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怎麼樣,林顏夕並不清楚,當她單獨走進房間時,掃視一下週圍,似乎和之前已經不太一樣。
房間內大致的佈置並沒有變,可原本就是審訊室的房間內依舊陰暗潮溼,依舊帶着陰森的氣息,但在桌子上,卻多了許多……工具,從普通的皮鞭、匕首,到手術刀,鋼鋸,甚至還有許多她叫不上名字的東西。
相信一般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看到這些東西,還不等審訊,心裡就會發怵了。
可就算是林顏夕早已經在這裡走過一朝,再走進來的時候,也忍不住挺直了後背,尤其是想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走進來的腳步也愈發慢了幾分。
正低頭擺弄那些‘工具’的罌粟卻頭也沒擡一下,直接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會有分寸,不會讓你受傷的。”
“這裡是血刃的模擬審訊室,你應該也熟悉。”而說着,她卻詭異的笑了下,“不過呢……我們的人才不會像他們那麼暴力,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而且今天也只是讓你對這項藝術有一個瞭解而已,免得你們還會覺得自己真的能憑藉自己的毅力扛過所有的審訊、拷問。”
林顏夕沒有反駁,因爲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覺得到此時的罌粟與平時有太大的不同,讓她心裡也愈發的忌憚。
見她不說話,罌粟冷笑了下,“看來你是從現在起就不打算和我說話了。”
“不過沒關係,等一下有得是機會讓你說,你會把你自己心中的秘密都說出來,當然,也包括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說着,指了一下一旁滿是血跡的椅子和在半空中的繩子,“既然我們也沒弄什麼假設性任務,更沒有設計一個假的俘虜,所以你就配合一些,自己選個地方吧。”
林顏夕看了看那張椅子,還真是故地重遊,當初考覈的時候,似乎就是被綁在這裡的,她到是一點也不想配合,可她也清楚自己就算是不配合,罌粟也有辦法讓她配合。
只不過她實在是不想再坐在那個讓她記憶深刻的椅子上,無奈看了看,走到了另一邊半空中的繩子下,可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卻還是覺得讓人心驚。
看到她老實的配合,罌粟滿意的點了點頭,可還不等她開口,門外突然傳來報告聲。
聽到這個聲音,林顏夕不禁皺了下眉。
當孫倚雪走進來的時候,林顏夕的臉色也就愈發的不好了。
而罌粟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竟笑着對她解釋,“今天雖然是我負責的審訊訓練,但我不會單獨審訊你們,而按訓練要求,至少要有兩人在場,所以我特別請了兩個精通於這個項目的人。”
“孫倚雪是其中一人,另一個應該馬上也就到了,到時會由他們來對你進行審訊。”
話說完不等林顏夕回答,就又想到了什麼,“對了,你現在是我審問的囚犯,沒有權利介意。”
聽到她的話,林顏夕下意識的向外看去,因爲聽到了聲音,在看到孫倚雪出現的時候,她已經不算意外了,可在看到她身後的章勝之時,卻頓時愣住了。
罌粟卻不理會她的驚訝,而是看向章勝笑了下,“白頭蝰,你的徒弟,就交給你了?”
章勝冷眼看了她一眼,隨後卻沒理會,徑直走到了林顏夕的面前,“準備好了嗎?”
林顏夕回過神來,看着他的面癱臉,忍不住嚥了下口水,“師傅,你怎麼還是全能啊?”
可章勝卻沒理會她的問題,背對着罌粟直接說道,“你可以離開了。”
罌粟聽了也不生氣,給了孫倚雪一個眼色,直接走了出去。
當到她離開的腳步聲,章勝纔開口說道,“公主,可以開始了。”
“是!”聽到她的命令,孫倚雪馬上回答道,而隨後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徑直走到了林顏夕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拉林顏夕的手腕。
可林顏夕見她過來,下意識的一躲開,這次卻終於忍不住的問道,“師傅,爲什麼她可以不需要審訊訓練?”
