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寶蓮燈

12.寶蓮燈

我想了很久,覺得沒錯以後,就抱着大靈貓一路奔回了石室。他們仍在那裡忙得團團轉,徐前二和範裡研究了很久,總算看出了一點門道。他們發現,每扇小門都有一個凹槽,只是位置都不一樣。有低有高,有大有小,雖說是天然形成的凹槽,但是這樣太過巧合,想必建造這裡的人是故意這麼做的。

“你說你知道怎麼找生門?”

“就讓我試試嘛,反正你們……”

徐前二顯然不大相信我這個小輩。他以前就生活在梅里雪山,知道的事情很多,我是新娘子上轎——頭一回,對梅里雪山一無所知。不過許少德卻很相信我,在大學裡,他有什麼難事總是找我解決,從沒讓他失望過。大家心想,啥都試過了,姑且就讓一個嫩頭青試試,弄不好瞎貓真能撞到死老鼠。

我從揹包裡拿出了固體燃料風燈,點燃放到地上,這東西是登高海拔雪山的時候用的裝備,即可照明又可以取暖,一下子整個石室便亮了起來,霧氣也淡了很多。接着我故意叫上許少德,讓他和我一起上到階梯的盡頭處。他很是開心,搶着抱起了大靈貓,一邊走一邊流着洪水一般的唾液。大靈貓似乎意識到危險,所以一直蜷縮着,不敢動彈。我看到這樣的情況,又囑咐了許少德一次,千萬別傷害了大靈貓。雖然我不知道它的用意何在,但它的確幫了很多忙。

我之所以說是故意把許少德叫上去,是因爲他比較老實,要是他撒謊,我一眼就能看破。我是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還有,是來找什麼的。我們走得距離有點遠了後,我馬上施威,軟硬兼施。

許少德很快敗下陣來,他說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有一天他蹲茅廁的時候被扯了出來,然後就被帶到了這裡。範裡是和他一起從北京出發的,他只知道,當時找他的人說,一定要把一個石函帶回來,上面有一個“二”字,但是石函裡的東西千萬不能看。所以,他們要找什麼東西,他也不明白。其實,到現在他比我還納悶,許少德也想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被找上,不過上面的人說,只要找到石函,就能讓他提早返鄉,這對於他可是着實誘惑人心的。

我們到了階梯的盡頭處以後,就把古老的油燈移來,把固體燃料風燈放了上去。這個火光可不一般,比手電筒強多了,它一把油燈取代,晶石就射出了淡淡的光柱。光柱一個接一個地,像是接力一般,最終射入了石室。我在上面大喊着,問他們光柱有沒有完全重合在小門的凹槽上。試了好幾次,終於,光柱重合在了一扇小門上。他們馬上在小門上做了記號後,就讓我們趕快下來,得抓緊時間。

“萬藏哥,你先進去吧,我這身材……”許少德一臉壞笑,道,“要是我卡在中間,你們就出不去了。”

大家覺得他說的沒錯,索性就安排他在最後一個,許少德一看我們毫不客氣,馬上沓拉着腦袋。我身子不瘦不怕,而且身手還可以,所以他們讓我走第一個,萬一碰上危險,也好替他們解決。我側着身子擠了進去,石門裡沒有多少灰塵,空氣並不沉悶,好象經常有人從自己進出。石門裡的通道有些長,我有幾次差點卡住,好在過了一段距離後,通道就變大了。不過,我卻發現地上有幾處地方很粘,腳踩在上面覺得怪怪的。低頭一看,伸手一末,舌頭一嘗,這才發現地上的是蜂蜜。這裡距離蜂蠟橋多少有些距離,血蜂不可能把蜜扔到這兒來。我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們在後面催促着快往前走,所以我也不好耽誤。幾經周折,我剛踏出這個所謂的奇門遁甲,迎面卻撲來冰冷刺骨的氣息,吸一口氣肺都疼起來。

大靈貓在這個時候也趁我不備,掙扎着跳到了地上,然後竄到了遠處。我擡頭一看,前面的景象太過驚奇,以至於我鬆懈了防備。與此同時,我的側面忽然襲來一陣陰風,擊得肩膀猶如破碎一樣,而我也飛得老遠,一頭撞破了一塊冰石。

我的額頭狠狠地與冰石來了次大對碰,自己終於體會到何爲鮮血四濺,皮開肉綻。掙扎着起來以後,我轉頭一看,後面卻沒有異樣,只有同伴剛從小門裡走出來。難道是我餓昏了頭,產生了幻覺?但是身上的傷口可如假包換,真實得疼痛着我。要不是我身子骨比較結實,還不得去掉半條命。

其實,就算真有什麼東西,它也可能躲了起來。因爲從小門裡轉出來以後,這裡就是一片冰林,而且白霧瀰漫,有如仙境一般。要是在這裡弄個捉迷藏,那當鬼的人可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怕是他耗上千年也找不到人。

袁圓圓他們一出來,一個個驚歎不已,最後還是範裡注意到我的傷口,問了情況以後,他皺起眉頭看着四周,彷彿能看穿白霧一樣。我覺得最搞笑的還是徐前二,這裡就算站在你面前也看不清楚,他卻還要戴着墨鏡,這不是水仙不開花——裝蒜嗎?

