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汽車在街頭驀然加速,擺脫了身後的追擊,然後開進了一個地下停車場。
零食從車上急匆匆下來,然後從地下停車場內的一個電梯,回到了地面,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混進了人羣中。他正在往醫院走去,精密的計劃和安排,依舊阻止不了他身上受的那些傷,非常嚴重,如果不是硬提着一口氣,零食此刻應該已經暈了過去。但是他的意志十分堅強,帝都有他早已經聯絡好的一個診所,那是他的僱主爲他準備的。來到診所,等候多時的外科醫生被他身上的傷嚇了一大跳——不光那些皮肉損傷,光是骨頭便斷了好幾根,還有碎骨卡進了內臟器官裡,造成了內出血。零食現在還能活着,簡直就是奇蹟。醫生不知道零食是幹什麼去了,他也得到過指示,不能詢問。
醫生在做完手術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對零食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但是你如果晚到這裡十分鐘,你就已經死了。”
零食的臉上沒有表情:“至少我確定了一件事情,謝謝你,醫生,替我向你老闆問好。”
醫生說道:“我還沒這個資格,你需要休養至少三個月,身體才能大致恢復。”
零食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要迅速恢復體力。”
醫生說道:“你現在是病人,你的身體損傷太嚴重了,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沒有受傷的。不要以爲,你每次都有今天這麼好的運氣。”
零食忍受着身體的劇烈疼痛,心裡卻是苦笑不已,自己被田伯光追着一路打,若不是自己反應快,好幾次是必死的局面了,能逃出來已經是幸運,真不知道自己是何來的勇氣去正面挑戰田伯光——那果然是一個可怕的傢伙,想不到到了這個時代,還有人將個人武技修煉到這麼可怕的境界,自己遠遠不如,可笑卻不自知。身體上受的傷,他卻並不在意,作爲殺手,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如果能活下來,想的不會是繼續逃下去,只會是繼續想辦法完成任務。不過現在有些麻煩了,目標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也許,會查到這裡來……不能在這裡久呆下去。
想到這裡,零食開口說道:“給我足夠的藥品和需要的器械,我要儘快離開。”
他不想讓任何人
知道自己的位置。
醫生勸告道:“你的傷,還不能做劇烈動作,否則還有大出血的危險。”
零食道:“你有手機嗎,我要和你的老闆通一個電話。”
……
“是誰的電話?”張懸河問道。
秋少把手機丟在一旁,他坐在駕駛室,旁邊正是張懸河。
“殺手的電話。”秋少應道。
張懸河皺了皺眉頭,說道:“聽說那邊的規矩,任務完成前,是不能夠隨意聯絡僱主,以免給僱主帶來麻煩的。”
秋少說道:“殺手在電話裡說,目標很厲害,很強,一般的手段殺不了他,這裡是帝都,太過危險的物品,也帶不進來,所以,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張懸河問道:“什麼非常手段?”
秋少平靜說道:“以命換命。”
張懸河訝異地笑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手的職業道德麼?”
秋少擺了擺手,道:“我可不知道,這個殺手爲什麼這麼想殺死目標,不過,殺手現在受了重傷,在我的私人醫院裡躺着,我猜他會今晚悄悄離開,然後消失。至於之後是放棄任務,還是繼續任務,我就猜不到了。從剛纔的電話來看,倒是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一點。”
張懸河問道:“那我們呢?”
秋少平靜地好像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繼續圍觀。”
……
零食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感覺到身體的傷依然存在,但是鎮痛劑的作用下,已經讓他足夠正常活動了。現在所有傷口出於壓制狀態,治療用的藥品和器械都被裝在了一個大箱子裡,當天晚上,就悄悄離開了這裡……不,也不能說是悄悄,其實是在監控攝像頭沉默地圍觀下離開的。
冒險者往往死於冒險,追求刺激的人往往死於刺激之下,不過這其中的快樂,不是其他人所能夠了解的,就像此刻的零食。零食感覺到的興奮,讓他覺得不虛此行,對於一個狂熱愛好生死間戰鬥的人來說,也許死亡纔是最好的歸宿吧?
……
帝都很大,至少對於普通人而言是如此,帝都很小,在這裡幾乎每個地方都是在光明之下,你藏不了,除非,有足夠強大的人幫你。所以當
田伯光找了半天,依舊找不到零食的位置的時候,他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情。最終,他還是查到了位於帝都三環的某個小型醫院,這裡遠離地鐵,遠離居民區,生意並不算好,因爲這裡是私人醫院,所以生意並不重要。
田伯光走到零食受傷時做手術的病房,沒有人能攔着他。
秋少知道了這件事情,沒有多說,他並不擔心田伯光知道自己在背後對付他,或者說,當着面對付田伯光,纔是樂趣所在。
田伯光還是有些遺憾,沒有追殺死那個叫做零食的傢伙。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田少,有沒有興趣喝一杯?”
“秋少,我們似乎沒有多大交情。”
“交情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建立的嘛。”秋少在電話裡慢悠悠地說道。
田伯光道:“什麼地方?”
秋少應道:“門口有一輛車,會接你來。”
田伯光想了想,說道:“好。”
下了樓,是一輛加長款跑車,田伯光有限的見識,還真認不出來這是什麼車。車門開着,一個保鏢摸樣的黑衣男人站在車旁,看到田伯光出來之後,恭敬地彎腰道:“田少請。”
田伯光上了車,問道:“聽說秋少最近出了一些生意上的麻煩?”
黑衣男子道:“這個……您還是當面和我們少爺說吧。”
田伯光笑而不語。
車行十餘分鐘,在一家酒吧停下來,酒吧很喧鬧,但是有不喧鬧的地方,比如說此刻田伯光在的這個小屋子,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酒吧的表演,但是卻十分安靜。這家酒吧是秋少的,田伯光以前也來過,那時候還是年少輕狂,幹了不少囂張跋扈的事情,抽了好幾次,秋少的臉。兩人也是結怨很久了,此時相見,難免有些尷尬。
“這是我自己釀的酒,你可以試試。”秋少笑着向田伯光介紹桌子上的酒。
田伯光反問道:“沒有毒?”
秋少聳了聳肩:“這可是違法的,我是守法公民。”
田伯光笑了起來:“我承認,這是今年我聽過做好笑的笑話。”
“真的不來一杯?”
田伯光道:“我滴酒不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