“她之所以可以站在這裡,是因爲她在snu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次這樣的訓練,你面前的這些東西,她每一樣都嘗試過。”而說着看了孫倚雪一眼,章勝冷聲問道,“所以你覺得她有沒有資格站在這裡?”
林顏夕聽了一怔,看了眼孫倚雪,卻見對方擡頭挑釁的笑了下。
可現在也是人在屋檐下,再說在這方面,兩人根本不是一個起點,就算是孫倚雪來審訊,也沒什麼可丟人的,她還就不信了,孫倚雪還真的敢把她打死不成?
想到這裡林顏夕也就不再多說,終於站了回去,“來就來吧,我就不信,你們還能真殺了我不成?”
孫倚雪聽了她的話,一把拉下上面的繩子,手上一用力,林顏夕就感覺到手腕上一疼,雙手緊緊的被綁在上面。
見她不滿的目光,孫倚雪的臉上更多了幾分笑意,“我們的確不會真殺了你,可別忘了這是血刃,是有傷亡名額的,真的傷了、死了,跟我們可沒什麼關係。”
看着她不懷好意的目光,林顏夕心裡一動,可隨後卻馬上反應過來,她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目的,但既然想到了,自然也不能如她的願,所以不氣反笑,“你最好趁現在殺了我,因爲這應該是你在我面前第一次佔到了上風,不過相信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我實在是不知道,下次罌粟再找什麼藉口才能讓你站在這個位置,而不是和我們其他人一起訓練。”
孫倚雪臉色一變,可剛想說什麼,卻見章勝走了過來,“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說着對孫倚雪擺了下手,“公主,心理情緒控制不及格,看來罌粟的訓練也不怎麼樣。”
而在孫倚雪變了臉色的同時,章勝卻已經走到了林顏夕的面前,“這裡的情況你也清楚,如果是按正常的訓練計劃,會設一個陷阱給你們,讓所有人都以爲自己是真的被俘虜,在心理上就不會有留有後路的心理。”
“只不過對於你們這些老油條,這種小兒科的東西太容易揭穿,所以也就不那麼麻煩,直接進行審訊,這樣也可以讓你們更加全面的瞭解這項科目。”
而邊說着,章勝指了指身後,“首先,做爲審訊,在精神上摧毀被審訊者很重要,剛剛在你進來時,看到這些的時候,心理已經有所波動,再加上公主的存在,你已經不能保持冷靜了。”
“雖然剛剛你已經意識到這些,自己進行了調整,可畢竟受到了影響,而這還僅僅是一些用刑工具,如果是敵人,他們可不會只這麼簡單的擺個幾個工具,比如……更血腥、更恐怖,甚至更有視覺衝擊的東西擺在你的面前。”
“或是給你講一講在刑訊上都有什麼手段,慢慢的講……讓你可以想到你將面臨的是什麼,率先在精神上讓你一步步的擊垮你,讓你的精神一點點的崩潰。”
“當然,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對於你們經歷過特種兵選拔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有些東西是一點點的疊加的,最初的那麼小小的恐懼也許就會變成更大的恐懼,最後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徹底崩潰。”
而邊說着,章勝走到桌前,拿起一個手電狀的東西。
林顏夕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卻頓時反應過來,這哪裡是什麼手電筒,根本就是帶電擊功能的電擊器。
見此,她腳下不受控制的向後退了兩步,可手腕被緊緊的綁在頭頂,這卻已經是她能躲的最大限度了。
“怕了?”看到她的動作,章勝輕聲問道,可卻沒什麼特殊的情緒,似平時在問她吃飯了一樣。
可還不等她回答,章勝就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手中的電擊器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又繼續說道,“對於精神折磨,我想你也是經歷過一些,在選拔的時候,你曾被關在暗房裡,不能睡覺並且伴隨着噪音,這也是精神折磨的一種,我知道,你挺過來了。”
“這種拷問一般對於自制力差一些的人會更管用,而對於一些心裡強大的人,所需要的時間會更長,戰場上的事,可以說是瞬息萬變,如果利用幾天甚至更長的時間來得到一個消息,也許早就過時了,也就起不到什麼用處。”
