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一個俏人兒滿臉淚痕站在楊府外,單薄的紗衣在寒風中凍紅了臉頰,兩行清淚順着眼角一直流淌到尖尖的下巴,滴落在青石地上。
俏人兒對面的雲七卻是如雷擊一般,傻傻的端坐在馬上,一時之間整個世界消失的乾乾淨淨,只有一個身影占滿了腦袋。
“文沁!”雲七輕輕的喚了一聲。
對面的楊文沁再也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雲七趕緊翻身下馬,還未來得及張開雙臂,一股幽香襲來,楊文沁整個人投入了那個日日夜夜思念的懷抱當中。
所有人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別處,楊文虎更是一邊做着手勢,一邊拉着神經粗線條的武霆延往旁邊而去。
問着懷中佳人青絲間透出的淡淡清香,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
醉了……
在這一刻,無論是雲七還是楊文沁都希望時間永遠的停住腳步,哪怕讓他們這樣一生擁抱下去,只要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那便知足了。
然而在這個時候……
“咳……你……你們成何體統!”楊老爺子前腳剛踏出楊府大門,就看到這一男一女在大街上抱在一起,雖然現在是晚上,但一股怒火還是從心口燒了上來。
“啊!”楊文沁忽然驚醒,乾淨掙脫着想要逃出雲七的懷抱。
雲七本不想鬆手,但看到楊老爺子殺人般的眼神,**的嘴角,爲了終身大事考慮,還是在第一時間鬆開了雙臂。
“父親!”就在這時,楊文虎忽然撲了過去,重重的跪在楊子庭面前,眼淚浸溼了眼眶,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虎兒!”楊子庭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楊文虎,神色一下變的激動萬分,日漸年邁的身體竟有些顫巍巍的,若不是楊夫人在一旁扶着,就怕是要摔倒。
“父親!孩兒不孝,沒能照顧好小弟,小弟……小弟……他……!”
“文官!文官怎麼了!”楊子庭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楊文虎,他只覺得如果當真從楊文虎口中說出那個字眼,他便會立刻昏過去。
“小弟他……他……”楊文虎結結巴巴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實然,惹得楊老爺子很是着急。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楊子庭聲音突然擡高八度,不顧自己的身體大聲吼道。
“父親……”楊文官虛弱的聲音從人羣裡傳了過來。
楊子庭一愣,隨即尋找聲音的來源,終於當他在武霆延羅文的身後看到躺在擔架上的楊文官,一把掙脫掉楊夫人的手,衝了過去。
“文官!”楊子庭撲上去才發現,自己的兒子竟傷的如此重,雙手舉了半天也不知該落在何處。
“父親!”楊文官雙眼含着淚,緩緩的艱難的伸出手掌,輕輕的握住楊子庭的手。
過了好一會兒,府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楊夫人這才拉住楊子庭輕聲道:“老爺,先回屋吧。”
“對!對!”楊子庭趕緊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既然大家都回來了,心裡總算鬆了口氣,他叫來家丁先將楊文官擡了進去,又一把拉住楊文虎正要往裡走,卻忘了雲七和楊文沁,他沒好氣的喊了聲:“都給老夫進來!”
雲七對楊文沁做了個鬼臉,低着頭緊緊拽着楊文沁的小手跟在最後頭。
一行人入了大廳,得知衆人還未吃飯,老爺子呼喝着忙乎起來,下人們來回穿梭,不一會兒,大廳內加了張大桌,每張桌上都擺滿了菜席。
老爺子滿臉紅潤,竟沒有再去管躺在一旁,沒人伺候的楊文官,開始招呼其客人來。
“靠!”楊文官翻了個白眼,乾脆眼不見心不煩閉上眼睛睡覺。
“來來來!今日楊家男兒得意安然歸來,全憑在座各位將軍,老夫雖說上了年紀,一杯酒水還是要敬的!來來!老夫先乾爲敬!”說完,楊子庭一口將杯中酒液喝的乾淨,露出空空的杯底在衆人眼前一晃。
“好!”在座的本就是戰場上粗狂的漢子,這一聲叫好差點沒把楊子庭手中的酒杯嚇掉到地上。
“雲七!給老夫介紹一下!”楊子庭從未把雲七當做外人,自然隨口喊道。
“是!”雲七趕緊起身,得罪誰也別得罪自己未來的老丈人,他趕緊走到場中開始一一介紹。
“這是羅文,我帳下的第一營營長!”雲七一把將羅文拉了起來,笑着對楊子庭介紹到。
“啪!”羅文一個標準的軍禮。
“這是武霆延,我帳下第二營營長!”
“啪!”同樣莊嚴而鄭重的軍禮。
“張楠!一營三連連長!使得一手好刀法!”
“老前輩好!”張楠怪異的稱呼惹得在座衆人哈哈大笑,而他本就年輕,面子薄,自己也漲紅了臉。
“楊小花,軍中的百步穿楊,射擊方面第一。現任一營四連連長。”
“張寶張良,孿生兄弟,分別任二營三連連長,和四連連長。”
“這……”當雲七走到冷月面前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兩股不善的目光射了過來,這兩股目光分別來自於楊文沁和蕭茹雪。
“呃……”雲七有些尷尬的手舉到半空,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我自己來!”冷月站起身,絲毫不含糊的說道:“我叫冷月,魏國人,原新月城城主冷凌風是我父親。”說完,冷月對衆人行了一禮,又坐了回去。
這頓酒席一直吃到半夜,所有人都醉的不省人事,很快的,楊夫人命令下人打掃出不少屋子,將衆人一一安排入住。
楊文官的院子大門重新被打開,楊文官被人擡到自己的屋子裡休息,雲七也回到了那熟悉的小屋中,跟在他後頭的是蕭茹雪。
“你怎麼跟來了?”雲七有些迷糊,自顧倒了杯茶水一口飲盡。
“好歹我也是東禁衛的副團長,東禁衛出了這麼大事,我當然該瞭解一下,本想去問羅叔他們,但他們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說完,蕭茹雪直接坐上了雲七的牀榻邊,反倒雲七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搬了張椅子坐在了對面。
雲七沒有說話,而是看着蕭茹雪,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擔憂和一絲安慰。他想他或許知道蕭茹雪內心的想法,其實蕭茹雪何嘗不是,只不過這兩人只見似乎隔着一張紙,兩人都知道,卻誰都不願意去捅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