因爲霧氣和冰林的關係,我們不能一下子看清楚這片區域,所以不敢貿然行事。這裡的冰林和雲南石林差不多,要是這裡的冰林全部融化,肯定能把我們都淹死。這裡能生出千萬冰林,低溫肯定是其中的條件之一,所以我趕緊叫他們把燃料燈滅了,打起手電筒。許少德剛開始不願意,他提着燈,一直取暖,現在要滅了燈,他當然不肯。

我的肩膀疼得想叫娘,看到許少德耍性子,當下惱怒地把燃料燈搶了過來。沒想到的是,許少德抓得很緊,我一扯居然沒扯過來。更要命的是,這燃料燈被我們這麼一拉扯,索性掉在了地上,晃啷一聲,碎掉了。好在沒着火,如果把這裡燒了,那大家都別想活了。

我問袁圓圓,要找的東西究竟在那裡,總不能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她答,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東西就在裡面,具體在哪兒她也不懂,要找找才知道,實踐出真知嘛。墜入雲裡霧裡的我們,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好在冰林能折射光線,所以我們手電的光芒被擴大了好幾倍。

因爲受了傷,我總覺得後面有人要襲擊,所以三步一回頭。可是這一回頭不要緊,卻看到幾個黑影在後面跟着。再睜眼一看,它們又不見了。難不成還真遇到鬼了,他孃的,老子就不信這個邪。我想往回走,看看跟着我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範裡卻拉住我,讓我別生事端。他說的也對,萬一來者不善,我豈不是自找苦吃。安慰了自己一下,我就老老實實地跟着他們在冰林裡轉悠。不過走了不遠,我們發現前面好象有光,無奈霧氣太重,看不清楚,大家猜測可能是我們的手電光線被折射的緣故。在蛾眉金頂,也經常有人看到佛光,其實這就是陽光折射出來的。

我一邊走,一邊想,爲什麼要安排兩批人到這裡來。安排這事情的人,到底是誰,他這樣做難道不怕兩批人撞見,然後識破他的謊言嗎?他要的東西,真的和二戰時期日本間諜來此的目的一樣嗎?那隻大靈貓也有點奇怪,看它樣子似乎知道如何走出奇門遁甲,他留下來似乎是爲了讓我們順利過關。可是,它帶我們來這裡又是爲何?下次要是再見着它,我得拿根繩子栓着它,免得它再跑了。

我想得出神,沒注意到他們已經停了下來,繼續走着的我一不小心就撞上了硬物。範裡他們真是的,碰上阻礙物也不說一聲,想公報私仇呢。可是,我轉念一想,不對勁啊,怎麼不那麼黑了,好象白天一樣。定住了神再一看,我的天,眼前是一朵超大的蓮花狀的冰石,而且冰石裡白光閃閃,這不得不讓我想起了神話裡的寶蓮燈。

這寶蓮燈大如澡盆,而且不止一個,這裡盛開的一共有九個。大家都驚得呆住了,沒想到剛纔看到的光,就是這九盞冰燈。只是,他們如何點亮,又如何維持千年不變,這就不得而知了。說是千年不變,可能是我先入爲主了,因爲這裡不是集市,不可能天天有人進來,也許一千年以來,我們還是第一批呢。

我剛想走到另一朵寶蓮燈旁,腳卻無法移動了,莫非被凍住了。可是想想不大可能,低頭一看,地上居然伸出了一隻細細的青色的幹手,把我的腳抓到牢牢的。可能是我平時虧心事做得不少,這一弄嚇了我一跳,馬上大喊起來。

這真是萬萬也想不到的情況,所有人都慌了。

徐前二一手翻起自己腰間的匕首,然後奔到我身邊,輪起來就砍。但是我子的腳甩來甩去,卻沒砍中,一下子批在一邊的石頭上,火星四濺。我一看徐前二用的力氣這麼大,大叫:“你他孃的砍準點,別砍到我的腳!”

徐前二也大叫:“你他孃的別動,不然老子從你大腿那截算!”說着輪起來又是一下,沒想到這一下還是沒砍中。

我大叫道:“換人換人,這位大叔看我不順眼,要公報私仇了。”

一邊的許少德跑過來想幫忙,想按住我的腿,沒想到許少德過來以後還沒站穩,突然人也一陷,下面整個石廊子塌了一塊,他整個人都縮了下去。平日裡叫他減肥還不信,這下可好,地板都給他踩塌了。

這簡直是添亂,袁圓圓忙上去一把抓他,自己又沒站穩,一個趔趄撞到了拉着我的許少德的手,許少德站着的角度本來就不好用力氣,一撞就脫手了,我整個人就給拖了下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所以才如此慌亂。幾個人滾成一團,許少德如頭肉球一樣,一下子摔進了坑底,我和其他人給他帶的重重的摔倒在了遠處。當時我就感覺有點不妙,還沒站起來,就聽一連串接‘喀啦啦’的聲音從磚層下面傳了上來。

我一聽臉色就白了,這聲音我太熟悉了,這是我們做建築受力實驗的時候,受凍石質材料大範圍縱向開裂的聲音。

還沒等我想明白,四周就突然一震,整個坑往下猛的一陷,坑面就坍塌了很多部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突然就失去了平衡,在坑面上滾來滾去。好在我們所在的位置還算結實,至少能支撐一兩分鐘。我伸頭一看,坍塌的下方黑漆漆的,和蜂蠟橋下的深淵差不多,掉下去的話肯定得死。沒想到這裡居然有上下兩層,而且上下兩層都這麼不結實,肯定是建造這裡的人偷工減料,沒想到這惡習居然這麼早就有了。

範裡一直站着沒動,所以沒有掉下來,倒還挺精的。他在上面探頭問我們是否沒事。許少德回答說他說吃過了中飯了,看來這小子給砸傻了。我剛想叫範里弄條繩子下來,卻發現這層冰面上有一座宏偉的宮殿的影象。可是,冰面下是深淵,上哪找宮殿?我擡頭一看,媽呀,這宮殿居然倒掛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