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強森和他的殺手們還在心中感激着布魯斯·博耶夫準備反擊的決定,甚至在內心暗暗興奮他們即將獲得的榮譽和地位,而這榮譽和地位,就從傅濤的腦袋開始。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博耶夫是打算用他幽靈黨的整隻殺手隊伍來換取和伯恩、希伯來的交易,而這交易的前提,必須讓他的殺手隊伍爲他爭取到在整個博耶夫家族中的說話地位。
當布魯斯·博耶夫開始聯繫伯恩和希伯來,準備對自己的父親發起反攻的那一刻,強森已經帶着他的七個殺手兄弟,沿着勒拿河的邊緣,循着傅濤留下的痕跡開始一路追蹤。
“獵狗,怎麼樣?這個傢伙留下的痕跡是不是往‘撒旦的後花園’方向?”
強森最終還是忍不住向自己的隊員問道,畢竟在他的心中,榮譽和地位固然重要,但相對於自己的性命,又顯得那麼的輕微,所以在強森的內心,還是希望傅濤能夠改變前行的方向,哪怕是沿着勒拿河往下游走,只要不進入‘撒旦的後花園’,那麼一切就都顯得簡單的多,但是這個外號叫獵犬的傢伙卻將他內心的一點期望完全撲滅了。
這個外號叫獵犬的殺手,之所以稱呼他爲獵犬,是因爲他有着比獵犬還要敏銳的鼻子,能夠在叢林裡分辨出連動物甚至都可能忽略的,與這叢林不相融洽的任何一絲氣息,而他的追蹤技巧,更是獨一無二,無人能比,可以說他完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形追蹤雷達。
只見獵犬搓起地上的一小塊泥土,送到自己的鼻息間微微嗅了嗅,那泥土中夾雜的汗液味道,雖然輕微得幾乎可以被忽略,但是在這個獵犬的嗅覺下,卻展現的淋漓盡致,他甚至能夠通過這泥土中的汗液味道,大致判斷出這個人的身形和現在的身體狀況。
緊接着他將這一小撮泥土塞進自己的嘴裡,細細品嚐了一番之後,狠狠的吐到一邊,一臉欣喜的說道:
“強森,放心吧,沒錯,這小子就是往上游去的,而且從他留下的氣息來看,這個傢伙的體力已經開始透支,不出意外,我們在一天之後,就能夠趕上他!”
“一天?”當強森聽到這個時間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珠子,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不可思議和驚訝,同時他的臉上,也參雜着滿滿的擔憂,彷彿這一天的時間,很有可能決定他們所有人的命運一般。
“強森!”獵犬見強森那呆滯的臉色,彷彿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擔憂之色,索性直接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獵犬,我只是有些擔憂···········”
“擔憂?”獵犬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訝,不僅是他,就連其他的六個殺手也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震,彷彿從瘋狂和興奮中終於清醒過來。
可隨即便他們的憂慮便被獵犬的自信所取代,只見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強森,你是在擔心他進入‘撒旦的後花園’嗎?沒事的,放心吧,我獵犬不是靠眼睛來認路的。”
獵犬一邊說着,一邊微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是靠這兒的,別忘了,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的鼻子,能夠在十公里以外,順着海風的方向,聞到沙灘上的土腥味,所以,從這撒旦的後花園裡出來,也絕不是問題。”
當獵犬的話一出,所有人臉上擔憂的神色瞬間如冰塊一般融化了,而強森看着衆人的臉色,也不好再潑冷水,但是他的內心卻並不樂觀,只是輕輕揚了揚手,示意繼續追擊。
而此刻,走在他們前面,距離這些殺手足足一天路程的傅濤,已經一天一夜未曾進食,他蹲在勒拿河的邊緣,用那勒拿河刺骨的冰水微微敷了敷自己的臉龐,那冰冷的河水,就像是一根根鋼針一般刺痛着他的臉龐。
當傅濤臉上的污泥和汗液被河水沖刷乾淨的那一刻,他那白皙的皮膚上,一條條細微的傷口,就像是被鋒利的刀片劃開一般,鮮紅的皮肉在河水的映襯下,就像是死神咧開嘴微笑一般。
傅濤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他曾是龍鱗衛的一員,也算是一名在役軍人,但是卻從未接受過任何正規的軍事訓練,尤其是叢林的生存和行軍技能,更是一竅不通。