“所以一般的呢,大多數的審訊者更喜歡對於身體上的傷害。”邊說着,手中電擊器突然打在她的小腹上。
“啊!”劇烈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林顏夕一個沒準備,讓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而章勝卻沒有停止,電擊持續,他也緊緊的盯着林顏夕的眼睛,但在身上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的時候,她反而咬牙忍了下來。
可看着她猙獰的表情,章勝卻難得的笑了出來,終於輕輕的擡起手。
林顏夕徹底鬆了口氣,整個人失去力氣向下跌去,全力在的重量被集中在吊着的手腕處。
“林顏夕,這才只是個開始。”看着她大汗淋漓、全身癱軟的模樣,章勝卻並沒有手下留情,伸手掐住她的頸間讓她不得不擡起頭來面對自己,“做爲一種特殊的藝術,我比較喜歡不留太大的痕跡,卻可以給人造成巨大痛苦的方式,這也是更符合訓練的方式。”
“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這樣,更多的人是比較殘忍、殘暴,甚至是變態,他們更多的喜歡破壞,不僅僅是讓你感覺到痛苦,甚至更喜歡破壞一些大多數人認爲有美感的東西。”
“尤其是你的敵人,我想他們對這方面更感興趣,而這,也就是爲什麼,大多數人,哦不,是所有的人都認爲女人不適合戰爭。”
“因爲女兵一旦被俘虜,所面對的要比男人殘酷很多。”而說到這裡,章勝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你很漂亮,比許多女孩都要漂亮,可一但你被俘虜,這將不再是你的優勢,而是你的劣勢。”
林顏夕聽了心裡一驚,雖然對方並沒有明說,可林顏夕卻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實在第一次選拔的時候,林顏夕就早已經有這個準備,尤其是經歷過那次模擬審訊之後,她已經清楚的意識到,女兵和男兵比起來,在這方面的劣勢。
但心裡知道是一回事,現在被章勝這麼好不猶豫的說破,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到她變了臉色,孫倚雪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看向她說道,“沒錯,一個漂亮的女孩的確在許多地方更有優勢,可在這裡……”
“反而會爲你招來更多的麻煩。”孫倚雪說着,也拿起一把手術刀來,“大小姐,你說……我們訓練是不是應該接近實戰啊?”
聽到她話裡的威脅,林顏夕下意識的看向章勝,卻發現他沒有半點的反應,任孫倚雪威脅她。
見此,林顏夕心裡一怒,雖然知道這是正常訓練,也知道罌粟把孫倚雪安排在這裡,就是爲了激怒她,以致於讓她心態失衡。
可就算是明白這些,當看到章勝對於孫倚雪的威脅不管不顧,甚至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林顏夕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至少在她看來,已經真真正正的把章勝當師傅,當自己人了。
但這時,這股憤怒不但沒有讓她崩潰,反而不去理會章勝,猛的擡頭冷眼看向孫倚雪,“有本事你就真的給我來一刀,只是說說算什麼本事?”
而一開口,剛剛被電到的地方就是一陣刺痛,甚至連手指都還有些發麻,但她此時卻顧不得這些,狠狠的盯着她繼續說道,“孫倚雪,我知道你等這個機會很久了,輸了我那麼多次,現在一定很想借這個機會徹底打敗我吧,可我就怕你沒這個膽子。”
意料之中的看到孫倚雪變了臉色,這纔看向章勝,“白頭蝰,你不用利用她來試探我,既然穿了這身軍裝、進了血刃,那我就能忍普通人所不能忍的。”
“我可以在一個我討厭的人手下訓練,也可以忍受如此折磨的訓練,至於未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從邁入血刃的大門那天起,我就已經做好了任何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