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彷彿是一顆巨大的隕石撞擊地球,矮胖和尚的腦袋就像是一顆導彈,對準其中一個正在高速旋轉的電扇,猛地撞了上去,就在他的腦袋和電扇的扇葉相撞的瞬間,所有人都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骼摩擦聲:
“咔嚓······”
那矮胖和尚的身體彷彿是一片吹落的枯葉,隨着扇葉的分崩離析而倒飛了出去,被扇葉打得歪了頭的身體在與地面接觸的瞬間,彷彿是一頭從山坡上滾下的野豬,整整滾出去五米遠才穩住身形。
就在和尚落地的瞬間,一旁的龍志文拿起柳大刀手邊的砍刀,朝着另一個飛速旋轉的吊扇投了出去,這一刀彷彿是算好了扇葉與扇葉之間的空隙和時間似的,那鋒利的刀刃竟然直接穿過扇葉,深深的扎進了天花板。
“鐺······”
在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下,那旋轉的電扇彷彿是高速行駛的汽車,被人突然踩下了剎車,姜明浩的眼睛透過天花板,看着那刀刃扎進去的地方,這一刀正好將那電扇的供電線路切斷,而且那線路因突然的短路而產生的零星火花,在爆出的瞬間立即被天花板隔開,並沒有引燃前廳空氣中漂浮的粉塵。
姜明浩的眼睛從天花板上慢慢移了下來,他看着眼前這個威嚴的一方司令,可怎麼看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但從他這一刀,姜明浩可以肯定,在和柳大刀的那一場對決中,龍志文並沒有使出全力,就連脖子上的那一刀,彷彿都是苦肉計一般。
“哎呀,哎呀呀,差點要了胖和尚我的命喲,哎呀,哎呀呀!”
胖和尚的"shenyin"打斷了姜明浩的思緒,衆人原本爲他揪着的心也慢慢放鬆了下來,他還能哼哼,說明應該沒事,但是那歪着的腦袋,彷彿是扭了脖子,他坐起身來,想要掰正過來,但是稍稍一碰,就疼得和尚直齜牙。
“胖和尚師父,你沒事吧?”
魏德兵見矮胖和尚歪着腦袋端坐在那兒,疼得齜牙咧嘴,但是他那光溜溜得彷彿是鏡子一般反光的腦袋,在和高速旋轉的電扇親密接觸之後,卻是完好無損。
“哎呀呀,我的乖徒兒,你終於肯認我當師傅啦?哎呀呀,這一腦袋,撞得值啦!”
“額·······”魏德兵雖然一陣無語,但還是扶着矮胖和尚站起身來,他什麼時候答應和尚當他徒弟啦?於是一臉懵懂的問道:
“不是說,所有的和尚尼姑都可以尊稱師傅嗎?”
“你說什麼?尼姑!”矮胖和尚聽到魏德兵說尼姑,原本因痛苦扭曲的臉上突然堆滿了怒意,他惡狠狠的問道:
“你小子的意思是要找尼姑當師傅?那我今天不成全你,把你變成女人,都對不起你喊我這一聲師傅嘍?”
矮胖和尚一邊說着,一邊看着魏德兵的褲襠,那雙眼睛彷彿是一把閹刀,似乎已經將魏德兵褲襠裡的鳥給斬頭了,看得魏德兵渾身一哆嗦,這不是擺明了逼自己當他徒弟嗎?哪有爲了收徒弟,脅迫別人的?
“額,矮胖師父,我認你當師父還不成嗎?”魏德兵哭喪着臉,一手扶着和尚,一手捂着褲襠,就像是吃了老鼠屎,卻又說不出口的模樣,惹得大家一陣鬨堂大笑。
“哼!”聽到大家的笑聲,和尚以爲是在笑他又矮又胖,於是故意沉下臉來一本正經的說道:“貧僧法號說不得,以後你喊我說不得師父,不許喊我矮胖師父!”
“哈哈·······”
和尚的表情,還有那歪着的腦袋,加上孩子般賭氣的話語,惹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哼!”
突然,一聲冷哼打斷了所有人的笑聲,從喇叭裡再次傳來了趙日天的聲音,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們很開心啊?看樣子我還真是小看了這臭和尚的腦袋,沒想到你的鐵頭功竟然能把飛速旋轉的電扇撞下來,不過似乎你們高興得太早了些。”
趙日天的聲音突然拉長,那尖銳的聲音就像是兩片金屬在摩擦,讓人聽得頭皮發麻,只聽他繼續說道:
“但是我相信,此時空氣中的粉塵密度,足以製造一場小規模的爆炸了,你們就等死吧!”
“等等!”
就在趙日天的話剛剛說完,一個粗衣麻布的白鬚老者突然站了出來說道:
“趙先生,容老朽說一句!”
