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
華彬大罵一聲,與此同時,他轉身就跑,那速度甚至比他的聲音還要快,餘音尚在,人已經躥出五米開外了。
“轟!”一聲炸雷般的響聲傳來,氣浪,硝煙,火光,鮮血與殘肢碎肉一起橫飛出來,宛如雨中的煙花般絢爛,血腥氣與硝煙混合在一起,刺鼻難聞。
華彬被氣浪掀翻,身體如風中柳葉翻飛不受控制,同時大量的鮮血迸濺在他身上,這些毒血透過皮膚,瞬間滲入到皮肉之內。
這突如其來的被**的氣流衝擊,他連身體都無法控制,一時間更沒法集中精神調動真氣,那毒血效果又太過犀利,滲入皮膚中,立刻發作。
那滋味彷彿有無數金鉤鐵手,正在兇殘的撕裂他的皮肉,又像有無法尖牙利爪的小蟲,在殘酷的啃噬着他的骨頭,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停止了,猶如被烈焰蒸烤,正在乾涸。
全身的劇痛難以形容,就像被千刀萬剮一般。
饒是華彬有鋼鐵般的意志和身軀,在這可怕的毒血面前,也僅僅堅持了片刻,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華彬的意識才慢慢恢復,還不是自主恢復的,而是被更難忍的劇痛疼醒的。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架在火燒烤,就像不久前看到的那隻烤全羊,全身的皮肉都在萎縮,血液正在被蒸發,骨頭都要化作骨灰了,那劇痛讓人難以忍受。
他隱約看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變成了一株大樹,火焰騰騰,沿着枝幹在蔓延,眼看就要付之一炬的時候,忽然,最頂點的樹杈上,一個不起眼的鳥窩中,飛出一隻小鳥,不是小鳥,準確來說是一隻小蟲。
通體金黃,帶有硬殼,還有一雙薄如蟬翼的翅膀,換換從樹上飛下來,翅膀扇動,所過之處,那熊熊烈焰竟然盡數熄滅。
小蟲子左飛飛,右飛飛,時而在樹杈,時而在樹梢,時而沿着軀幹遊走,就像流經四肢百骸一般。
這不是幻覺!
華彬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飛快的恢復着,這小蟲就像一個挖掘機,在乾涸的大地上開鑿了一條小河道,緊接着,他體內的猶如涓涓細流,源源不絕的流淌而來,滋潤着他的四肢百合,疼痛頓消,舒適和力量正在全面恢復。
華彬立刻睜開眼睛,只是眼前刺目的強光讓他有些不適,緩緩適應之後,環視四周,到處都有魚兒在遊,彷彿置身於江海之中。
直到一條小丑魚遊過,他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麼江海,而是巨大的魚缸,而有這類魚缸的也只有海鮮酒店的老闆美廚娘了。
記憶如海洶涌而來,華彬想起了在小巷裡的最後一刻,周彥司的屍體停止了抽搐,那是心跳脈搏徹底停止,血液不再流動後的表現,精神末梢失去了動力也死亡了。
當時華彬看到他的左手腕上有一個類似脈搏監視器之類的東西,頓時大驚失色。
難怪整個打鬥過程,朱迪和吉田都沒出現過,而那周彥司只是使用右手,最後即便手指被打斷兩根,仍然用傷手襲擊,灑血,左手從未動用。
那是因爲,他的左手腕上綁着一顆脈搏**,這**設計非常靜脈,與人的血脈相連,一旦脈搏停止,或者是降低到一定程度,**就會引爆,這是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殘忍方法,死也要人陪葬啊。
而且,周彥司不比別人,他全身是毒,非同小可,一旦爆炸,猶如生化武器一般。
敵人歹毒,就是派他來與自己同歸於盡的,而自己也確實中招了,爆炸的衝擊波到沒什麼,只是身上沾染了周彥司的血液,劇痛讓他都無法熬過片刻,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再看現在,他舉起雙手,安然無恙,雙手握拳,力量強悍,體內真氣如海,精神也在飛快的恢復着,沒有一點中毒的即將,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正在納悶,華彬忽然覺得身上發癢,尤其是肚子上,他伸手撓了撓,忽然在肚臍上摸到一個東西,連忙拿起來一看。
那竟然是一隻小蟲,通體金黃有硬殼,一對薄薄的透明翅膀,摸樣甚是怪異。
這與他剛纔癔境中所見的小蟲一模一樣,它閃動着翅膀撲滅了焚身的烈焰,看來那是這小蟲在爲自己驅毒。
他拿在眼前仔細端詳,忽然想起了那本醫神醫著上曾經有個類似的圖案,雖然已經模糊不清,但大致相同,那篇記錄的是,蠱蟲!!
