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叔叔,您笑什麼?”
魏德兵見吳師亮哈哈的笑着,忍不住疑惑的問道,因爲他看得出來,吳師亮的笑聲音裡,沒有任何一絲嘲諷的意思,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他感覺吳師亮是在笑這個所長‘有趣’。
“哈哈!”吳師亮聽到魏德兵的問話,反而笑得更加爽朗,他見魏德兵通過後視鏡看着自己,笑着提醒道:
“小兵子,開好你的車,你還年輕,不需要明白!”
“哦!”魏德兵悻悻然的收回目光,緊跟着前面的周所長一路飛馳,來到一家名爲天上人間的會所,那閃爍的霓虹燈,還有高大氣派的門簾,讓人一眼便看出了此地的不凡,尤其是這會所的建築,宛若西方的古堡。
尤其是在大門兩邊的石獅子,和這會所的風格卻是格格不入,那足足有兩人之高,面目猙獰,目若銅鈴,如同看守天宮的神獸一般,讓人見了,不覺心中產生一絲畏懼。
且不說這建築風格奇異,更令人稱奇的是,此時已經是日落西山,夜幕降臨,如此氣派豪華的會所,本該車水馬龍,人滿爲患,但卻偏偏門可羅雀,而他周邊的其他小會所,卻是生意紅火,偏偏就這天上人間,卻是沒有任何生意,就連看門的保安,此時也坐在一旁的路基邊打着盹,似乎完全不用擔心被客人或者老闆看到。
魏德兵和吳師亮眼見周所長把車停好後,慌忙的下車,原本以爲他會直接跑過來接吳師亮,可沒想到,這個官迷竟然是一路小跑朝着反方向而去。
只見周所長和那門口的兩位妖豔的迎賓小姐交談了幾句之後,原本一臉慵懶的那兩個姑娘立即掐滅了手中的菸頭,一個開始慌張的整理起原本就十分暴露的衣衫,反而將那不該露的地方露的更明顯。
而另一個,則是一路小跑的朝着會所的裡面跑去,花容失色的模樣,彷彿是無意間遇到了天敵一般的蛇精,但是那被一塊絲布緊緊包裹的腰臀,卻在那一扭一捏之中,盡顯風騷和韻味。
由此可見,這天上人間的存在,絕不僅僅是像周邊會所那般,單純只是爲做生意而開設的。
而此時,在大衆車裡的吳師亮,看着這天上人間會所的佈置和格局,他的眼睛微微眯着,彷彿是在思考一般,可隨即,吳師亮那微眯着的雙目陡然瞪開,尤其是眼神中的那兩點星芒,彷彿隨着他瞳孔的急劇收縮而閃爍起來。
“小兵子,你看出什麼沒?”吳師亮突然朝着魏德兵開口問道,彷彿是一個突然參透其中玄機,朝着後輩嘚瑟的老人家。
“啊?什麼?”魏德兵聽到吳師亮的突然問話,也是一陣懵圈,於是隨口答道:
“吳叔叔,你是說這家會所怎麼感覺像是西方的古堡建築?而且這麼高端的場所,怎麼沒生意呢?”
“不是!”吳師亮微微搖了搖頭,再次提醒道:“你看這兩對石獅子!”
“石獅子?”魏德兵疑惑的重複道,再次定睛朝着天上人間門口的那兩對石獅子看去,可他越是想仔細看清這兩對兩人高的石獅,越是覺得這兩對石獅對他產生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人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神獸面前的渺小生物,內心不由得產生恐懼,甚至不敢去直視這石獅的雙眼。
“吳叔叔,這獅子怎麼········”魏德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驚訝的說道:“我怎麼感覺這兩個獅子就像是一對邪物,讓我心裡不由得感覺恐懼。”
“嗯!”吳師亮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道:
“小兵子,你知不知道道,獅子在我們龍國,代表的是瑞獸,一般我們看到石獅,會不自覺的產生喜愛和崇敬之意,但是當你看到這兩對獅子的時候,卻是產生畏懼,說明這不是瑞獸,是兇獸。”
“嘶········”魏德兵聽到吳師亮的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可隨即,他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反駁道:
“吳叔叔,你這說的是風水吧?咱們可是龍國軍人,唯物主義者呀。”
“呵呵。”吳師亮滿不在意的笑了笑問道:“怎麼?你不相信?有些東西,不是說我們不相信,他就不存在,孔老夫子還說敬而遠之呢。”
“吳叔叔!”魏德兵似乎對吳師亮的這一解釋有些牽強,於是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天上人間的生意差,和這兩對獅子有關?”
