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曼的眼神之中有龔曉宇希望的那般,久違的信任和感激,但是他同時也看到,脫離險境之後的杜曼,眼神之中依舊充滿擔憂,而直到她說出這句話,龔曉宇才知道,他心裡竟然有點難受,同時也擔憂。
在這麼多年的時光裡,杜曼不只一次像今天這樣擔心着自己。而今天,她用了“求”字將龔曉宇拉回了現實。
“我會救他的。”
龔曉宇撂下一句話,讓一旁的醫生過來,而他則來到了指揮室。
指揮室裡面,本來一片嘈雜變的格外安靜,所有的人都在若有所思着,先前議論紛紛的場面也安靜了下來,直到龔曉宇走進去之後,衆人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
“怎麼樣?裡面是什麼情況?”
龔曉宇看了看孫昊,想了想說道:“劉濤很謹慎,尤其是知道我特種兵的身份,他會更加的謹慎,所以沒辦法,爲了取得他的信任我不得不把竊聽器拿出來,他現在基本上穩定下來了,他希望能夠給做見證,牛哲是確實欠他們全村人錢的,這個是牛哲也承認的事情,所以不管之後的結果怎麼樣,都希望牛哲能夠還他們錢。”
嚴寬和龔衛國都點點頭,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這是必然的,經過這件事情之後牛哲是必須把這件事情解決的了,不然那些媒體會盯着他的,這件事情都鬧到了上面,牛哲想要挽回自己在上層人嚴重的形象,這件事情就必須要辦的。
孫昊沉聲問道:“另外呢?有沒有了解到IED炸彈到底有幾個引爆器?都在誰的手裡?”
龔曉宇微微一愣,笑着搖頭:“沒有。”
孫昊皺着眉頭,欲言又止的看着龔曉宇,這讓後者有點不敢對上他的目光。
嚴寬嘆聲說道:“罷了,還是有一個好消息的,至少已經救出來一個人質的,對了,劉濤爲什麼會放出來一個人質,四樓的那個匪徒好像不是自願的吧?”
“恩,不是。”
龔曉宇解釋了一下,大概情況和首長們交代了一下,身爲警察的兒子,龔曉宇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知道像小德子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才能做大程度上給他開脫,這也是劉濤希望的那樣。
於是龔曉宇還美化了一下,例如炸彈不是他製作的,手槍也和他沒關係等等,總之能夠對小德子有利就怎麼說,龔曉宇心裡也清楚,恐怕他能夠幫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我就知道這麼多了,別的他也沒有告訴我。”
龔曉宇也沒有撒謊,把他知道的都說了,不知道怎麼的,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同時也讓他緊張了起來,是不是馬上就行動了呢?
如果真的想拼一下的話,現在就可以動手的,雖然不確定遙控器在誰的手中,那就設定兩個人都有遙控器就行了,依照特警的風格,直接就上了。
所以,龔曉宇很擔心。
嚴寬沉思着,似乎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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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衛國說道:“現在的情況就很明顯了,假設他們兩個人都有遙控器的話,也不是那麼好行動,因爲我們沒有辦法確定他們的引爆方式,就像牛哲身上的炸彈背心,他的引爆裝置是遙控還是導線連接在劉濤身上的,這很重要。”
嚴寬點頭:“沒錯,而且還比較擔心,六樓的那個牛哲的秘書受傷了,看樣子很
嚴重,如果要拖延下去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現在時間就是金錢啊。”
龔曉宇心裡一喜,不過表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沒錯,他的炸彈背心很隱蔽,我沒有辦法觀察的到,但是我能夠確定的是,炸彈絕對是真的,並且量很大,一旦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幾個人一人一句,說完之後都露出了爲難的神色,因爲隨着這次任務的進展,難點一個個暴露了出來,對方的炸藥成了這次任務最大的難點,萬一要是弄不好,不光是人質,參加任務的特戰隊員恐怕都不能倖免。
在場的人,唯一沒有說話的就是孫昊。
在他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孫昊說道:“貓頭鷹,你跟我來!”
“是!”
跟着孫昊走出了指揮室,外面沒有多少人,只有幾個警察在暗中觀察着,並且還有一隊的特警在側翼準備着,負責應對突發情況。
孫昊不停的走,越走越偏僻,讓龔曉宇摸不清頭腦,走到後來一個人都沒有了。
“分隊長,我們這是去哪啊?”
孫昊沒有說話,突然轉過身一腳踢在龔曉宇的胸口上,龔曉宇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悶哼一聲被踹出去兩米多遠,一直摔在牆上才停下來,頓時感覺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樣。
“分隊長……”龔曉宇嘴裡一臉,不過還是咬牙一口嚥了下來,因爲他不想丟人。
孫昊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拎起來按在牆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他孃的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老子恨不得斃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行爲?我說你通敵過分不!啊?!”
“我怎麼了?”
龔曉宇忽然笑了出來,露出掛着血絲的小白牙,說道安:“我怎麼通敵了?我就出來一個人質不是?還抓了一個匪徒,事情就是這樣子,我不知道你說的通敵指的是什麼,這麼大的帽子我可不認!”
