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雙手握着飛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瀟灑,就彷彿是睡着了的孩子,臉上竟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肩膀傷口的疼痛,但驚魂未定的姜明浩卻總覺得不太對勁,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飛刀呢?還有一把飛刀呢?’姜明浩在心裡嘀咕着,自己射出了三把飛刀,現在眼前卻只有兩把,而且原本握在瀟灑手中的隼翼軍刀也不翼而飛。
姜明浩死死的按住手上的傷口,強忍着腹部的傷痛一步步走向崖壁,用崖壁上的青苔將刺穿的傷口堵住,就在這時,他的眼睛瞥了一眼牆壁上的那個篆體的‘兵’字,竟然發現隼翼軍刀就像是被磁鐵吸住了一般,死死的貼在那面石壁上,而他的飛刀就像是射中靶心的飛鏢,直插在那個篆體兵字的中心。
“這怎麼可能?”姜明浩之前在甬道里用飛刀射向蛇頭的時候,刀和石壁相碰的瞬間,火花四濺,完全就像是裝在鐵塊上一般,直接給彈飛了,現在這把飛刀怎麼可能插得進一模一樣的石壁呢?
這裡的一切實在是太奇怪了,即使姜明浩擁有透視眼,從小對稀奇古怪的事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可眼前的一切,就連他也感覺自己完全就像是個毫無知識的文盲。
用青苔將自己的傷口完全堵住之後,姜明浩又從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將傷口紮緊,稍稍活動了一下,一股皮肉撕扯開的疼痛感立即傳遞到大腦,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叫罵道:
“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疼死小爺了,瀟灑個混蛋,等你醒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罵歸罵,但姜明浩還是用他那隻完好的右手抓下一把青苔,這青苔不僅能食用,而且本草綱目記載,它還有止血鎮痛的效果,所以姜明浩打算先幫瀟灑把肩膀上的傷口處理好再說。
“啊······”
就在姜明浩把青苔一把按在瀟灑肩膀的傷口上時,瀟灑突然大叫了起來,直接從昏迷中驚醒了過來,嚇得姜明浩一個哆嗦,一巴掌呼在瀟灑的臉上,直接將他拍飛了出去,見瀟灑滾出去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姜明浩才反應過來,這小子是被傷口的疼痛給刺醒了,拍着自己的胸脯罵道:
“他媽了個巴子的你爺爺的奶奶的爺爺,嚇死小爺了,你他娘·的詐屍呀!”
瀟灑捂着肩膀慢慢站起身來,臉上火辣辣的疼,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甚至整個半邊臉都腫的跟饅頭似的,惹得姜明浩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
“浩哥,你幹嘛打我呀?”瀟灑捂着自己的臉蛋,帶着哭腔委屈的說道。
“誰讓你他孃的一驚一乍的?”姜明浩得理不饒人的說道:“剛剛跟瘋了似的,又是拿刀捅我,又是用腳踹的,你看看我這手。”姜明浩將自己被刺穿的左手伸過去說道。
“啊?怎麼可能?浩哥,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更別說傷你了。”瀟灑死不承認,好像根本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
“你真不記得了?”姜明浩一臉狐疑的問道,眼神中帶着威脅的色彩,隨時準備報復,要說打架,長這麼大,他還從沒吃過這麼大虧,這一次他算是吃虧了,但你卻打完了就他娘不承認了。
“浩哥,我真不記得剛剛發生什麼了。”瀟灑一臉的委屈樣,那腫的跟豬頭似的臉就像是紅彤彤熟透的蘋果,看樣子不像撒謊。
“算了,”姜明浩一臉大度的樣子說道,反正老子刺了一下你肩膀,外加那一巴掌正好報了被踹的仇,於是關懷的問道:“傷口還疼嗎?”
