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如獲新生的姜明浩把身體死死的貼在地面,他狠狠的抹去額頭的冷汗,心存僥倖的說道:“這傢伙的狙擊水平怎麼變得這麼差?該不會是小爺運氣爆棚,這傢伙開這致命一槍的時候太興奮,心臟病發作吧?”
就在姜明浩的話剛剛說完,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了槍聲,那清脆的,極具爆炸性的槍聲,在幽深的巷子裡迴盪着,這一次姜明浩聽清楚了這熟悉的聲音,他忍不住疑惑道:
“沙漠之鷹?”
這極其勁爆,同時如同小鋼炮般的爆炸性槍聲,讓姜明浩不由得想起當時在楊家別墅,借用阿龍的那兩把沙漠之鷹手槍和敵人對戰的情形,那被稱之爲手槍之王的沙漠之鷹,其極具誘惑力和破壞性的槍聲,讓姜明浩回憶起來,至今還熱血沸騰,甚至有着施暴的衝動。
姜明浩忍不住擡起頭看向那個狙擊手隱藏的位置,此時,那囂張的傢伙早已經躲藏了起來,而在這狙擊手的身後不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這二人正是阿龍和指導員。
阿龍和指導員各自握着一把沙漠之鷹手槍,這槍正是姜明浩當時在別墅裡和敵人對戰的槍,兩人就像是配合已久的搭檔一般,成交替式互相掩護前進,不一會兒便摸到了那個狙擊手隱藏的狙擊點,而此時,蠍尾早已逃之夭夭。
也就是說,阿龍和鄭指導員的突然出現,打了蠍尾一個猝不及防,他甚至都沒能來得及將那狙擊槍膛裡的最後一顆子彈射出去,便倉皇逃走了。
姜明浩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如釋重負一般的爬起身來,朝着遠處的阿龍和鄭指導員揮了揮手,然後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以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
可就在這時,姜明浩忍不住條件反射的嗅了嗅自己的鼻子,他竟然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火藥味,這股火藥味,讓他感覺極其不安,但這種不安,卻又不是自己遇到危險時的那種死亡氣息,反而更像是即將失去親友的痛。
“不好,難道這傢伙·······”
姜明浩立即心生不妙,他的雙眼就像是兩把上膛的狙擊槍口,死死的盯着蠍尾的狙擊陣地,雙眼中的瞳孔急劇收縮。
因爲姜明浩剛剛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這個狙擊手在狙擊自己的時候,似乎從未更換過他的狙擊陣地,哪怕是將狙擊陣地完全暴露出來,也未曾有一絲一毫的擔憂。
就算姜明浩遠在三千米外,就算姜明浩知道他的狙擊陣地在哪兒,一時半刻趕不過來,但作爲一個狙擊手,尤其是單兵作戰的狙擊手,在潛伏的同時,最大的威脅就是自己的背後。
如果一個狙擊手在聚精會神的狙擊自己的目標時,沒有顧忌到自己身後的情況,那麼他很有可能被敵人從背後悄悄摸上來抹了脖子。
所以一個真正的高戰術狙擊手,如同狡猾的兔子,在戰場上對敵時,最少有三個狙擊陣地,而剛剛那個狙擊手,卻從未更換過狙擊陣地,彷彿自己的背後有人替他警戒一般,十分放心。
而姜明浩看到的,確實只有一個敵人,那麼能讓這個狙擊手如此放心大膽的將自己的大後方完全暴露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他的後方,設置了足夠提醒他,甚至足以保他周全的陷阱詭雷。
這些想法在姜明浩的腦海中如白駒過隙一般,瞬間一閃而過,姜明浩的心忍不住咯噔一聲,全身上下的毛孔瞬間豎立起來,彷彿自己的身體被頃刻間浸泡在冰水中一般。
“龍哥,指導員,小心,有········”
“轟隆········”
姜明浩立即朝着阿龍和鄭指導員嘶吼起來,可是還未等他把陷阱二字說出口,他的耳朵瞬間被劇烈的爆炸聲充斥,只見阿龍和鄭指導員站立的地方,立即衝起一片火光,彷彿是初出的金烏,要與那太陽一爭光輝一般。
“龍哥·······指導員·······”
姜明浩看着那沖天的爆炸火光,根本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一邊哽咽着嗓音嘶吼着,一邊朝着爆炸的位置跑去,彷彿是看到自己的兄弟被獵人抓住的野狼,憤怒的同時,也充滿着悲傷。
隨着那沖天的火光漸漸消散,姜明浩的雙眼也被淚水模糊了,他恨不得自己有四條腿,儘快跑到自己的兄弟身邊,可是卻又不敢看阿龍和指導員遍體鱗傷,甚至可能瀕臨死亡的樣子。
就在這時,姜明浩清楚的看到那稀疏的火光背後,兩個站立的人影在火光後,隨着火苗的顫動忽隱忽現,彷彿是兩個幽靈一般。
姜明浩看着那閃爍不定的人影在火苗的漸漸熄滅下越來越清晰,忍不住詫異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了阿龍和鄭隊長的身影,這倆傢伙竟然完好無損,而且還一副領導範十足的樣子朝着姜明浩招手。
但是姜明浩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剛剛那爆炸的威力,最起碼是***級別的炸藥,就算他們倆身上穿着防爆服,也得被這爆炸的衝擊波震成內傷,怎麼可能完好無損?
