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意不能測
那些在烈火中被燒成灰燼的亡魂,一個個都化作了黑色的氣流,這些黑色的氣流先是聚集於一點,然後再分流到巨型黑繭之內以及散於各處的一個又一個黑點中。看來,那些鬼影們說的果然不假,其他的亡魂都已化作了這個特殊世界發展壯大的養分,而且這個所謂的“神君大人”也確實兌現了幫自己門生壯大本命陰氣的承諾。
我自然不是笨蛋,看完之後,自然知道這所謂“神君大人”的用意。“不主動獻出精神印記”,要麼險而又險地淪爲一衆門生任意欺凌的可悲對象,要麼就徹底地灰飛煙滅;反之,則不但不用擔心魂飛魄散的危險,還能從門生的身份中獲得莫大的好處。
似乎,這所謂的“神君大人”已經意識到自己目標已經達成。於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撤去了那神乎其神的“鬼蜮”。我只是感覺眼前一花,就已然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鬼影之中。
自以爲是的鬼魂一出“鬼蜮”便信心十足地再次問道:“你現在怎麼說?不會還沒拿定主意吧?”在他看來,只要“神君大人”一出馬,那事情就萬沒有不成的道理。
我沒有立即回答。這次倒不是故意的。我能夠判別“應聲蟲”給我看到的絕對全部都是現實。而這次,在所謂“神君大人”的“鬼蜮”中之所見,我卻有些拿不準到底是不是真的。當然,此次“鬼蜮”之行,我對那所謂“神君大人”的神通真的是非常“欽佩”。但,也正是因爲“欽佩”,所以我纔會懷疑其真實性。因爲,以那所謂“神君大人”的精準操控能力,完全能夠在我這個“菜鳥”面前模擬出一切他想展示的畫面。
如果是真的話,那麼似乎做神君的門生也並非什麼壞事。那,到底要不要答應呢?我有些躊躇了。
如果是虛假的呢?那這所謂“神君大人”的用意就十分明顯:恩威並施地逼迫我獻出“精神印記”。原來被所看中的“人”,他爲什麼不像對我這般鍥而不捨呢?難道,真是因爲想收我爲他的“衣鉢傳人”?可是,既然真想收我爲“衣鉢傳人”,那他爲什麼一定要讓我獻出“精神印記”呢?
正在我猶豫難決之際,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兩位仙人(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的高大形象。兩位仙人因爲彼此的緣分,可以說是對自己照顧有加。那時的他們,在幫助自己之前,就絕沒有提出任何附加條件。也就是說,如果想真心的對待一個人,那就絕對是無條件的付出。反過來說,倘若帶有條件,那應該就不是真心的了。
哼,既然想收自己爲“衣鉢傳人”,這所謂的“神君大人”居然還想着逼迫自己獻出“精神印記”,那這其中必定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自己真獻出了“精神印記”,那不就什麼都是那所謂的“神君大人”說了算嗎?說不定,到時候,自己的下場會比那“應聲蟲”還要悲慘。與其如此,那倒不如徹底灰飛煙滅來得爽快。再說了,自己可不是那些“亡魂”可以比擬的,因爲我有着“本命陽氣”的護持。我知道,那些“亡魂”之所以會魂飛魄散,完全是因爲那不可遏制的莫大“恐懼”。只要自己心中“無懼”,我還就不信了,這所謂的“神君大人”能拿自己如何?
想到這裡,我便神色堅定地回道:“我拒絕獻出‘精神印記’!”
聞言,滿場震驚。因爲,在這裡的所有鬼影都知道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神君大人”剛剛已經出手了。現在我的拒絕,就相當於直接駁了“神君大人”的面子,也就相當於打了“神君大人”的臉。
“狂徒!”“好膽!”“不知死活!”……一時間,許多鬼影都紛紛出言呵責,同時還用一種無限憐憫的眼神看着我。那意思十分明顯:“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等着倒大黴吧!”
不過,自以爲是的鬼魂卻出奇地沒有任何表示。這就充分顯示出了他的高明之處。一來,自以爲是的鬼魂知道,自己已經真的無計可施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再勸說面前這個頑如磐石的傢伙答應成爲“神君大人”的門生。二來,自以爲是的鬼魂已經意識到了此次事件的不同尋常,以往,“神君大人”從來就沒有如此迫切地要求某某獻出“精神印記”過。既然“神君大人”如此介意,那就足以說明面前這個傢伙的不同尋常。現在,也不知道“神君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倘若“神君大人”依然想着收面前這個傢伙爲“衣鉢傳人”,那麼現在就倉促地呵斥於他,自然會引起“神君大人”的不快。
“嘿嘿,這種將馬屁拍到馬腿上的愚蠢舉動,只有你們這些笨蛋纔會做得出來!”自以爲是的鬼魂在心中嘲諷着那些個正罵得意氣風發的同門。
“住口!都給我住口!”一聲沖天暴喝毫無徵兆地突然降臨。
一衆鬼影聞言,頓時膽戰心驚地五體伏地。
我是什麼樣的心性?又豈能會被這一衆鬼影所影響。因此,在他們罵得正歡的時候,我只是一臉寧靜地看着。似乎,這些鬼影罵的就不是自己一般。只不過,這一聲“暴喝”倒是自己始料未及的。於是,我便十分好奇地循聲望去。
只覺得面前的空間一陣扭曲,然後一道身影便神奇地憑空而現。那人一身書生打扮,看上去儒雅高貴。只一見,便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生親近之感。
剛一現身,那人便對我鞠躬行禮。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對方是誰,我總不能失了禮數。於是,也對着那人鞠躬回禮。
“剛剛失禮之處,還望勿怪。”那人一臉歉然地恭敬說道。
這人也忒奇怪,一過來就對我行禮,居然還對我請罪失禮之處?在弄不清狀況的情況下,我只得含糊回道:“哪裡,哪裡?”
“我一向懶散慣了,對這幫傢伙疏於管束,以致他們失禮冒犯了閣下,還請恕罪,恕罪!”說完之後,那人便對這匍匐於地的一衆鬼影喝道,“誰讓你們出言不遜的?冒犯貴客事小,丟人現眼事大。你們這幫廢物,還不快快給我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