“疼!”瀟灑聽到姜明浩的關懷,終於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淚。
“沒道理呀,青苔對鎮痛止血有着奇效呀,這怎麼可能?”姜明浩活動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左手,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沒想到一旁的瀟灑竟然帶着哭腔喊道:
“浩哥,我臉疼。”
“噗······”姜明浩終於忍不住笑噴了,剛剛自己那一巴掌確實有點重,但是沒辦法,誰知道瀟灑已經清醒過來了?萬一這小子還繼續瘋着,那自己不就完了?所以他這一巴掌打得一點沒錯。
“誰讓你剛剛跟瘋狗似的亂咬人?”姜明浩有理有據的說道:“你都想要我命了,我打你一巴掌不過分吧?別裝死了,快起來,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也不管坐在地上委屈撒潑像個怨婦似的的瀟灑,姜明浩獨自起身來到那個刻着篆體兵字的石壁旁,當他伸出右手握住那把飛刀的刀柄時,他感覺到一股狂暴的憤怒之氣從那刀柄上傳遞到自己的身體裡,刺激着壓抑在他心中的所有怒氣。
父母的逝世,爺爺的嚴苛訓練,那幾個小流氓的囂張,還有教務處主任包瑞的欠踹模樣,甚至是龍志文讓他追着軍用吉普跑的情形,還有被關在禁閉室的記憶,就像是機槍的子彈一般在他的心底突突着,將他內心所有的怒氣都激發了出來,姜明浩感覺自己渾身充斥着怒火和戰鬥力,一股戰鬥的慾望從他的內心深處滋生出來,全身上下充斥着殺伐之氣。
瀟灑見姜明浩背對着自己,但他能從破露的迷彩服的縫隙中清晰的看到姜明浩皮表下肌肉的蠕動,就像是一條條巨蟒,在積蓄着力量,渾身散發出得氣息壓抑的他連呼吸都感覺困難。
“浩哥,你怎麼啦?”瀟灑試探的問道,可當姜明浩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的瞬間,嚇得瀟灑坐在地上直往後退,因爲姜明浩的那雙眼睛,就像是要吃了他一般,泛着血紅的殺氣,瀟灑甚至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股深仇大恨的怨念,迫使着姜明浩想要將眼前的任何生物生吞活剝。
“浩······浩哥······你·······你冷靜點,我······我是瀟灑呀,你不記得啦?”瀟灑嚇得結結巴巴的求饒道。
“瀟灑?”
姜明浩的口中喃喃道,那聲音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鬼魂般的怒吼和嘶鳴,他猛地閉上那雙血紅的眼睛,渾身開始顫抖起來,雙手死死的緊握着,手指骨節也捏得啪啪作響,就像是在熱鍋中不斷爆開的蠶豆,那隻原本已經受傷的左手也被捏得血流如柱。
“啊······”
姜明浩突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仰起頭怒吼了起來,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狼王,朝着天空怒訴着自己的哀傷,他感覺自己的氣管像是被人死死的扎着,拼命的呼吸着空氣,顫抖的身體也跟着空氣的進出而慢慢的平穩了下來。
他在自我調節,慢慢的調節着內心的憤怒和不滿,這滿腔的怒火就像是導火線一般,直接引爆姜明浩的戰鬥力,所以他必須將這導火線熄滅。
如果不是自小對心理學感興趣,同時擁有着極強的自控能力,姜明浩相信,他會做出和瀟灑一樣的瘋狂行爲,甚至直接將瀟灑殺了。
“咚······”
姜明浩像是經歷了一場殊死搏鬥一般,渾身精疲力盡的跪倒在地,身上的汗水幾乎將衣服浸透,額頭也是汗如雨下,他扯下自己的迷彩軍帽,猛的一擦臉上的汗水,強撐着疲憊的身子站起來道:
“我終於知道這兵家的真正內涵了。”
“啊?”還在恐懼中的瀟灑見姜明浩突然說話,一副試探的模樣問道:“你······你是浩哥嗎?”
“廢話,我是你大爺。”姜明浩很無語的回敬道:“就差把你當兒子養了,你說我是不是你大爺?”
此時的姜明浩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和暴戾,瀟灑竟然還懷疑他,彷彿想要將他身體裡殘餘的怒火點燃,姜明浩立即平復了一下自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這石壁上的字給整的,我感覺他能將我心中所有的怨念和怒火全部激發出來,讓我有拼死一戰的衝動,你之前是不是也摸了這石壁上的字?”
“嗯,我剛纔是摸了,可是我摸完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這就對了。”姜明浩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說道:“我想這就是兵家的真正內涵,他可以激發每一個士兵內心的怒火,在面對敵人時,完全就是將他們當做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試想當你面對這樣的仇人時,你會做什麼?”
“如果是我的仇人,老子就是用牙咬也得咬死他。”瀟灑接話道。
“是的,所以秦國爲什麼能夠戰勝其他國家,我相信不單單是法家思想那麼簡單,法家的思想不過是讓他的社會和國家有一條更好的發展道路,而真正的統一戰爭,靠的還是我們這些當兵的,軍隊的實力纔是最重要的,所以兵家的這一方法就是激起兵者之怒,讓秦國軍隊有着魔神一般的戰鬥力,敵人自然聞風喪膽。”
“浩哥,你就接着吹吧?又沒什麼歷史根據。”瀟灑聽得玄乎其玄,直接反駁道。
“我草,”姜明浩再次罵道:“沒文化真可怕,推理你懂嗎?你想想,你高中歷史課本上是不是說秦國的軍隊重來不穿鎧甲,甚至赤身肉搏,還把殺死士兵的腦袋掛在自己的腰間,沒有深仇大恨,你會這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