“小兵子!”吳師亮見魏德兵好奇起來,於是提醒道:“你仔細看這兩隻獅子,和你以前看到的有什麼不同。”
“不同?”魏德兵再次將目光聚集在眼前的這兩對獅子身上,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絲亮光,恍然大悟的說道:
“吳叔叔,我以前見到的石獅子,一般都是左邊獅子腳下按着繡球,右邊獅子腳邊蹲着小獅子,記得天哥跟我說,這是代表一公一母,公獅戲繡球,象徵權威,母獅戲小獅,象徵代代相傳,但是這邊的兩座石獅,卻不是這樣。”
“對!”吳師亮猛地一拍大腿,高興的說道:“小天這臭小子居然沒忘我教給的這些東西,小兵子,你把看眼前這兩座獅子和其他會所門前的獅子對比一下,看看他們的朝向。”
“朝向?”魏德兵的眼睛緩緩轉向其他會所,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其他會所門前的獅子朝向全部都是西北方,而天上人間的這兩對獅子朝向卻是正東方,於是他驚訝的問道:
“吳叔叔,這獅子怎麼朝着東邊?按理說只有朝着西北方纔能將獅子的瑞氣發揮出來,這朝着東邊是什麼意思?”
“嗯!”吳師亮輕輕揉了揉自己滾圓的肚子,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道:
“獅子在古時是由西域傳入東方,所以我們在擺放石獅時,一般都將獅頭朝着西北方向,讓獅子佔盡地利,而在古時,如果將獅頭朝正東,就暗喻着西域有侵入中原的野心。”
吳師亮一邊自言自語着,一邊緊緊的盯着那兩對怪異的石獅,臉上不由得產生一絲凝重之色,只聽他疑惑的說道:
“這兩對石獅不分公母,而且朝着正東,便將獅子百獸之王、銳不可當,甚至辟邪納瑞的佈局給打破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排布的,但是這麼大的會所,老闆應該不是普通人,怎麼可能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如果小天真在裡面,以小天的眼力,不可能不知道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但他竟然還在裡面,看來這一趟嵐山之行,有些兇險呀!”
就在吳師亮的話音剛落,那邊周所長帶着之前在路基邊打盹的保安,又是一路小跑來到吳師亮他們的車旁,畢恭畢敬在的車窗前站着,吳師亮見周所長過來了,緩緩按下車窗故作嚴肅的呵斥道:
“怎麼?周所長都打點完了?那我老頭子現在能進去找兒子了沒?”
周所長聽到吳師亮的話,立即明白過來,這是吳師亮在怪自己把他晾在這兒,但是他又有什麼辦法?雖然吳師亮是龍,可畢竟強龍難壓地頭蛇,尤其是這天上人間,表面上看起來是汪爺的地盤,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在他的背後,還另有其人,但是這個人是誰,除了汪爺,卻沒人知道。
如果周所長不提前通知一聲,到時候自己的麻煩,估計會成長江水,永不斷流了,所以他還是提前讓門口的迎賓小姐去通知了。
但是吳師亮卻不知道這一切,更不知道周所長心裡的委屈,所以周所長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吳首長說笑了,我只是讓他們安排一下晚膳,怕您餓壞了身體,如果再耽誤了首長的工作,那損失的可不僅僅是您,還有我們龍國,到時候周某可就是國家的罪人了。”
周所長的這一記馬屁,並未對吳師亮有任何表面的讚許之詞,但是卻拍出了馬屁的精髓,從側面襯托出吳師亮工作能力強,是祖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他那一句‘安排晚膳’,也合理的解釋了爲什麼把吳師亮晾着的原因,讓吳師亮有火不能發,甚至還得讚揚他幾句。
但是吳師亮是什麼人,那就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他不但不誇周所長,反倒把周所長心裡所想的直接表露出來,只見他緩緩下車,對着周所長冷哼一聲道:
“哼!馬屁倒是拍得挺響,照你這麼說,我還得誇獎你幾句?把這些心思用在工作上,估計你早就走出那小小的派出所了。”
吳師亮說完,雙手往後一背,轉身就朝着天上人間的大門走去,但是在他轉身的瞬間,臉上不經意間飄過一絲笑意,因爲他相信,自己的那番話,足以讓身後的周所長臉上陰晴,心有所捂了。
果然,當週所長聽完吳師亮的話,那諂媚的臉上瞬間陰晴不定,如同七彩斑斕的彩虹一般,尤其是當他聽到吳師亮最後那句結尾,意味着自己在這位首長眼中,是個可塑之才,只是他的言外之意是在怪罪自己把心思用在了旁門左道上了。
想通這一點的周所長,心情似乎也豁然開朗了一般,趕忙加快腳步,緊隨着吳師亮的步伐跟了上去,就像是陪同皇帝出遊的太監一般,唯唯諾諾,緊跟其後。
而魏德兵也下車將手中的鑰匙交給一旁等候的保安,由他們去停車,自己則跟了上去,和周所長並排跟在吳師亮的身後,三人成三角朝着天上人間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