“放屁!”
孫昊高聲的喊道:“你和他那麼近的距離!你是特種兵!你他孃的在裡面那麼半天!連引爆的方式都不知道?你騙誰?!你騙的了我嗎?”
“我就是不知道!我說我不知道!所有的導線都在衣服裡面!炸彈背心是反穿着的!我怎麼知道!”
“去你孃的!”
孫昊一把把他扔在地上,胸口起伏的說道:“來!給我說一下IED的原理,來,如果你是他的話應該怎麼說,顯示屏會發亮的,起伏的信號段是什麼?多少?你判斷不出來如果拆除,連引爆方式都不知道?老子還要你幹什麼?啊?!”
龔曉宇躺在地上,眼睛血紅的說道:“我就是不知道!我說了我不知道!我沒通敵!”
“要不要我讓獵人進去看一下?我敢保證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信不信?啊?!他要是看出來你就給我滾蛋!行不行?!離開獵鷹!老子不需要你這樣的兵!”
龔曉宇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孫昊指着他:“來,你說啊!老子今天要是斃了你,是不是證明我這個分隊長替天行道了?”
龔曉宇不說話,只是躺在地上,喃喃道:“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你先給他拖延時間對不對?”
孫昊俯下身,狠聲說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是匪徒!儘管他殘存着良
知他也是匪徒!一會兒牛霖帶着合同來了之後他立刻引爆炸彈怎麼辦?老子問你!怎麼辦?!”
“那我會殺了他。”
龔曉宇冷聲說道:“要麼你現在斃了我,要麼就選擇相信我。”
“告訴我,引爆方式,告訴我炸彈背心的閃爍的波段是多少?”
龔曉宇不說話。
孫昊將剛剛坐起身的龔曉宇踹到一旁,看的出來他很生氣,龔曉宇是他訓練出來的,輪到軍事素質,不必衛軍差多少,可偏偏他總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剛纔在指揮室裡面孫昊沒有發作,是在保護龔曉宇,因爲這個罪名足夠執行戰場紀律!
所以他一下子就斷定龔曉宇在撒謊,讓行動停滯不前,目的就是幫助劉濤拖延時間,讓他達到自己的目的,但這是對於整個行動的不負責任!
正如他猜測的,龔曉宇的確是在撒謊,從一進去之後就心裡有譜了,劉濤對他毫無防備的可言,其實有好幾次,他完全有機會在無線電裡面喊一聲之後開始行動,楊英偉能夠一槍幹掉樓上的那個匪徒,而他也能瞬間幹掉劉濤,但是他直到最後都沒有那麼做。
他不想對不起劉濤這份信任,玉香儂的事情已經讓他心碎,他不想再一次經受道德的譴責!
“告訴我,不然我現在就斃了你。”
孫昊緩慢的掏出槍頂在龔曉宇的額頭上,冷聲說道:“你知道,我沒有騙你,我纔不管你是什麼省廳的領導,你這算什麼?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國外恐怖組織打入我們內部的特務嗎?還是說你本身就有恐怖組織的潛質呢?你說我回去之後報告應該怎麼寫?通敵?還是什麼?”
龔曉宇看都沒看孫昊,說道:“你斃了我吧,真的,隨便什麼罪名。”
“你大爺的!”
孫昊再一次把他拎起來,怒吼道:“你不告訴我!我也讓衛軍去看!有必要嗎?!老子在給你機會你知道嗎?你信不信老子直接下命令殺進去!你是不是沒你就不行了?老子自己當狙擊手!你信不信?”
“1.4.5.3,1.1.1.0。”
龔曉宇唸完之後痛苦的蹲在牆角,一把將頭盔扔到一邊,他無法接受一會兒一槍打在劉濤的頭上的感覺。
他說出來的波段,孫昊也舒了一口氣,虛驚一場。
土製IED,原理是最普通的,沒有平衡裝置也不需要太多的繁瑣,而引爆方式是信號發射器,也就是說,必須手動引爆,而這樣的話,他們完全可以強攻,只要保證人質安全就可以了,對於他們來說,這太簡單了,畢竟匪徒只剩下兩個人了。
如果這麼看來的話,炸彈背心是一個起爆器,而這附近周圍的IED是另一個,而他們現在一共就兩個人,不用推算都知道,兩個人身上每個人一個。
孫昊看着蹲在地上的龔曉宇,蹲下身子沉吟道:“我告訴你龔曉宇,你是一個優秀的軍人,你要知道你是誰,如果任務失敗的後果是什麼,這對於你們小隊的命運意味着什麼,難道你想安安靜靜的在獵鷹服役五年回家嗎?記住我的話,你早晚有一天會因爲你的仁慈而痛不欲生!”
龔曉宇擡起頭看着孫昊,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孫昊的眼神異常堅定,就像是看到了龔曉宇的將來,他爲此而付出的代價一般。
（本章完）