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的女人聲音突然傳來,人們嚇了一跳,連忙讓開一條路。
只見一個穿着花裙子的年輕姑娘走了過來,她面容清秀,緊抿的嘴脣邊還有兩個可愛的酒窩,扎着馬尾辮,顯得純真質樸,好像剛從山溝溝裡走出來,全身充滿靈秀之氣,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非常的年輕。
她的臉上帶着幽怨的神色,眼中含着淚水,直勾勾的盯着華彬,小男孩一見她,立刻跑過去抱着她道:“媽媽,我找到爸爸了!”
孩子純真的話語直指人心,女人的淚水奪眶而出,輕輕撫摸着孩子的頭道:“你可以不認我,可爲什麼連你的親骨肉都不認呢?”
衆人一片譁然,全都死死的盯着華彬,沈藝馨更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王欣逸也是眉頭緊鎖。
華彬卻瞬間坦然了,這個女人出現讓他明白了一切,這姑娘就是上次碰瓷的小妞,KTV的老闆,愛死病事件的女主角鄭麗英。
這顯然是來自她的報復,只是沒想到如此陰險歹毒,竟然連小孩子都利用。
還有一點讓華彬吃驚的是,這個人多嘴雜的地點,洋妞記者,還有接踵而至的媒體人,顯然都會爲了眼前這一幕做的鋪墊。
華彬一言不發,因爲他知道一定還有後續安排。
果然,一個記者忽然問道:“這位女士,請問你是不是在一間KTV門口照過相!”
一句話瞬間點醒了記者們,鄭麗英一臉憤恨的瞪着華彬,直言道:“不用拐外抹角,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就是你們追查的那個疑似愛死病的女患者,而這一切,都是這位華醫生送給我的。”
女人雙眼噴火,憤怒之極,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怒火,竟然也跟着哭了起來,他對着華彬大喊道:“壞爸爸,壞爸爸,總是欺負媽媽!”
衆人目光全部鎖定他,瞬間變得充滿了敵意,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孩子的話,沈藝馨更是不例外,她手中拿着酒杯,感覺好像要砸到華彬頭上似得。
華彬自己也納悶,是什麼能讓一個三歲孩子如此配合他們的計劃,不管怎麼說,如此利用一個無辜的孩子真是可恥。
只聽鄭麗英惡狠狠的說道:“華彬,你個惡魔,你玩弄了我,還要拋棄了我們母子,但我沒想到你這麼兇殘冷血,竟然利用你醫生的職業,捏造出我患有愛死病的謊言,想要藉此來讓我無法見人,這樣就無法再糾纏你了是嗎?”
這痛心的職責,可怕的陰謀讓人聽得驚心動魄,甚至覺得喪心病狂。
鄭麗英怒目而視,沈藝馨也吃驚的看着她,感覺自己好像在與狼爲伍。
而華彬卻是一臉平靜,無悲無喜,不見任何慌亂,平靜的猶如一個置身事外的人,好像與己無關。
也正是因爲他的平靜沉穩,所以纔沒有引起周圍人們的羣起攻之,平靜的他讓人覺得另有內情,等待他做出迴應。
就在這重壓之下,華彬突然笑了,顯然很輕鬆,他看着鄭麗英,深邃的目光透着冰冷:“你說完了嗎,現在輪到我了吧?”
他輕描淡寫的說着,卻透着讓人毋庸置疑的冰冷與霸氣,鄭麗英想開口卻彷彿被人扼住了咽喉。
只見華彬蹲下神,臉上又出現了和煦的笑容,對那孩子問道:“寶貝,你幾歲了。”
小孩子的感官更是敏銳,能更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溫暖的氣息,他乖乖的豎起三根手指,道:“我三歲半了,就要上幼兒園了。”
華彬緊接着問道:“喲,要上幼兒園了,那已經是大人了,你有女朋友嗎?”
衆人不解華彬怎麼還有閒心逗小孩子,而那孩子卻非常聽話的說:“別和我提她,我們分手了!”