、
沒錯,這一定是蠱蟲,來自苗疆最神秘,最古老,卻妙用無窮的蠱蟲。
書中記載這小傢伙能殺人於無形,卻又能解百毒,看來自己身上的毒就是被它解的,只是,這小傢伙什麼時候種在自己體內的?
雖然跟隨華倫老爺子多年,他更被譽爲鬼醫,行醫的手段離經叛道,自成一派,當卻從未涉及過苗醫一途……
苗醫!?對了!
華彬猛然醒悟,不久之前他曾經接待過一個苗族姑娘名叫苗妙,跋山涉水走出苗疆,是因爲他們真正圖騰式的苗醫身患絕症,不得已纔出來求醫。
華彬從小跟在華倫身邊,受老爺子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人命關天,醫者更應該有求必應,有醫無類,問清了原有也就答應了,只是他們說當下並不着急,等待必要時再來相請。
他們走後華彬也就沒在意,現在想想,他們是自己唯一接觸過的苗醫,他們之前曾說有重謝,想來這蠱蟲就是那時候種下的。
這正是苗醫的神奇之處,偷偷中蠱連華彬都沒有察覺,這小傢伙更是躲過了他體內的浩然真氣,着實不簡單。
“這可能是給我答應出診的訂金吧。”華彬微微一笑,心中暗想:“這也是對醫生的回報,對好人的回報。”
當然了,就算沒有這隻小蟲子,他也不會有大礙的,只是突然遭襲,身體沒有準備,毒性又太過猛烈一時間疼的昏了過去,那是疼痛到極限身體的自我保護方式。
可雖然身體疼痛,但卻並沒有傷及經脈和腑臟,只是表面的劇痛而已,關鍵時刻真氣還是有保護作用的。不過,這周家果然不愧是毒王之後,用毒的方法神鬼莫測,獨家秘方的毒藥更是可怕如斯,以後真要處處小心防備了。
“你醒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華彬側頭一看,只見一個容貌標誌,儀態萬方的女人出現了,正是那美廚娘。
華彬的身體還有些疼,沒有亂動,但卻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昏過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美廚娘和他彷彿有天生的默契,之前在大堂中,兩人只是一個眼神,便心有靈犀一般,這連一些同牀共枕的夫妻恐怕都做不到。
此時,華彬只是一皺眉,神情微變,美廚娘就察覺了他的心思,她眼神朝門外一撇,華彬立刻明白了,這門外有人在竊聽,可能是敵人。
華彬點點頭,隨後聽美廚娘說道:“昨晚,我酒樓後巷一隻液化氣罐發生了爆炸,一人被炸身亡但身份不明,警方還在調查,你在爆炸中碰巧經過被炸受傷而至昏迷。”
嘿……華彬笑了起來,這姑娘果然不簡單,一句話就將大事化小了,而且不動聲色的點出了事發的時間以及後果。
這裡是飯店,後巷對方雜務,有液化氣罐很平常,而且其中氣體很少有能徹底用盡的時候,有人操作不當,或者在旁胡亂使用明火而發生爆炸,也是合情合理,再加上死者和傷者方面不追究,連警方都不會覺得正常。
“死者不是有家屬嗎?”華彬問道。
美廚娘眼珠一轉,道:“死者身份尚不能確定,更不知道家屬是誰,若是酒店中的其他人,發生爆炸之後就四下逃散了,沒有留下一人,倒是你的家屬很是掛念,她本人是醫生,見到你情況特殊,沒有傷痕卻昏迷不醒,她囑咐我們這種情況不一搬動,就留在這裡休息,她立刻回去親自配藥了。”
華彬點點頭,沈藝馨一定能看出自己是中毒了,肯定會第一時間去配置解藥。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美廚娘明明看着他神采奕奕,安然無恙,卻故意有此一問。
華彬心領神會,立刻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顯然傷得很重,甚至有內傷。
隨後,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聽起來很急促,但怎麼瞞得過華彬的耳朵,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在原地踏步,之後房門被敲響了。
美廚娘親自打開門,那是一個女服務員摸樣的人,手裡端着一碗濃湯,道:“老闆娘,這是您吩咐的雞湯。”
美廚娘接過,道:“好了,沒你的事兒了。”
那服務員應了一聲,還特意朝裡面看了一眼,雖然看不到人,卻能聽到華彬劇烈的咳嗽聲。
美廚娘端着雞湯走過來,華彬聽到那人確實遠走,門口再沒其他人,這才鬆了口氣,迫不及待的問:“怎麼這裡還有人監視,你到底是什麼人?”
美廚娘大方一笑,只是笑容了多少有些苦澀,道:“這麼久了我還沒自我介紹過,我叫吳穎嫺。”
“吳?你也姓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