宮輔儀知道,此時事關重大,他不能隨便的猜測亂說,正在猶豫間,卻看到尉遲娉婷回來的身影。
尉遲娉婷看到南宮輔儀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便關心的問道:“神醫這是怎麼了?”
南宮輔儀正在盤算怎麼委婉的告訴尉遲娉婷,他想,如果尉遲娉婷知道花凝眸懷孕的事情一定會不好受吧,正躊躇間,還沒有開口,就聽一個人扯着嗓子衝尉遲娉婷說到:“呦,世子妃啊,我女兒懷上了世子的孩子,老身特來向世子妃通說一聲。”
南宮輔儀看去,只見花母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語氣似乎是在向尉遲娉婷挑釁,南宮輔儀覺得這個老婆子實在是很招人煩。
尉遲娉婷看了花母一眼,輕蔑的笑了一下,然後鄙視的說:“世子剛剛遠征回來就懷孕,還真是時候啊。”然後說完便轉身走開了,她實在是很討厭花凝眸的這個母親。
只是她不明白,爲何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她似乎看到了某個晴朗的午後,南宮斐然帶着花凝眸的孩子在遊戲時墨墨只是遠遠的看着的失落,這幅畫面一閃即逝,但是尉遲娉婷還是很不舒服,儘管她知道,就算南宮斐然有了別的孩子,也許還是會對墨墨很好,可是她很明白小孩子的感受,她可不允許她的兒子受任何委屈。
花母看到尉遲娉婷氣急敗壞的走開,正和她意,只是心中甚是得意,甚至都沒有仔細去揣摩尉遲娉婷話中的意思,只是覺得自己的女兒即將要成爲這徽親王府中的女主人了,心中越想越激動,心裡又開始祈求一定要是個兒子。
南宮輔儀卻聽得清楚,這麼說,連尉遲娉婷都馬上想到了這一點,爲什麼南宮斐然本身卻沒有注意到呢?難道別有隱情?南宮輔儀覺得他得好好問問南宮斐然,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好朋友,他覺得自己隱隱希望,這個孩子不是南宮斐然的,這樣尉遲娉婷母子纔會好過,但是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似乎太自私了,豪門大院裡,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孩子衆多,可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何如此在意尉遲娉婷的處境,他覺得自己內心十分矛盾……
花凝眸的房中。
花凝眸醒來後,早就聽見母親咋咋呼呼的聲音,得知自己懷孕,心下大喜,尤其是看到南宮斐然關切的眼神,心中感覺暖暖的,彷彿像是在做夢一樣。可是她突然又想到,這個孩子,也許不是南宮斐然的……
想到這裡,花凝眸的臉色越發蒼白,手心中不覺滲出汗來,整個人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南宮斐然看出了花凝眸的這一點細微的動作,連忙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凝眸。”
花凝眸勉強笑了笑,無奈地說道:“沒什麼,可能……是有些太激動了吧……”
南宮斐然也沒有多想,只是想着自己就要做父親了,也很是激動,這種激動持續了沒多久,就被南宮輔儀打斷。
南宮輔儀扯着南宮斐然的衣袖把他一直拖出了花凝眸的庭院,然後在站住。
“喂,你到底要幹嘛呀……”南宮斐然整了整衣衫,不悅的看着南宮輔儀。
南宮輔儀左右看了看,然後才嚴肅的問道:“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仔細的想清楚再回答。”
“什麼事情,搞的這麼嚴肅。”南宮斐然來了興趣,因爲他很少看到南宮輔儀這樣嚴肅的樣子。
“你上一次與姨娘同房,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南宮輔儀思忖了良久,還是堅定的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