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鳥語吵醒了熟睡的玉蟾宮。玉蟾宮支起身體,左右看看,方纔發現原來這裡就是自己的屋子。玉蟾宮回想起昨日的事情,纔想起自己竟然哭得睡了過去,八成是葉無方抱自己回來,不由搖頭苦笑。玉蟾宮走下牀正要洗漱,忽然聽到有人敲門,玉蟾宮過去開門,不想來人竟是楚隨州。
楚隨州走進來坐下,見玉蟾宮關好門,方纔說道:“那城啊,你可知道我爲何要將你嫁給慕容觴?”
玉蟾宮已經明白了楚隨州的來意,站在一旁恭敬地說道:“族長的意思,玉蟾宮自然明白。我們楚家,在我教三大名流之中,已是最末。大哥戰死沙場,二哥下落不明,幺弟年齡尚小,難以支撐家族的興旺,”
楚隨州點頭嘆息道:“我們楚家,已經從巔峰之上摔了下來。那城,你怎麼看待其他兩大名流?”
玉蟾宮說道:“祺家之中,祺悠然不過二十六歲,便身居天宿八宮之一,雖說她的情況比較特殊,但是無人敢有爭議。祺悠然的大哥祺天山,在不久前同樣因爲有功於吾教,晉升天宿八宮之一。不僅是這兩人,祺家至少還有兩人同樣擁有超凡的實力,升上去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名流葉家,雖然家族之中內亂重重,但是葉無方的武功爐火純青,在年輕一輩中,是在武學上唯一可與慕容觴相較之人。葉家長子葉言,雖是雙眼失明不習武功,但是才智絕倫,天文地理無一不通,吾教鮮有匹敵者。葉家兩個兄弟,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再加上葉無方與慕容觴的私人關係,葉家今後的地位,比起祺家只高不低。”
楚隨州點頭道:“雖然你是妹妹,但是你比雁城要清楚多了。將你嫁給慕容觴的事,你可有什麼不滿?”
玉蟾宮低頭道:“我是家族的一員,自然要爲家族犧牲,楚家的的利益高於一切,凌駕於我個人的意志之上。”
楚隨州聞言笑道:“慕容觴長相英俊、武功又好、你何苦將這件事說得這麼悲壯?好了,一會兒你就隨慕容觴離開吧!以你的腦子,你應該知道跟隨慕容觴之後要做些什麼。”
“謹記族長的教誨。”
見楚隨州要離開,玉蟾宮急忙問道:“等一下,族長……我還想問一句,姐姐的死,你可曾有過一絲的後悔?”
楚隨州聞言笑笑,也不回答,推門而去。
門吱啦一聲地被關上,屋內再次一片安靜,玉蟾宮仍保持着恭送族長的姿勢,卻是眼前發黑,指甲一直掐進手心,幾乎要攥出血來。玉蟾宮冷笑一聲,心想:我沒想到,姐姐的死,你連一個表情、一個答覆都不肯施捨給我。如若我死了,你的反應大概也是如此吧……父親,今日你爲了吾族犧牲了我,便不要怪我明日爲了自己,犧牲全族!
羿小風四人離開天賜山莊後便去看望夏初晴,之後來到汾水鎮,此時太陽已走到正南
,巫黛雲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擁擠的人羣相遇然後分離,心裡忽生不捨,嘆氣道:“過了這座城鎮,到了前面的路口,我們便要分開了。”
“這次羿小風的事情,勞煩巫黛雲姑娘費心了。”見溫逸藍道謝,巫黛雲搖頭道:“溫道長客氣了,巫黛雲分內之事而已。”
溫逸藍想起幽蘭谷的傳聞,問道:“我聽說過幽蘭谷的規矩,你在求她辦事之前,必須完成她要求的一件事情纔可以。將羿小風救出大牢,還無人追查這麼困難的事情,不知姑娘是用什麼事情或者東西換到的?”
宮世邢正要開口說話,卻被巫黛雲打斷道:“此事不值得一提,溫道長若是想感謝我,一頓飯即可。”
見太陽已經升到正中,溫逸藍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吃過飯再走,姑娘在這裡挑一家喜歡的店如何?”
巫黛雲點頭答應,隨便挑了一家飯店,衆人落座把酒言歡。羿小風也與宮世邢放下過節,開心地聊了起來,羿小風舉杯敬酒道:“宮大哥,雖然你這次什麼用也沒有,但還是感謝你來礙手礙腳。”
“那裡,看到你渾身是傷的慘狀,我也安心了。”宮世邢含笑舉杯,兩人一仰脖子喝乾,羿小風又倒了一杯,對酒笑道:“我哪裡有宮大哥聰明,讓妹妹衝鋒在前,自己躲在後面什麼也不做,自然毫髮無傷。”
宮世邢本就有氣,聽得這話異常刺耳,咬牙齒切亦道:“我下次一定衝到前線,和敵人聯手,揍得你有去無回。”
巫黛雲見兩人又開始鬥嘴,搖頭道:“好歹也算同生共死過,現在都要分開了,你們不能說些友好的話嗎?”