終於,在見到阿龍和鄭指導員的那一刻,姜明浩才真正相信,這倆傢伙確實沒事,那***爆炸產生的破壞力,就連他們的衣角都未曾損害絲毫。
姜明浩一邊擦着眼眶裡溢出的淚水,一邊衝過去一把將阿龍和姜明浩抱在懷裡,嘴裡還不停的罵着娘說道:
“他媽了個巴子的,你倆太變態了,這麼大威力的炸藥都炸不死你們,害小爺的眼淚白流了·······”
姜明浩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是他的臉上,卻笑得如同花一般燦爛,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兄弟之間,這死裡逃生的擁抱是如此溫暖。
“我草,姜明浩,你小子丫丫的腦袋讓驢踢了吧?哭哭啼啼跟個娘們似的,難道你看我們沒被炸死,恨得慌呀?”
鄭指導員雖然嘴上擠兌着姜明浩,但是那摟着姜明浩的手,卻像是久別重逢之後的驚喜一般。
如果不是從那廢墟里找到的隼翼軍刀,讓鄭指導員堅信姜明浩還活着,如果不是這凌亂的槍聲,讓阿龍有種不好的預感,執意要過來看一看,姜明浩就真的像他們說預料的那般,徹底死在這兒了。
這個剛剛從廢墟里爬出來,機緣巧合之下,再次從魁轉爲人的姜明浩,就真的無緣在見世界上任何美好的東西了。
阿龍被姜明浩的手死死的纏着,讓他突然感覺到一絲不適,因爲這種擁抱的感覺,是他許久沒有體驗的兄弟間親密無間,攜手廝殺後的愉悅和快感。
但是,這種感覺,卻讓阿龍的腦海中忍不住浮現一幕幕自己的戰友兄弟臨死時的場景,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刺痛着他的心臟,讓阿龍忍不住一把推開姜明浩。
就在阿龍的手,像是一道禁忌一般把姜明浩推開的時候,鄭指導員和姜明浩都忍不住疑惑的看着他,因爲眼前這個猛虎突擊隊的老兵,不可能不知道這擁抱代表着什麼,更不可能這麼堅決的推開自己的戰友兄弟。
因爲這擁抱,代表着戰友兄弟間的情義、信任,還有團結互助,更代表着下一場戰役的勝利,而阿龍此刻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軍人,更別說是龍國那擁有悠久歷史,甚至至今能夠令越國聞風喪膽的猛虎突擊隊的兵。
而阿龍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份尷尬,但是他卻又無法將自己的苦衷說出口,索性清了清嗓子掩飾道:
“咳咳,姜明浩,你的刀,給你!”
說着,阿龍從自己的腰間將那把被埋在古堡廢墟下的隼翼軍刀拔了出來,遞給姜明浩,那漆黑的刀刃在陽光下就像是隱藏的極深的忍者,沒有一絲反光,但是從那鋒利的刀刃上依舊能感受到如數九寒冬般的冰冷氣息。
姜明浩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刀,這把獵鷹的佩刀,從瀟灑手中輾轉到姜明浩這兒,彷彿是一個極具靈性的神兵,和他的主人一樣,擁有着軍人的意志和使命,在從廢墟中重現天日的那一刻,便註定了他要像一個永不退縮,不死不休的戰士一樣,在戰場上叱吒縱橫。
“姜明浩,你小子得好好謝謝這把軍刀,要不是這把軍刀,估計我們也不會過來。”
鄭指導員看着姜明浩手捧着軍刀,滿臉崇敬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知道嗎?當救護隊從那片廢墟里找到這把軍刀的時候,我們都以爲你死了,因爲生命探測儀顯示,在那片廢墟下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
鄭指導員一邊述說着,眼神中似乎還殘留着他當時的悲痛,只聽他繼續說道:
“但是當挖掘工作全部結束,我們並沒有發現你的屍體,當時歐陽醫生哭得差點昏死過去,哎,我都不忍心看他那紅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