所以他在叢林裡的每一步,都極其的艱難,彷彿身上揹着幾十公斤的負重一般,每一腳踏進污泥,都需要花費極大的力氣來將整個陷進污泥和腐葉的雙腳拔出,體力的消耗根本跟不是氣力的恢復。
“呼···········”
傅濤狠狠的呼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就像是一灘爛泥一般重重的栽倒在河邊,此刻的他,只想放棄,放棄如喪家之犬一般逃逸的想法,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高傲的死,也不願意如垂死的野狗一般掙扎。
想到這兒,傅濤那渾身上下如灌了鉛一般的身體突然感覺輕鬆了許多,可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瞬間顯現了一副場景,而這場景裡,正是那通過顯示器展現在他面前的歐陽慧慘死的模樣。
當這幅場景出現的那一刻,傅濤那幾乎已經放棄逃竄的想法,就像是被燎原之火給瞬間吞沒一般,他的後背就像是被鋼針刺到一般,瞬間從地上彈了起來,渾身上下立即被濃濃的殺意籠罩,彷彿是殺神附身一般,那眼神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彷彿將他整個人化作了一團火焰一般。
“畜生············”
這兩個字就像是鋼釘一般從傅濤的嘴裡冒了出來,他臉上的肌肉就像是被電流瞬間穿過一般顫抖不惜,那雙拳也不由自主的緊握,發出‘咯咯’的骨骼摩擦聲。
雖然小博耶夫已經被他親手殺死,但是這歐陽慧的死給傅濤帶來的仇恨,就像是無盡的幽冥之火一般無休無止,而此刻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這個人正是五年前死在他懷中的吳青青············
“嘎嘎············”
是傅濤的牙齒摩擦時產生的聲音,而他的牙齦裡,一絲絲鮮血在上下牙齒的擠下之下,竟然開始溢出如血蛇一般的血色,彷彿這殺神的怒火已經徹底衝破他的身軀,從身體裡溢了出來。
“呼呼···········”
只聽一聲破空的呼嘯聲,傅濤剛剛所站立的位置,周圍的草木和樹葉一陣顫動,就好像是受了恐嚇一般,只是轉眼只見,傅濤的身影早已離開,而他奔跑的方向,竟然是他剛剛來時的方向。
在那污泥和枯葉堆積的地面上,瞬間多出了一條反方向的腳印,他竟然主動回頭,去尋找那一直循着他的蹤跡追蹤而來的幽冥黨的殺手,彷彿這一刻,傅濤內心的怒火,只有用敵人的鮮血才能洗刷乾淨。
雖然只有半天的路程,但是傅濤的每一步跨出都越發的艱難,當他的右腳再次踏入那污泥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連將腳抽出的氣力都沒有了。
可就在傅濤的精神和身體到達疲倦的邊緣,甚至嫉妒奔潰的時候,武者的本能讓他感覺到一股如野獸一般的殺氣鎖定了自己,彷彿有一把鋼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敵人稍稍用力,他的性命便會瞬間被收割。
果然,傅濤瞬間感覺一陣陰風如砍刀一般,朝着他的後頸直劈而來,彷彿要將他整個腦袋削下一般,傅濤的心頭瞬間一緊,整個身體的肌肉在那一瞬間陡然緊繃。
“起············”
只聽傅濤一聲暴喝,他那深深陷入泥潭的右腳,就像是被倒拔楊柳的魯智深瞬間拔起,那緊緊吸住他腳面的污泥就好像是千萬根細細的根鬚一般,在他一拔腳的瞬間,竟然直接帶起了那泥潭周圍所有的污泥和泥濘。
“咕咕···········”
是那腳下的污泥在腳面拔出的瞬間發出的聲音,但是當傅濤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他整個人陡然一愣,因爲這泥濘的吸附力,讓傅濤出腳的速度瞬間一滯,原本應該輕巧後翻的瞬間竟然出乎意料的停滯,甚至身形都控制不住,開始後仰。
那一瞬間,傅濤彷彿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死神的呼吸一般,因爲那死亡的氣息,就好像是緊貼在他後背一把。
“嗖···········”
只聽到那破空的呼嘯聲越來越近,傅濤基本可以確定,那射向他後頸的東西,是一顆子彈,以子彈的速度,在他準備後翻的那一瞬間,如果沒有腳下泥濘的阻礙,或許還能夠恰巧的躲開,但是因爲這腳下泥濘的吸附力,就註定傅濤後仰的身軀,幾乎已近無法躲開那致命的死神之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