噗嗤……即便如此緊張的時刻,人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現在的孩子都是鬼靈精,早熟程度讓人吃驚,可人們還是不解華彬爲什麼有如此閒情逸致。
就在華彬要再次開口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嘩啦一聲脆響,一個酒瓶子被摔碎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而那個小男孩更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華彬猛地站起身,轉頭看去,只見周彥君正狼狽的擦着桌上的酒液,顯然瓶子是他碰碎的。
“這傢伙果然不簡單,竟然看穿了我的催眠術。”華彬心中暗想。
剛纔他不動聲色的施展了高端的催眠手段,用殺氣震懾住了鄭麗英,用柔和的氣息牽引着小男孩,引導他說出實話,可這一切卻被一個破碎的瓶子打破了。
小孩子突然大哭了起來,催眠徹底失敗,情緒混亂的他很難再收到牽引,鄭麗英護着孩子,也感覺到了不同尋常,不敢再與華彬對視。
華彬立刻明白了其中內情,之前的一些事情也終於有了真相,但現在不是解謎的時候,他要應對眼前的麻煩,記者們已經被成功調動起來了,自己好歹也是新晉的青年才俊,若是眼下的事情處理不好,自己不但面臨拋棄妻子的道德壓力,還將面臨醫生濫用職權,污衊她人的刑事責任。
可現在有高手在場,他也只能插科打諢了,他語重心長的說:“鄭小姐,非常抱歉,我公佈了你疑似愛死病的消息,讓你受到了困擾,可是自從上次就診之後你就消失了,我非常擔心你的病情,還請你不要諱疾忌醫,你的情況還沒有最後確定。”
他確實始終在強調是疑似病例,只是媒體爲了磚砌眼球模棱兩可的用意將事情變得複雜了。
“你還在撒謊!”鄭麗英也只能堅持到底了:“你分明就是用這種栽贓的方式讓我徹底消失,你太卑鄙了。”
華彬從容的說道:“即便你想報復我,也不用利用一個無辜的孩子,你說我們是情人關係,那請你說出我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我的家庭住址,這孩子如此天真爛漫,聰明伶俐,那請你讓孩子寫出我的名字!”
華彬將一切化繁爲簡,往往最簡單的方式卻最有效。
可結果讓他失望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他的出生日期和家庭住址都已經全面掌握,而那孩子竟然也能寫出他的名字,還說是媽媽都在念叨,所以他纔要學的,想寫成尋人啓示幫助媽媽找爸爸。
孩子的話太虐心了,很多人都已經徹底站在了華彬的對立面。
隨後,鄭麗英又開始講述苦情故事了,說她和華彬是四年前通過網絡認識的,玩得很開心,一起吃麻辣燙,一起開房間,本以爲會傾心相戀,可結果他卻消失不見,之後她更是發現自己懷了孕。
而後一直找不到華彬的蹤影,又和家人鬧翻,無奈只好自己撫養孩子,如今孩子要如學了,可連戶口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到了華彬他又不承認。
鄭麗英泣訴着一段聞着傷心,見者流淚的悲劇故事,而相信她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包括王欣逸,而沈藝馨也有些動搖了,她始終看着平靜的面孔,希望他能夠開口解釋這一切都是假的,但華彬沒有。
他面臨着巨大的壓力,真的不知如何做出解釋,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被動時刻,即便面臨千軍萬馬,他也有辦法突圍,可現在,他覺得有些無力感,他不能對這樣一個年輕女人和一個使用特殊的手段,可他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沒有回頭就能感受到周彥君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勝利的笑容,周圍全是憤怒和鄙夷的目光,感覺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甚至連沈藝馨都在猶豫,對他的信任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鄭麗英還在哭泣,女人廉價的淚水現在成爲了最好的武器,小孩子天真爛漫,看着他,好像真的再等待爸爸的擁抱。
有這麼一瞬間,華彬自己甚至都覺得這一切是真的,他已經徹底陷入了被動,完全失去了人們的信任,現在他說什麼都像是在狡辯和掩飾,在天朝,只要事情和道德倫理扯上聯繫,人們就會變得盲目且瘋狂,好像迫不及待要證明自己是個善良且富有同情心人,會輕易的選擇站到他們自認爲的弱者和真理一邊。
“You are lying!!”就在這時,忽然有人用洋文大喊道。
人們一下從壓抑的氣氛中解脫出來,紛紛循聲看去。
只見那個混血美女走了出來,神情嚴肅,目光炯炯有神的,伸手直指鄭麗英。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說的是:‘你在撒謊!’就連鄭麗英也不例外,可是人們不解,爲什麼這個洋妞會如此篤定呢?
茱迪緊盯着鄭麗英,讓她有些怯意,不知道這洋妞哪來的自信,如此堅定。
茱迪環顧四周,面對衆人,用有些生硬的華夏語說道:“諸位,我可以肯定這位女士在說謊。”
“爲什麼?”周彥君忍不住開口,勝券在握的他決不允許形勢出現逆轉,可他還要繼續裝紳士:“我是說,茱迪你一個外國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衆人有着同樣的疑惑,茱迪冷笑一聲,道:“因爲她說他們是在四年前相識並且發生關係的,這個三歲半的孩子是證明。
可是我要說,就在四年前,這個男人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