這位白鬚老者衝着聲音傳遞過來的方向一拱手,滿臉的恭敬,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趙日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彷彿能與日月媲美,但這恰恰和剛剛趙日天視他和他的同伴生命如草芥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聽這位老者繼續說道:
“老朽此次前來是爲報恩,或許趙先生並不想任何一人離開,無論此次比鬥勝負如何,趙先生都希望我們從此永遠閉嘴,不將今日之事泄露,或許趙先生的做法在江湖人士看來,有違道義,但老朽理解,畢竟做大事者,必須捨得犧牲,狠得心腸,看得冷言風語。”
白鬚老者說着說着,身上竟然產生一股莫名的哀傷,讓人感覺這個老頭的心裡藏着極大的苦衷,終於,他猛地擡起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懇求道:
“老朽受趙先生一飯之恩,此再造之恩,老朽永生難忘,還望趙先生今日給老朽這個機會報答趙先生一飯之恩,否則老朽死不瞑目,待老朽報完一飯之恩,無論生死,都由趙先生定奪。”
“楊老頭,我知道你倔,但你別死倔呀,哎呀我滴親孃四舅姥爺呀,楊老頭,人家是要咱們的命呀!”
就在這位白鬚老者話剛說完,他身後一個粉妝豔抹,花枝招展的男子用女人般陰柔的聲音吐糟道:“楊老頭,虧你還是太極拳宗師呢?怎麼沒腦子呢?趙日天讓咱們過來打架,咱們來了,可沒說會要咱們的命呀!我還年輕呢,還沒漂亮夠呢,你想死也別拉上我們呀!”
也許是太焦急,也許是爲了做作,他呼啦一聲展開手中的畫扇開始扇起來,左手撐着腰,右手呼呼的扇着風,那股妖豔勁,讓人忍不住一陣噁心。
“哎呀我去,你是胎國派來的人妖吧?”吳天聽到後,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大家心中的想法,但是對方卻並沒有生氣,只是一臉嫌棄的表情回道:
“你們這些臭男人,真不解風情·······”
“哈哈·······”還未等他說完,吳天就大笑着打斷道:“搞得你不是臭男人似的。”
“錯!”沒想到那花枝招展的娘娘腔突然收了畫扇,捻着蘭花指道:“我不是臭男人,我是香男人·······”
“嘔·······”
吳天很誇張的做出想吐的模樣,氣得對面的娘娘腔雙手叉腰,直喘着粗氣,要不是爲了活命,暫時合作,他一定撕爛吳天的嘴。
“小天,好了,別鬧了。”
姜明浩見對方要生氣了,立即呵斥道,他轉動輪椅來到那姓楊的老先生跟前,朝着他微微點頭致敬道:
“楊老先生,您好,在下姜明浩。”
雖然姜明浩表現的極其恭敬,但是這位姓楊的白鬚老者卻突然收起懇求的臉色,仰起頭,雙手背後,並不理睬,彷彿是與姜明浩劃清界限,但是姜明浩依舊是一副謙卑的表情說道:
“我不知道趙日天於楊先生有何恩情,但相比如在場十人的性命,難道楊先生口中的一飯之恩,要比這十人的性命還要重要嗎?”
白鬚老者依舊沒有說話,但是那面部微微抽動的肌肉,讓姜明浩知道,眼前的這位老先生已經動容了,他背在身後的雙手相互捏着,彷彿是有一股氣流在他的手中來回運轉着,在心底做着極大的掙扎。
作爲一個武者,尤其是像楊老頭這樣的純粹武者,除了一身功夫之外,別無長物,在這物慾橫流的社會,生存都是一個極大的問題,但是爲了武者的尊嚴,這個倔強的老頭又不願意開館收徒掙錢,更不願意委身低聲下氣做一個任人驅使的保鏢,所以一度連飯都吃不上的他,在最困難的時候遇到了趙日天。
與其他人不同,趙日天並沒有看不起這一介武夫,而是待他如上賓,好吃好喝招待,並滿足老先生的一切要求,雖然今日趙日天的態度與平時極其相反,但楊老頭只當他是憤怒抹去了理智,所以還是一心想着報恩。可是他心底很清楚,這恩情再大,也大不過人命,而且還是十條人命,所以他的內心一直掙扎着。
姜明浩的透視眼穿過他的身體,清楚的看到他的左右手彷彿是兩天巨龍相互交織鬥爭着,手掌中分別產生兩道黑白氣流,相互膠着着,反應着他內心的矛盾和糾結。
“化勁入微?”
看着那兩團黑白交織的氣流姜明浩喃喃的自語道,從這兩團不同顏色的氣息,可以判斷出,眼前這位老者在內家功夫上,已經到了化勁入微的境界。
其實功夫無論內外,殊途同歸,都是由力勁轉爲氣勁,所謂力勁,就是單純靠自己身體的力氣而產生的勁力,而氣勁則不同,他是在力勁上的昇華,如果把力勁比作水,水滴石穿,那麼氣勁就是空氣,無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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