羿小風正要回答,忽然感覺旁邊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扭頭看去,只見一名豔麗少女身披藍色斗篷,一身異國風情,看似女兒之身,眉目之間卻是透出一股男子的英氣。藍衣少女從懷中取出一幅羊皮畫,遞給羿小風問道:“這位少俠,可曾見過我畫上的這位姑娘?”
羿小風接過羊皮畫,只看了一眼,差點把嘴裡的飯噴了出來,原來這畫上只有寥寥幾筆,根本看不出是是人是鬼。羿小風把羊皮畫遞給溫逸藍,搖頭道:“我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如此骨骼奇葩的人。”
藍衣少女嘆氣道:“我有很着急的事情要找畫上這位姑娘,如果幾位少俠俠女有什麼線索,還望告知,我必有重謝。”
“我覺得你以這幅畫爲標準找,這輩子估計都找不到。”羿小風在一旁搖頭嘆氣,溫逸藍將那幅畫遞還給藍衣少女,問道:“溫逸藍雖是不才,但略通書畫,如果姑娘不介意,我可以根據你的描述重畫一幅,總好過你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下去。”
藍衣少女拍手笑道:“太好了,那就麻煩你,我在此謝過這位少俠。”
“在下溫逸藍,姑娘稱呼我爲道長即可。這裡頗有不便,還請姑娘樓上一坐。”溫逸
藍找掌櫃要了一間廂房,少女急忙跟了過去,笑道:“那道長也不用客氣,稱呼我爲公子便好。”
羿小風嘴裡咬着筷子,看着兩人離開上樓,用小指挖挖耳朵,向身旁兩人問道:“我沒聽錯吧,那個女的剛纔說他自己是——公子?”
“對,沒錯。”見宮世邢肯定地點點頭,羿小風又扭頭看向巫黛雲,巫黛雲見狀也點點頭。於是三人齊齊放下碗筷,跟上前面兩人的腳步,羿小風追着那人問道:“等等——你是男的?”
溫逸藍走在最前打開房門,待衆人進入後,那人方纔笑着解釋道:“我從未說過我是女子啊,在下方卓然,不懂九州習俗,冒犯之處還請各位海涵。”
溫逸藍將包袱裡的筆墨和縑帛在桌子上放好,笑道:“難怪我遇到你時,便感受到你的氣息不似女子。”
羿小風捂住嘴巴和鼻子,眼睛左右轉轉,問道:“什麼氣?他放屁了麼?”
“用眼睛觀察別人,很容易受到欺騙,所以比起眼睛,用自己的氣息去碰觸別人的氣息,纔是最正確的方法。”聽了溫逸藍的解釋,羿小風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顫抖地說道:“想想就噁心,還是算了。”
“不過事情總有例外。許多女子豪傑之氣不讓鬚眉,所以有時我也不是很確定。”溫逸藍展開縑帛研磨墨汁,羿小風想起一臉殺氣的莎曼彤,點頭贊同道:“你說得對,這點我太有體會了。”
羿小風見方卓然笑意盈盈,與尋常女子並無差別,不由奇道:“那個……你幹嘛打扮成這個樣子,是有什麼傷心的往事麼?比如說妹妹死了,哥哥要代替她堅強地活下去什麼之類的?”
“道長的想象力未免太過豐富,女裝只是個人興趣,世間無奇不有,道長未免少見多怪了。”見方卓然笑意盈盈,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羿小風皺眉道:“你這不是奇怪,根本就是變態!”
巫黛雲聞言扭頭看向羿小風,言語冷漠乾脆,“我覺得穿過女裝的人沒資格這麼說。”
宮世邢也扭頭看着羿小風,點頭笑道:“我覺得連衣服都不穿的人更沒資格這麼說。”
方卓然觀兩人言語神色,心中早已明白大半,看着羿小風笑得曖昧,說道:“原來閣下是同道中人。”
羿小風哭笑不得地說道:“誰愛穿女裝、誰愛裸奔,誰和你是同道中人啊!等等,你是男人,那你的胸部也是假的了?”
羿小風見方卓然胸前波濤洶涌,忍不住好奇,便伸手過去摸了摸,方卓然得意地笑道:“道長感覺我的胸部如何,是真的還是假的?”
羿小風只覺觸感柔軟,收回手道:“雖說手感不錯,但是我又沒有摸過女人的,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羿小風話音剛落,只見宮世邢迅速擋在巫黛雲身前,怒道:“你要是敢動妹妹胸部的腦筋,看我和你拼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